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无尽梦魇

这是一个噩梦,而他无法醒来。

“布鲁斯,没关系的,”玛莎·韦恩的声音柔和,消散了黑暗。布鲁斯眨眼要看清。

“车就在拐角前面,”托马斯·韦恩说。布鲁斯身处幽暗尾巷,路灯苍白照不透凝雾。犯罪巷,红砖墙上的涂鸦写道。

“来吧布鲁斯,看着我,”玛莎看进他的眼睛说,她弯腰面对布鲁斯,脖子上戴着托马斯刚为她购置的白珍珠项链,“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我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其实你爸也有点害怕。”

布鲁斯回想起佐罗电影,那也有蝙蝠成群。

“嘿,我们回家路上去买冰淇淋怎么样?你可以点任何你想要的,”玛莎微笑道。

黑暗中窜出一个持枪人影,逐步逼近。

“玛莎……”托马斯说着,将妻儿护在身后。

“现金,首饰,都给我,”那人用枪指着托马斯说,虽然年少的布鲁斯并不知情,但这是他的梦魇,他直觉地了解这人的名是乔·齐尔。

“站在我身后,布鲁斯,”玛莎也挡在布鲁斯面前。

“都给我!”乔喊道。

“冷静,冷静朋友,”托马斯抬手安慰道。

“我看起来像你朋友吗?”乔边接过托马斯的钱包边狠狠地说,“珍珠项链,也给我。快点!”

玛莎在解珍珠项链时项链卡住了,或是因为她双手颤抖。托马斯上前帮忙,乔叫他退开,但他说我们正在合作。布鲁斯记得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在梦境中亦如是。

乔上前去抢珍珠项链,一时紧张,就对着托马斯胸前开枪。枪声震耳欲聋。“布鲁斯,快跑!”玛莎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被另一枪打倒在地。珍珠项链断裂,白色珠子跌落地面被血漫过。

乔转而将枪指向布鲁斯,但逐渐将枪口放低,露出狰狞的面庞。“你看到了吗,小子?”乔凑近了说,“这就是想当英雄的下场。”

布鲁斯双眼发黑,听见了闹钟声,但他不会醒来。这只是梦魇的开端。

“艰难的一夜,老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阿尔弗雷德走进客厅,只见布鲁斯正站在其中看壁炉上那幅托马斯、玛莎·韦恩与他的画像。如今画像旁挂了另一幅合照,里面有布鲁斯、迪克、提姆、芭芭拉、卡珊德拉和阿尔弗雷德,没有杰森。

“我原本会建议你去休息,但是我们有一些情况要处理,我到楼下解释,”阿尔弗雷德说完便离开客厅下到蝙蝠洞。只留下布鲁斯一人看着合照出神。

布鲁斯一人乘电梯下到蝙蝠洞,看那几缕阳光透过洞顶的水瀑。洞里潮湿,飘荡着蝙蝠的咿呀叫声。蝙蝠洞中央的罗宾制服已经烧毁了。

“恐怕我有令人担忧的消息,”阿尔弗雷德手握一个iPad说,“罗宾昨晚没有回来。现在我也联系不上夜翼。可能是巧合,但是他们不该会不回复。用蝙蝠电脑找到他们的下落吧。”

布鲁斯在梦中点头。随后抽取了自己的血样,放进研究仪中,电脑警告道:这份血样感染了小丑病毒。

但这不是惊慌失措的时候,布鲁斯毅然开启蝙蝠电脑,找到了夜翼的定位。夜翼就在哥谭中城区,但没有回应。他很快前往载具区,登上蝙蝠车就走了。如果夜翼有危险,那么每一秒都宝贵。

在夜翼的定位处他只发现了夜翼的尸体。

布鲁斯冷静,拿出扫描仪确定夜翼的死因——颈椎折断。迪克下巴被打碎,手臂骨折,脖子被扭断,死得痛苦。蝙蝠电脑下载了夜翼盔甲上的记录,重建犯罪现场。你是我训练过最好的战士之一,他怎么打败你的,布鲁斯心想。

