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神格之战

小丑已经很久没有进入他的梦境了。他的身体早已被萨沙用生命方程治愈，他的灵魂坚韧……有的事，他死去活来也不会遗忘。或许布鲁斯的理性是对的，到了最终结局，直面小丑对他，对他们的伤害。尘埃落定。

经历小丑之夜，即使他身陷噩梦，也不再醒来。

杰森仰躺在他那堆满书籍的卧室，而小丑则被关在地底蝙蝠洞最深处。一入睡，梦魇就纠缠。“找到我，”一个女人的声音低语，是那死亡本人的召唤。

他的梦境原本有预言之力，是集体无意识中的碎片。小丑所做的扭曲了它，让梦里只有痛苦，纷扰他。如今杰森即使在梦境中也集中精力，就听不见撬棍拖在地上的声音，好让他去见那蝙蝠黑影。

梦中他站在蝙蝠洞正中央，瀑布流水干涸了，倒吊着的蝙蝠也死去。蝙蝠洞里一片真正的死寂，杰森抬头看见蝙蝠电脑屏幕破碎，蛛网联结。立在电脑屏幕右侧的罗宾服罩橱被敲出一个空洞，制服被烧毁。“找到我，”那个女人又说。

远处的岩洞回旋展开，邀请他。杰森认得这条路，它通往蝙蝠洞地底最深处，通往蝙蝠黑影的巢穴。这条秘密隧道只有在梦魇之中出现，杰森熟悉得既不需要荧光棒又不需要蜡烛，他沿着隧道走去，每一步都艰难。

隧道没有尽头，环环相扣仿佛蛇腹，乌洛波洛斯，衔尾之蛇。杰森在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中走着，脚像灌了铅。隧道越走越窄，挤压他，吞噬他，仅容一人通过。这条隧道像阿卡姆疯人院重症监护区的走廊，墙壁厚重，没有出口。

杰森独自一人来到地底深处，进入一个巨大而原始的洞穴。这是蝙蝠洞最深处，掩藏着蝙蝠侠的秘密，米尔加尼的传统。

他知道这些梦境对他意味着什么，它挖掘他的心灵，给他最困难的选择，是他永远无法逃避的黑夜之影，剖除他的极夜恐惧。

永夜的冰蓝色雾气升起，蝙蝠低语环绕他。黑暗阴影之中，古老的洞穴引力下，大地震动。那野兽首先是一只巨大的蝙蝠，向他尖啸着张开獠牙，杰森稳稳地站在那，迷雾之中一个蝙蝠黑影逼近他。

“在这危难时刻，危机之中，”蝙蝠黑影伸出一根爪子，敲了杰森胸前的盔甲，那套盔甲上的红头罩标记磨损了，“你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他知道自己是谁，杰森·托德，第二任罗宾，红头罩，骑士。这些都是他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的人，但他不是一个英雄。蝙蝠侠才是一个英雄。

“这不重要，”杰森顺口说，他的焦虑早超过了谈论哲学问题的范畴，“天灾入侵，而我们正在输掉这场战争。”

“找到我，”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杰森猛地转头，却没有看见人。她闯入了他的梦境，但不现身。她就是死亡本人。

“你是一个带领众人死战到底的英雄，”蝙蝠黑影不为所动低沉地说，“还是一个登上星舰宇宙逃亡的懦夫？”

“蝙蝠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杰森重新面对蝙蝠黑影说。他太常与黑影交流，以致没有了恐惧，“他选择了与超人相悖的道路，他选择了留下。”

“你真的了解他，了解他的选择吗？”黑影的双眼喷射橙光，饶有兴趣地说，“如果人类终将失败，那他是第一个看透的人。你何曾想过宇宙逃亡并非懦夫的表现，而需要巨大的勇气？”

“我明白，但我不会放弃地球，我看不到逃亡的未来，”杰森说出内心所想，把蝙蝠黑影真正当作了朋友，“我会在蝙蝠侠身边，与他并肩作战，即使这要求我的生命。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

