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和自己提到过类似的词……在哪里呢?谁呢?
“那是我想告诉您的……隐讳的事实……”
就在李帆灵光一闪的时刻,陈文杰敲击了最后一下键盘,“我试着调高了影片的解析度,太过专业的我做不到,不过这样子的说不定也能看,要看么?”细细的眉眼静静看着自己,毫不犹豫,李帆用力点头。
于是,影片重新播放了。陈文杰很取巧地只细化了重点的部分,所以一开始就是重点。女人狐疑地转身,然后松了一口气一般地转身,然后……
一个白色的影子!
“那个人……是高雨薇……”怔怔地看着萤幕上那个模糊的影子,李帆诧异地望向身旁的陈文杰,对方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下一个动作,竟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什么送到李帆手上。
染满黑色的血迹的,是一张邀请函。
“我在那个死女人手里拿的。”
听着陈文杰淡淡地叙述,李帆皱着眉,视线最后落在了邀请函最后那个“张”字上。
“张……张可欣?”嘴里吐出一个生硬的名字,怔怔地,李帆看着面前的陈文杰露出一抹微笑。
蔡依林,女,二十七岁,插画家。
蔡依林是个很普通的女人,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工作,如果没有意外,她会这样平淡普通地过完这一辈子。不过前一阵子的某个事件,打扰了她原以为会一直普通的生活,就是在这个大城市里造成了一场小小轰动的光彩事件。
被压在塌陷的瓦砾中那么多天劫后余生,甫一睁开眼的蔡依林便惊恐地跳坐了起来,旁边的护士被吓了一跳,随即跑过来轻轻抚摸她的脊背。
“镇静!请镇静!您没事了,安全了……”
温暖的触觉……人类特有的温暖,蔡依林慌乱的视线慢慢平稳,刚刚放松了脊背正在顺着护士的搀扶慢慢躺下,护士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蔡依林彻底呆住。
“放心,您没事,孩子也没有事情……”护士微微笑了,“放心好了,小家伙很听话,一直牢牢地跟着你呢……”
蔡依林刚刚恢复红润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看着好像见鬼一样盯着对面自己的女人,护士小姐一时有点傻眼。
“喂!你和她说什么了?”给旁边病人测完血压过来的护士长发觉这边气氛不对头,急忙过来捅捅自己的下属。
“我就告诉她,她的宝宝没事啊……”小护士不明所以地小声说。
“傻瓜,这女人没结婚呢,你干嘛说这个啊!”护士长小声埋怨了护士小姐一下,随即陪着笑脸拽着小护士离开。
遇上这种倒楣事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唉,可怜啊……
走出医院的时候是大白天,外面艳阳高照,可是蔡依林却觉得冷,阴风瑟瑟地寒冷,坐在计程车里的时候,彷佛没看到计程车司机怪异的眼光似地,蔡依林打着哆嗦。
什么孩子?自己怎么可能怀孕?做那种事才能有孩子,可是最讨厌男人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和男人去做那种事,孩子?根本是天方夜谭!
冷哼一声,蔡依林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就一个单身女子来说,蔡依林的家非常大,非常干净,颜色单调,以白色为主,东西不多,看上去空荡荡地好像主人刚搬来没多久,可是实际上,蔡依林搬来这里已经三年了。
回到自己地盘的女人并没有轻松一点,蹲下身子,手指轻轻在地板上蹭了蹭,淡淡的灰色让女人顿时眉头紧皱。于是,来不及换衣服,女人穿起围裙随即开始大扫除。
跪在地板上,一个角落也不放过,反复擦了二遍,按照习惯应该至少擦三遍,可是忽然的疲倦,提醒了女人自己勉强算是个病号。
看着终于再度一尘不染的屋子,蔡依林勉强满意,然后看看自己,袖子上方才沾到的尘土,提醒她现在应该把自己清洗一下。
这就是普通的蔡依林唯一不普通的地方:极其严重的洁癖。
这也是她为何这么快就急着出院的原因,医院……太脏了!
一开始只是不喜欢和人接触,可是近几年这毛病越发不可收拾,蔡依林索性离开了原本的工作岗位,做起了职业插画师。
每天只是靠网路和人沟通,不到逼不得已不出门,蔡依林感觉自己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这种感觉让她心安,可是前几天的那张邀请函却宛如晴天霹雳!
自己搬到这里来的消息几乎没有人知道,可是那封邀请函就这样被塞进了自己的信箱……
强硬地压抑下心中的不安,蔡依林去了那个同学会。许久不见面甚至这辈子也不想见面的人见了面,果然很局促。彼此都用怀疑的目光打探着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尤其多……因为自己当年和大家的接触是最少的……
不过……这封邀请函究竟是谁发的?
这句话应该是当时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的问题,可是没有人提问。
那个晚上的人一个不剩全部聚全,而且是在相同的教室,太过相同的雷同让蔡依林当时就有一种夺门而出的冲动,然而……没有等她行动,楼就倒塌了。
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如何,可是蔡依林自己……
蔡依林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那个人,那个消失了很久的人。
那个人微笑着站在教室门口,还是当年那副模样,而几秒钟之前,还在教室里各怀心思的“老同学们”,却都是一脸麻木走进那个教室,然后麻木地注视着躲在门外的自己。甩甩头,蔡依林拧开花洒开始洗澡。
肚子……好像大了一点点……洗到肚子的时候蔡依林下意识地想,接下来,忽然清醒自己在想什么的她,立刻像被火灼了似地松开自己按在肚皮上面的手。自己有点想的太多了……
第一次在一小时之内就从浴室出来,蔡依林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她想。
啜着酒,蔡依林慢慢走到自己的画桌前开始工作。这次接的是给一部再版童谣配的插图。
是当年教她的欧阳老师编译的,一开始并没打算接这个工作,可是老师亲自说了自己也就无从推辞。不愿意的原因,是因为对方也是自己不愿回忆起的那段时光里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