诡异的是,在现场重建中迪克下巴被打碎之前就放下了防御,根本不在战斗姿态。他仿佛认识这个袭击者。迪克为什么要犹豫?这与布鲁斯所教的一切相反。袭击者很强壮,也很敏捷,但这不是他打败迪克的原因——此人深谙迪克的战斗风格。

现场重建中显示出有一个目击者,扫描指纹后确认是杰奇·弗林,企鹅的手下。布鲁斯在冰山酒吧顶楼露台找到企鹅。企鹅正在惩罚一个保镖,因为冰山酒吧被炸。收拾了企鹅的手下后,蝙蝠侠将企鹅倒吊审问。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你那跟班玩完了,对吧?”企鹅嘲讽道,“但这他妈不是我做的!昨晚我的一个手下回到酒吧,他超害怕。说他看到了你的小子死了,说你会追杀他。然后他就被炸翻了。你只能去停尸房找他了!”

“醒醒吧,你个白痴!”企鹅又说,虽然被倒吊,但激动地指着蝙蝠侠。然而就算是闹钟也吵不醒深陷梦魇的蝙蝠侠。

经过调查,炸开冰山酒吧的武器归城市视野爆破公司所有。他们正在爆破一处旧下水道,下水道可能是凶手的藏身处。蝙蝠侠对它进行扫描,得到罗宾的信号。

“阿尔弗雷德……蝙蝠侠……下水道,是个陷阱。”

提姆还活着,蝙蝠侠松了一口气,马上动身去旧下水道。阿尔弗雷德警告他这下水道已经废弃良久,将罗宾抓获的人,很可能也为蝙蝠侠准备了陷阱。

“我们又来了,终于团聚,”小丑的声音在梦境中传出,只出现在布鲁斯脑海里,“你意识到了吗?我们是不可分离的。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哈哈哈。”

蝙蝠侠深入下水道,不顾小丑的嘲弄。

“嗒哒,送给你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包装它的时候有点过了,”小丑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又见不到人。

这是一处浸满水的中庭,高耸的天花板上吊着几个铁笼,水波荡漾之下隐藏着危险。中间的孤岛上立着一个长方形的铁笼,罗宾就被关在里面。蝙蝠侠一用钩爪枪飞向铁笼,空中就又落下一个铁笼将他也关在内。

“我跟随线索来到这,”提姆站起道,脸上有血,“无论是谁把我关在这,我都没看清他们。看这涂鸦,像是小丑的模仿者,可能吧?”

“错了!”小丑的声音只出现在蝙蝠侠的脑海,奔腾在他的血液之中,“你叫谁模仿者呢,罗宾三号?”

“我们必须逃出去,”提姆又说。

经过一番复杂的操作,蝙蝠侠设法开启了笼子的制动装置,将罗宾一侧的笼子抬起。周围的水里酝酿着危险的水波。就在他要解除自己的一侧的笼子时,杀手鳄突然从水中跃出,把罗宾按在笼子上。

“蝙蝠侠!”提姆叫到,被杀手鳄刺穿了胸膛。

一阵红光泛起,他又听到了闹钟声,却无法醒来。铁笼化作一座电梯,带他向下,向下。

电梯门脱离后走廊顶上挂着一块昏暗发黑的灯箱,用扭曲的字写着“阿卡姆疯人院重症治疗区”。

他穿着蝙蝠侠的战甲和黑色披风,却不愿走下这道走廊。它与阿卡姆的任何一条走廊都不同,铁板铺地,两侧墙面的水泥柱露出一个接一个的凹槽,像恶魔的肚腹。金属管从头顶穿过,通风口里残留着煤油和电线烧焦的气味,像是一座生锈的末日核辐射试验所的地下通道。细看墙上还有抓痕,有人被抓着拖过这条走廊。