“找到我，”那个女人又说。她生硬地闯进杰森的梦境，却不报上名号，她就是死亡。

“固执的小鸟，”蝙蝠黑影又敲了一下杰森的盔甲，发出噹的一声，“但你有你的宿命之路，你真正的选择，不是战或逃，而是保留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还是打破它，再造一个有人爱你的世界。”

“这个世界原本就有人爱我，”杰森不假思索地说。却想起布鲁斯无论如何也要放出小丑，在布鲁斯眼里，他恐怕没有什么价值。比不过狂笑之蝠胡乱说的话，比不过小丑瞎编的谎言。想到这他一时失语。

“是吗？”蝙蝠黑影的反问更是雪上加霜。

“只因为爱就毁灭或者创造一个世界，这太轻率，”杰森在梦中都想要抓住一丝理智，“爱被高估了。在蝙蝠洞里，布鲁斯和我只在乎有没有用。如果毁灭这个世界再造新的有用，那我就考虑它。”

“你真冷酷，”蝙蝠黑影露出一个笑容，如果不是嘲笑，“蝙蝠侠花费精力，要让你消除虚假的希望。你却背叛了他。”你必须先考虑我们的极限，先想我们会怎么失败。不能有一点多余的希望，布鲁斯曾说。

“我……永远不会……”杰森破碎地说。

蝙蝠黑影不再说什么，只是靠近杰森，要与他融为一体。黑影穿透的时候，让杰森感到很冷。黑影张开双臂，完全包裹了他，夜间梦魇低语。诉说着与死亡、与永生同在的秘密，集体无意识的汹涌海洋。

然后他看见——人类在战场上节节败退，蝙蝠侠仍站立，他在守护身后的星舰。那是人类的最后一战，生死存亡之际。但星舰并没有起航，因为它们缺少了一个指挥官。那个指挥官已经死了。

一个创世新神面对蝙蝠侠，无需多想，直接用激光在蝙蝠侠的胸口处戳出一个空洞。蝙蝠侠跪地死去，连遗言也无法说出。他在战场上孤独死去，杰森在梦里喊，“不！！”却被闷住，无法发声。

随着蝙蝠侠的死去，再也没有人挡在星舰之前。一个天启新神随意撞穿了所有星舰，看它们炸毁在地。人类既没能守住地球，也未能逃亡宇宙。联合军人心涣散，溃不成军。地球离杰森远去，战火与硝烟。

“找到我，”那个女人的声音不舍。

一本书从书架上跌落，杰森仰躺着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布鲁斯站在韦恩庄园图书馆里，坚定地走向那架古朴的钢琴，按下E和G键。书架旋开露出透着蓝光的蝙蝠电梯。“我是蝙蝠侠，”他曾在此对杰森说。今天他要做的事，却不能带上杰森。

穿越岩洞白昼光晕，布鲁斯随电梯落入蝙蝠洞。他走到制服区，仔细地穿上盔甲，戴好头盔。他是蝙蝠侠，而他要审问小丑。但凡小丑了解一点第七天灾的情报，他都要知晓。你是在跟恐怖分子合作，杰森会说。但他不带杰森来，是为了保护杰森。小丑必定提起陈年旧事，杰森则应当专注于目前的战事，而非噩梦重现。

监禁区在蝙蝠洞的最深处，小丑穿着紫色西装，双手都撑在玻璃上，低头哈哈笑。小丑不是一般的疯子，他连独处的时候都能笑容满面。一切都只是小丑的装疯卖傻，他事实上冷酷多虑，根本就没有疯。

多年前蝙蝠侠曾带着杰森去阿卡姆审问小丑。他原本叫杰森待在单向玻璃的另一端，仅作观察。但杰森硬是闯进了审问室对小丑说，“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并非像你试图让人们相信的那么疯，甚至不像你自己所希望相信的那么疯。那只是为了给你扮演小丑时所做的每一件变态的、怪物般的事开脱罢了。让我告诉你，戏子，你没有那么疯。”