蝙蝠侠走下阿卡姆的走廊,周围充满阿卡姆病人的狂叫和嘶吼。他却感到莫名的恐惧,蝙蝠侠不会害怕……然而他连手都开始发抖。

走廊尽头有一个接待台,接待台铁栏上的玻璃被划花了。台面上有一罐被扭歪的可乐,橙色药瓶散落在木柜上,房间里并没有人。阿卡姆里本应最高警戒的时候却像荒弃了的样子。病人们哭喊着,疯狂地想要逃离。

站在接待台前他的恐惧已经爬满背脊,蔓延到肩膀,像剧毒藤蔓一般刺进胸口。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蝙蝠侠转身,走廊上空无一人。他明明没有恐惧,却不知为何惧怕得无法动弹,冷汗渗进他的枕头里。

然后他听见——

“别再……”惨叫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求你停下!”疯狂的笑声。

“让我走……不…不…”持续的哭喊,嘶吼,笑声……

“有人在吗?停下!求你不……别再……”更多惨叫和狂笑。

就是在那他意识到只有一个人的叫声,也只有一个人在笑。

那是杰森的绝望。杰森被小丑抓走后,布鲁斯曾多次经过阿卡姆疯人院的走廊,却不知道杰森就在一墙之隔外。往日里他会在此醒来,泪水浸湿他的面颊,但今天这个梦境继续,折磨他,惩罚他。

走廊尽头有三间牢房。第一间,423号,拉开门上小窗口的挡板只见腹语师的玩偶。第二间,424号,拉开挡板内部是日历人的背影。只剩被诅咒的425号……在小窗口内,小丑露出宽大的笑颜。

“来啊,”小丑伸手欢迎道,“蝙蝙,这里很温馨不是吗?”

转眼间他就被关进自我的牢房。这件牢房很小,连让他躺下哀叹都不能。左侧墙壁上有一面镜子,透过镜子蝙蝠侠甚至能看见自己眼里的血丝。牢房里突然出现了夜翼倒地的身影,被打倒的迪克绝望地看向他。

他必须找到凶手。

你是我训练过最好的战士之一,他怎么打败你的,布鲁斯在心中重复。

牢房门在梦境里旋开,换成了关押提姆的铁笼。在布鲁斯还没回过神之前,身后又出现了杰奇·弗林的尸体袋。杰奇曾告诉企鹅,他看到了蝙蝠侠的小子死了,说蝙蝠侠会追杀他。袭击者很强壮,也很敏捷,但这不是他打败迪克的原因——此人深谙迪克的战斗风格。

蝙蝠侠再次看向镜面,里面出现了数行文字——“读取医学数据,血液研究,小丑病毒感染进程25%”。“我们又来了,终于团聚,你意识到了吗?我们是不可分离的。”小丑的声音不绝于耳。

囚室墙壁上用血画满了哈哈哈。

感染进程80%。

“无论是谁把我关在这,我都没看清他们。看这涂鸦,像是小丑的模仿者,可能吧?”提姆被按在铁笼上,还没说完,杀手鳄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亲手扭断了迪克的脖子。

“我会亲手杀了你。但有时候你需要朋友们的一点小帮忙,”小丑继续道。

布鲁斯了解了一切,他看向镜子,镜中自己双眼泛绿光,双手沾满鲜血。牢房的墙壁压迫而来,越来越窄,像蛇的肚腹。墙上画满哈哈哈。最终镜子里的蝙蝠侠不见了,只有小丑嬉笑的身影。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镜面破碎,布鲁斯梦中惊醒,胸口起伏。他全身是汗水但没有泪。布鲁斯喘息着拿过床头的水喝下。自从他成为了蝙蝠侠,梦魇就从未放过他。只是这次的梦如此真实,是他亲手害死了他的孩子们,包括杰森。

吃午餐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看出他比往日苍白,担心地问他是否有事。布鲁斯没有回答,梦境中的话语和鲜血仍回荡在他脑海里。他甚至有去检测自己血液里是否残留小丑病毒的冲动,但他按捺下了一切非理智,因为他今天还有一项测试。

用膳后他驾驶蝙蝠翼飞往华盛顿。

蝙蝠侠穿过门外的水池,走进正义大厅。这幢建筑散发的光辉,仿佛拒人千里。它的外墙由蝴蝶星云的方解石制成,它能吸收并贮存光芒。无论白天黑夜,它都亮如白昼。但正义大厅光辉的外表之下,却有秘密隐藏在内。