杰森说得对。

“有那么一秒……我以为我看见了你，蝙蝙，”小丑爆发出一连串新的笑声道。

没有谁比蝙蝠侠的敌人更了解蝙蝠侠，更何况宿敌小丑。杰森所表现出来的观察力，意志力确实与蝙蝠侠年轻时十分相像。杰森是最像他的一任罗宾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他死去，那将由杰森来继承他的衣钵。

然而在看透杰森与蝙蝠侠相似的一刻，小丑盯上了杰森。小丑被殴打时，一张小丑卡片飘落地面，直指杰森。被小丑发过卡片的人都死了。

总有一天，这仇怨会在他们三人之中了结，但不是今天。

“小丑，”蝙蝠侠站在玻璃屏障之外说道，此刻只剩他们两人。他的声音惺忪平常，甚至不带他平日的训练有素。与小丑糟糕得只会折磨人的审问技巧相反，真正让人透露消息的是有技巧的谈话，而非痛苦。

“哈哈-哈哈哈，”小丑仍在自顾自地笑着，“你得等我笑完……蝙蝙，这太好笑了，哈哈哈哈。你和我，哈哈，携手合作。”

“你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狂笑之蝠的一切，然后我们可以谈，”蝙蝠侠抛出条件，他全副武装，带着那黑夜的压迫感。他早就知晓小丑的最大恐惧——被遗忘，“但不是谈条件。而是理你。”

“你知道你的罗宾在我手里的时候，杰森，他是叫这个名字吗？”小丑故意岔开话题，只聊他感兴趣的虐杀，“他的叫声隔着铁门都能听见。我一直想要告诉你，但一直没有机会。他以为你会去找他，但你是怎么做的？马上找了一个罗宾替代品，一个月还是一个星期，哈哈哈。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酷。后来我给那小子看了你和新罗宾的照片，他都看呆了，哈哈。”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我？蝙蝠侠责问，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他……他就是你，”小丑哈哈大笑，仿佛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蝙蝠侠或许没有心，但杰森太像他，他必定会因为杰森所受的痛苦而像是被挖走一块心脏。永远缺失了，甚至因此疯狂。而疯狂……会传染。

“那你听好了，我不在乎，”蝙蝠侠狠狠地说，声音里没有过多的情绪，“狂笑之蝠，或者滚回岩洞深渊。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人会去找你，直到你在那独自烂掉。”

“好的，哈哈哈，狂笑之蝠，”小丑心里苦，该如何瞎编狂笑之蝠的故事。这个名叫狂笑之蝠的家伙，一听就是蝙蝠侠，与小丑何干？“他是……一个叫……黑暗多元宇宙的地方的我，就是我！”

很好，小丑的话与狂笑之蝠所说一致。

“狂笑之蝠做了什么，他的目的何在？如果是黑暗多元宇宙的入侵，”蝙蝠侠面无表情地说，“那么我们已经用第十金属打败过他。”

小丑翻白眼，如果地球上的英雄们对黑暗多元宇宙有必胜的能力，蝙蝠侠绝不会来找他。事态一定失控了，令蝙蝠侠也绝望，“我做了什么？蝙蝙，你那么了解我。另一个我也是我，哈哈，他会想要我想要的一切。那就是你最终也变成我。我在另一个世界里做的事也很简单，杀光你的罗宾，折磨你的蝙蝠女。你有一天会成为我。与我一共沉没。”

“狂笑之蝠的弱点是什么？”

“是你啊，永远都是你，”小丑说着陷入疯狂的哈哈大笑，再也没透露什么。

此时此刻，蝙蝠侠意识到小丑或许一无所知。放小丑出阿卡姆，只是莫须有地再次伤害杰森。但这是他的决定，他的命令，他的错误。

五天后蝙蝠侠飞往中国酒泉，去看那人类在萨沙的帮助下所造的星际舰队。过去的两个月里，萨沙成功逆向工程了氪星星舰，并在中国动员全国之力的帮助下造出跃迁引擎。逃亡吧，人类，逃到宇宙的尽头。

每艘星舰都能容纳一千名舰员，共有三艘，分别是曙光五号、双子星号和洪荒三号，随时准备升空远离。曙光五号是其中最大的一艘，舰长席位空缺，航线直指比邻星。三艘星舰分别飞往比邻星、天狼星和巴纳德星。

自古至今，中国人就有航行于星辰大海之梦。想不到它最终由天灾入侵、人工智能和氪星科技所铸就。三艘星舰将带着人类最终的梦想，去往临近恒星寻找宜居行星，装载萨沙的生命方程技术。飞翔在九天之上。

萨沙在人类中寻找三千名舰员，他们都是人类之中的有才能之人，有的更具有不灭决心。他们将成为最后的人类，也是XJ界的开拓者。星舰人类象征着世界各族的存续、勇气和信仰。他们被送往群星，寻找新的家园。

“我不会登上星舰了，”超人看着眼前的巨舰，对身旁的蝙蝠侠说。这些星舰远比氪星飞船宏大，也将携带留下之人的遗愿，“我会去救出卡拉，我还有机会，她还有机会。但人类命不该绝，既然智械也如此认为。”

“我已经通过才能与基因测试，选择了大部分舰员，”萨沙说道，她的红发挽起扎在脑后，蓝眼睛闪烁。探索宇宙原本是最浪漫的诗篇，“他们大部分是中国人，毕竟是中国人按照我的蓝图打造了星舰。他们的速度和耐心都难以超越。人类在深空中找寻新的归途。但是还有一件事，我们必须去做……”

“是的，萨沙，你说的对。蝙蝠侠，这次我们叫你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超人转向蝙蝠侠说，看进蝙蝠侠冰蓝色的眼睛，“星舰人类需要一个舰长。”

“我们认为应该由你来选择，蝙蝠侠，”萨沙缓缓地说。有那么一刻，她认为自己早已猜到蝙蝠侠的人选……“其实按照我的计划，蝙蝠侠你可以亲自成为星舰人类的舰长。你有成为舰长所需要的智慧和决心。”

“不会是我，”蝙蝠侠摇头说，耐心解释，“如果我走了，正义联盟乃至整个联合军都会缺乏必要的指挥。超人，你答应过我一定造出星舰，我也答应过你我会给星舰人类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星舰虽然已经造好，但离补给、测试完毕，最终升空还有数月。你们需要时间。”

“我们需要一个能带领星舰人类的人，”超人重复道。

“我选择杰森·托德，”蝙蝠侠说道，声音里竟有一丝不舍。谁能猜想到他最终会与杰森相隔整个宇宙，“萨沙你是杰森所造的人工智能，你与他同去，在深空中继续帮助他。你们会找到新的家园。但是……”

“我明白了。杰森，确实是一个好人选，”超人答道，虽然他曾打过杰森一拳，但杰森是卡拉的挚友，他知道。“但是……蝙蝠侠，杰森恐怕还没准备好。星舰人类的舰长必须有人类必败的思想钢印，这样即使在深空中最绝望的时候，他也不会作出返航的决定。他必须对地球毫无眷恋。上一次杰森与我交谈，他是彻底的人类必胜主义者。”

杰森在地球上唯一留念的只有蝙蝠侠一人。

他是不会离开的。

“我依然选择杰森，”蝙蝠侠坚决地说，他找不到另外一个他信任人类存亡大任的人了，“他是舰长的不二人选。虽然他对于我有不寻常的感情，我明白你的意思，超人。他还没准备好。我会让他准备好。”