来自黑暗多元宇宙的狂笑之蝠被多重锁链吊在地下囚牢中,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没有他的笑声。

听闻有人前来,狂笑之蝠一如小丑露齿而笑,“哈哈哈,这是谁呢?哦,是你吗,蝙蝙。我是不是很像他,但是我更像你!哦,不对,我就是你,是你的同位体。我拥有你的一切力量和智慧,你不可能战胜我。”

“你想要证明什么?”蝙蝠侠低沉地说,“想要证明我同你一样,都会屈服于小丑的把戏,被小丑病毒感染直到杀死每一个家人。证明我会变成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我会失去意志力。”

“是的,你说得很好,好久没听见你说这么多话,还是这么一针见血,”狂笑之蝠透过他带刺的金属头箍说,笑容更宽了,“你就是我,我在接受小丑病毒后,首先将每一个跟班都叫来,我杀死了他们之中的每一个……”

蝙蝠侠回忆起今天早上的梦魇,在梦里他做了与狂笑之蝠一模一样的事。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血液里流淌着病变,他与小丑合二为一。不,这不会是他的结局,不会是他们所有人的结局。

“远远不止于此,我杀了那些跟班之后。正义联盟拿出各种办法来对付我,恶棍大军、外星暴君、神之怒都不过是一些待办事项而已,”狂笑之蝠回味道,“我一个接一个地处理,有条不紊地,精准又血腥……”

“直到世界化作我脚边的一团灰烬,直到天空开始震动,”狂笑之蝠笑得发抖,身上的锁链哗啦作响,“宇宙虚无吞没了我所知道的一切。我征服了我的宇宙,但巴巴托斯向我展示了黑暗多元宇宙,充满了宇宙级恐惧的不稳定而又混乱的存在,美极了。”

“我意识到了我之前的眼界有多么狭隘,有无数的世界等着我去屠戮,”狂笑之蝠自顾自地继续道,“而在诸多世界中,我最向往你的世界,蝙蝠侠。巴巴托斯说我是释放在这个世界上的完美武器,足以将其挣扎尖叫着拖入黑暗之中。”

“但小丑已经死了,你让小丑感染我的计划失败,”蝙蝠侠冷峻地指出,如果他手中有一张小丑卡片,他会将它撕得粉碎。

“哦,不,不,这确实是整个世界的可惜,”狂笑之蝠用鲜红的嘴唇说,他的牙齿泛黄,“我会将小丑复活的,总有一天你会看着你的宿敌归来。然后就是哈哈哈。”

小丑被杰森割开喉咙,又被GCPD火化后将骨灰冲进了几个不同的厕所。他才不可能再度出现,除非狂笑之蝠将小丑从隔壁平行宇宙拉过来。不然根本谈不上复活小丑的可能,蝙蝠侠分析道。

蝙蝠侠从万能腰带里拿出一个恐惧毒素针剂,靠近狂笑之蝠。

“这是什么?恐惧毒素?”狂笑之蝠还记得自己曾是蝙蝠侠时的训练有素,“你要做什么呢,蝙蝠侠?”

“一个测试,”蝙蝠侠回答。既然恐惧毒素能抑制杨医生合成的小丑RNA病毒引发的变异,甚至能在变异之前清除小丑病毒。它对小丑本人身上的剧毒变异是否也有效呢?蝙蝠侠总是寻根问底。

蝙蝠侠将恐惧毒素针剂扎到狂笑之蝠的脖子上,后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哈……哈……哈……”狂笑之蝠想继续笑下去,但他的笑声变得无力。眼前的蝙蝠侠对他而言成了蝙蝠魔鬼,眼睛和嘴都喷射橙光,锋利的爪子抓扯他。但狂笑之蝠是蝙蝠侠的同位体,他不知道什么是恐惧,除非……