“人类必败的思想钢印，”萨沙叹息。她确实希望与杰森同去，航行到宇宙不知处，“这与杰森的思想一天一地。他要经历什么，才会相信人类必败？这太残酷。”

“我会让杰森准备好，”蝙蝠侠的声音冷酷，像是海底的冰山，并非一日的深寒。但没人知道冰封下的真实痛苦，“我向你保证，超人。”

如有必要，他会让杰森对地球，对他彻底绝望。

如有必要，他会欺骗杰森。

···

巴拿马运河之上的货船一如既往地航行，从东太平洋跨越进西大西洋，一条繁忙的航道。旧金山之战，天堂战胜地狱。洛杉矶之战，天启星打败新创世星。海滨城之战，地府驱逐天境。获胜的天灾不约而同地南下，另外的在等新的星际虫洞。

三个星际虫洞在巴拿马运河之上回旋展开，遮蔽天日。

第一个虫洞内涌出三艘白金装甲战舰，天使盘旋其上，手持烈焰剑或金色长矛，全副武装。他们只是先遣部队，用以探测这次的虫洞方位。巨型战鹰和翼狮降临，扎乌列站在其中一只战鹰之上，俯瞰整个巴拿马。

第二个虫洞展开后露出新创世星宛如盖亚，创世新神的战舰上分化出无数无人机，密密麻麻飞翔在天。又有大量创世新神飞在其中，他们不是氪星人，也能飞行，无需黄色太阳光照。奥利安驾驶着飞行器穿行其中，鼓舞他的军队。

第三个虫洞从奥林匹斯山直达巴拿马，虫洞后是那天境的旧神与绿鳞龙族，还有九头蛇的军队。他们来自奥林匹斯的神话，不甘落在新神之后。战神阿瑞斯闻到空气中虚无缥缈的血腥味，双眼放光，吹响战争号角。

天堂、天启星和天境并非死敌，他们都不冒然进攻，但他们都渴望成为地球上主宰的神明。一场神格之战，一触即发。

第一天灾、第二天灾和第五天灾出现在巴拿马城上空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世界。如果巴拿马失守，那么天灾将通过巴拿马运河进入大西洋。美国将不但失去西海岸的沿岸城市，更将失去整个东海岸。在生死存亡之际，美国才用上全球美军投送的速度，向巴拿马投放了数十万的联合军。

不但是美国，联合政府里的其他国家也迅速召集军队，对巴拿马进行增援。

“这是自天灾爆发以来，人类最大规模的联合作战，”哥谭新闻的维琦·瓦勒报道，她身后是正要出征的美军士兵，他们都年轻，未曾见过战争，“我们永远不是孤岛。我们将守住巴拿马城，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诺曼底登陆。人类将会胜利！”

民众欢送着他们的军人，从欧洲、南美、非洲国家远道而来的士兵们也士气高昂。他们年轻，有人定胜天的勇气。他们愿意铸就天灾与家园之间的血肉长城，给那些冲天而降的杂种，康士坦丁会说，一些狠颜色瞧瞧。

人类已经识别出这次进犯的是第一天灾：天堂，为此联合军装备了大量银弹。第三天灾：新创世星，为此联合军装备了大量重型武器，足以穿透第二天灾的护甲。第五天灾：天境，为此联合军——也将用数量取胜。

联合政府中的西方国家亦召开了网络紧急会议，这次会议只对各方代表开放，要求保密。杰森在出发前往巴拿马之前，被邀请参与视频会议。

“我们必须考虑的是，”英国代表帕特里克·摩根爵士并没有分享士兵们的乐观，与此相反，他一副愁容满面，“在巴拿马陷落之前，我们如何最大程度地保住，并转移沿海的重要产业。”

“恐怕时间不够了，帕特里克爵士，”美国代表艾萨克·坎宁安说道，“现在我其实最建议的是大家赶快飞往内陆城市，或者印度洋地区。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都将处于逐渐沦陷的状态。”

“那些前线的士兵要是知道……他们带着必胜的信心而去，”杰森指出其中矛盾，士兵们盲目乐观，各国代表们懦弱悲观，“联合政府难道抛弃他们了吗？”

“先生，”坎宁安的管家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但录音效果之好，大家也听见，“买不到前往东欧各国的机票了。”

“我们并没有抛弃他们！”坎宁安盖过管家的声音说，不愿在各国代表面前显得窘迫，“但他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守护与牺牲。得以护卫人类文明，是他们的荣幸。这是自诺曼底以来，人类最团结的时刻！”

“我该走了……前线比这更需要我，”杰森抛下一句话，就关闭视频连线。明知道联合政府必将让他失望，他却一再坚持。或许这也是他对于蝙蝠侠的感情，至死不渝的忠诚。杰森登上前往巴拿马的飞机。

“杰森……杰森，你还好吗？”飞机上坐在杰森身边的是人工智能零，阿尔法的弟弟，萨沙使用生命方程首先创造出来的兄弟俩之一。他身穿军服，身上背着两把突击步枪，并非作为指挥官而是作为士兵参战。

“你害怕吗，零？”杰森边看手机边说，手机上是萨沙为他提供的天灾军队分布图，三大天灾近在咫尺，神格之战一触即发。

“这不过是我的一具躯体而已，人工智能在网络上是不死的。不，我不害怕，我有萨沙交给我的任务。但你不同，杰森长官。怎么样，你觉得我们能大获全胜吗？”

杰森看了零的眼睛，和他那一头金发，但他不愿告诉零联合政府的消沉，“不……我们几乎……”不可能获胜，杰森不愿承认。

但到了他跳伞的时候，杰森仍然义无反顾。

天堂军队在扎乌列的带领下首先扑向新创世星和天境的军队。三艘白金装甲战舰开火炮击创世新神战舰，但被无人机所阻挡。他们又进攻九头蛇和巨型绿龙，都被天境的龙族军队挡下。不断有天使、创世新神和旧神落入巴拿马运河，染红了河水。

翼狮穿越圣荷西教堂，圣像倒塌，压碎祈祷的人群。由于对联合军的盲目信心，巴拿马并没有撤离城区居民，他们是必胜的，不是吗。美洲大桥被创世新神的激光射断，汽车飞入水中，溺死个中乘客。巴拿马旧城区的塔楼成为了九头蛇的落脚地，尘埃奔腾。

杰森用RPG击落一个飞翔的创世新神，但这一发火箭炮就用完了，他们需要更多火力。他只得转而用银弹射向天使，银弹烧穿天使的盔甲，击出血花飞溅。零站在杰森身旁，用两把突击步枪守护他。

阿瑞斯的军队带着展翅飞翔的天马，用闪电链击碎楼群，又带领龙族大军压境。天使的翅膀被咬断，坠落天际。创世新神的无人机被撕碎，化作废铁。“旧神们，跟我向前冲，”阿瑞斯喊道，“让他们见识真的神族是怎样，死亡，死亡，死亡！”

狮天使阿奎尔险些没躲过龙族的撕咬，他站在翼狮上对扎乌列喊，“天使长，我们恐怕不敌！”扎乌列挥舞长矛，刺死一个创世新神，新神张开双臂优雅地跌落天穹，“不，我们的神才是那真正的神，”扎乌列愤恨地说，“其余的神皆为偶像崇拜。战斗到底！”

“创世新神们，”奥利安亦顺势呼喊，“新创世星降临，以天父之名！”

联合军节节败退，原本的士气高昂，化作生命的代价。他们的武器虽然经过了改良，但面对骁勇善战的天灾军队——上千年的永恒征战，联合军的年轻人不堪一击。他们沿着巴拿马运河后撤，甚至撤出城区。