见第一剂无效,蝙蝠侠又拿出一剂恐惧毒素扎到狂笑之蝠的脖子上。他看着狂笑之蝠在痛苦中扭曲,在铁链中挣扎,但他不为所动。又拿出一剂恐惧毒素打进去,一个正常人最多能接受五支。

打到第五支恐惧毒素的时候,狂笑之蝠的笑容突然消失。狂笑之蝠颤抖地呼出一口气,恐惧毒素抑制了他的变异,让他早已死去的蝙蝠之魂得以重新控制他的意识。这是一个极度恐惧的蝙蝠侠,他回忆起自己都做了什么。

“杰森……杰森……”他重复道。

···

离开监视者领域,曙光五号飞离秘境,但他们的线索断了。他们将要去哪探寻七大隐藏之力呢?杰森和萨沙有各种猜测,神之领域他们一定会去,虚无之风可能就在那。但是灭绝之泪和第六注释在哪?

“你认为我们下一站应该跃迁到哪,舰长?”萨沙在指挥室里问道,舰员们都听见,“我们不会在宇宙中漫无目的地漂流。”

“我想了很久,”杰森坐在舰长椅上托腮说,“显而易见的我们应该去拜访欧阿星,绿灯军团的母星。一方面我们应该再次向绿灯军团求援,另一方面,他们可能对不可见光有见解。”

“但是绿灯军团已经拒绝过地球的求援,约翰·斯图尔特本人都不回应,我们再去也是徒劳。至少不要把期望值调高,”萨沙解释道,手握坠星锁,“但是不可见光确实与情感光谱有关,即使他们不知道它在哪,他们对它可能也有独特的理解。监视者为我们更新的星图正好有欧阿星的坐标。”

“启动维度跃迁引擎,目标欧阿星,”杰森下令。

萨沙执行了,窗外的星光再次模糊,拖成长线。自从离开监视者领域秘境,她就一直让坠星锁悬浮在她手上。坠星锁呈暗铜色,泛着低沉的紫光。中间的正方体空洞正等待反生命方程的填补。

坠星锁很可能会吸干杰森的精神力,却伤害不到萨沙。它兀自旋转,拥有觉醒意识。是它选择了萨沙,而不是杰森。坠星锁选择了永恒。如果他们成功说服奥利安交出反生命方程,萨沙将成为这个宇宙里唯一同时拥有生命方程与反生命方程的智械。

这种权力能腐蚀任何人类,但她不是人类。

自从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外的一夜,萨沙才在杰森身上找到了对自我的信心。她向来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一直不敢于实行。但那一晚改变了杰森,也改变了她。彻底联结她和杰森的命运。

她早已征服了人类。

曙光五号穿越星际,经过两个月的航行,跃迁至欧阿星的外延,再通过聚变引擎靠近欧阿星的轨道。绿灯军团识别出地球星舰后没有阻拦他们。欧阿星是一颗绿色行星,传说中位于绿灯军团标识的宇宙扇区中央。

欧阿星表面树立着数座巨型绿灯,以绿色光芒照亮行星的夜空。建筑物多为弧形,布满整个星球表面。一颗星就是一座城。绿灯侠们飞行其中,守卫着欧阿星的各个角落。他们自由而平和。

“这是曙光五号,来自地球的星舰,”萨沙联系上绿灯军团的频道,对这颗星球的主宰们说道,“这是曙光五号,我们请求降落。”

“收到,这是约翰·斯图尔特,绿灯军团的统领,准许降落,”约翰熟悉的声音传入通讯器,萨沙脸上泛起微笑。

约翰亲自到星舰降落平台上等候杰森一行人,丝毫没有军团统领的架子,“欢迎来到欧阿星,你们一定旅途劳累,这里有一切你们所需的补给,还有星舰能源。是什么让你们来到欧阿星?”