“我们该撤退了，”零对杰森说，低头躲过一个创世新神的激光，“杰森，这是萨沙交给我的任务，带你活着离开这里。”

“不，我们正在输掉这场仗。我如果临阵逃脱，这些军人恐怕会失去最后的勇气，”杰森头也不回地说，又用银弹射下一个天使。天使的血染红巴拿马运河，“失去勇气就连撤退也溃不成军。我不能丢下他们。”

“但萨沙说你有更重要的任务，”零焦急道，已经计算出自己根本无法说服杰森。但他没有对杰森说谎，萨沙同意了杰森必须登上星舰。

“零……”杰森最后说，不等他说完，零就抽出一支镇定剂插到杰森的脖子上。

“对不起了，但我必须，”零怀抱着倒下的杰森说。这不会是杰森最后一次不及时撤退。他没有人类必败的思想钢印，他还不能带领星舰人类。

巴拿马之战，天境军队以微弱的优势得胜，将天堂的天使大军，和新创世星的新神们都赶出巴拿马。至于人类，不过是挡路的虫子。阿瑞斯并不在乎。

天境获胜后，阿瑞斯就地举办胜利晚宴，邀请所有旧神以及半神参与，神奇女侠也在其中。但她穿着蓝色晚礼服，却将弑神者之剑背在身后。她想要当晚杀死阿瑞斯，为神格之战画上血色句号。

奥林匹斯众神在巴拿马的废墟上饮酒作乐，跳舞回旋，天马扑翅。从天境运过来的良辰美酒，新鲜水果，还有刚捕捞的海鲜。丝毫不被周围的血腥气氛所影响，众神是享乐主义者，然后才是战士。

戴安娜背着弑神者，缓慢地穿行在宴会之中，寻找阿瑞斯的身影。阿瑞斯就站在众神之中，举起酒杯向她致敬。神奇女侠算是他半个妹妹，如果她也愿意加入天境大军，那么他们将战无不胜。

神奇女侠抽出弑神者，正要向阿瑞斯砍去，阿芙洛狄忒却挡在他跟前。

“闪开，阿芙洛狄忒！”戴安娜低吼，她已经握紧了弑神者，正要斩杀阿瑞斯。

“不，戴安娜，”阿芙洛狄忒坚定地为阿瑞斯去挡这一剑，如果神奇女侠要杀死阿瑞斯，那必须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你不了解。”

“旧神成为天灾，地球生灵涂炭，我有什么不理解的吗？”戴安娜反驳。用剑指着阿芙洛狄忒的咽喉。

“没有战争，就没有爱，”阿芙洛狄忒扭曲地说，她是一个神，人类的生死存亡不如她的观念重要。

“既然如此，我的爱，”阿瑞斯赞赏道，“戴安娜你与众神之道相左，请你从我的宴会上滚出去吧。人类，不过是虫子。”

至此神奇女侠刺杀阿瑞斯失败。

与此同时，天使长扎乌列并没有返回天堂。对着落败的天堂军队，他愤恨地说，“天境的获胜，是对上帝的亵渎。上帝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神。偶像崇拜者今天战胜了我们，就有可能在属灵战争之中，获取更多人类的灵魂。我们不能允许……”

“我下令，”扎乌列手执烈焰剑说，“清洗天堂占领区的无信仰者，这是我们对地球人的提前审判！”

旧金山城区中所剩无几的人类，很快被天使们屠戮殆尽。

新创世星战败，也是奥利安所不能容忍之事。他返回新创世新，心念着曾经的创世新神是如何打败古神，成为新创世星上的神族的。他们是新神，理应拥有神格。这次战败让天父羞辱了他。

奥利安命人从新创世星地牢的最深处拿出反生命方程，用黑布盖上。他盯着那黑布覆盖下，不断旋转的正方体，反生命方程的力量，近在咫尺。凭什么他不能使用？使新创世星获取天堂之战的胜利？

终有一天，人类会知道反生命方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