“我是杰森·托德,地球人,红头罩。这位是萨沙,人工智能。实不相瞒,我们是为地球的危机而来,”杰森边跟随约翰·斯图尔特的脚步边说,欧阿星的一片祥和与地球的生灵涂炭成为绝对对比。约翰点头。

约翰邀请杰森和萨沙登上他用绿灯幻化出来的座驾,他们一同前往欧阿星的指挥部,其他舰员则被带往休息区。一群绿灯侠飞行在旁护送他们。一切都有条不紊,充满绿色的秩序。银河中的永恒。

指挥室是一座庞大的绿灯形建筑,它呈圆弧状,镶满祖母绿宝石。在黑夜里也散发着墨绿色的光芒。这是整个欧阿星的中心,平日里绿灯侠们聚集在此商议事宜。绿色大殿里空无一人,是最好的探讨地。

“地球的事,我有所耳闻,”约翰在绿色大殿里面对杰森说,“我很抱歉。”

“地球被七大天灾入侵,”萨沙陈述道,宛如一个历史官,“第一天灾天使扎乌列带领天堂军队在地球上进攻第二天灾地狱的三宫魔。第三天灾新创世星的奥利安,对垒第四天灾天启星的达克赛德。第五天灾天境的阿瑞斯,对抗第六天灾地府的佐德将军。他们在地球上大开杀戒,毁灭城市。”

“都是熟人,”约翰答道,“没想到奥利安也会冒然参战。新创世星的天父一定是默许了,没想到。你们来欧阿星找我是为什么?”

“显而易见,地球面对的是星际灭绝,布莱尼亚克入侵地球时你们曾出手相救,”杰森指出,“这次天灾入侵,我们也恳请绿灯军团介入,与地球联合军一同作战。宇宙文明之间惺惺相惜不多见了。”

“我很抱歉,”约翰重复道,“虽然地球是我本人的母星,但我的责任在欧阿星。我必须需首先考虑欧阿星的安危。这次天堂之战,绿灯军团不会介入。恐怕在营救地球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你,杰森。”

“为什么?”杰森追问,“守护宇宙的平衡,阻止星际灭绝,清除一切邪恶,难道不是绿灯侠们的使命吗。而这个使命正在召唤。”

杰森看出约翰的迟疑,就没有搬出世界铸造者那一套地球即是宇宙中心,一旦地球毁灭,主宇宙也会随之热寂的话。不知道绿灯军团是否得知此事,如果有,他们难道不会愿意力保地球?

“我们做不到,”约翰决绝地说,“战争不是一厢情愿就能获取胜利的。而我们在进入战争之前,必须先估量双方的实力。对于布莱尼亚克,我们可以一举歼灭,但这次入侵地球的七大天灾的力量加起来,远在绿灯军团之上。”

“七大天灾不是铁板一块,”萨沙指出,“他们之间还互相敌对,你们可以各个击破。如果绿灯军团参战的话。”

“看来我是说大了,绿灯军团自从哈尔·乔丹背叛后,实力大减,我们甚至不可能对抗其中一个天灾。除了对付佐德将军有可能行,”约翰道出实情,“而对于达克赛德和奥利安,我们如今付不起招惹他们的代价。”

这不是绿灯军团的懦弱,只是实力使然。

“我懂了,”杰森无奈地说,但这也是意料之中,“我们还有一事相求。世界铸造者告诉我们,只要找到宇宙中的七大隐藏之力,就可关闭星际虫洞。或许能给地球一线希望。七大隐藏之力分别是静滞力、不可见光、消亡之泪、虚无之风、第六注释、黑苹果和失信之力。”

“其中不可见光又是情感光谱的反面,”萨沙补充道,“绿灯军团使用了情感光谱里的绿光之力,你们应该也会熟悉不可见光。我们想要知道在哪可以寻找到它,你是否可以给我们指引?”

“啊,不可见光,这个我们确实熟悉,”约翰用灯戒悬浮在半空中说,“它是情感光谱之敌,但我们收藏了它。为了地球的存活,我可以将不可见光给你们。但是……”

“但是我们必须付出一定代价……没关系的,”杰森接上灯侠的话,“告诉我们吧。”

“不可见光主要吞噬一个人的梦境,”约翰面露担忧,转向萨沙,“它是不可能被人工智能所持有的,必须是人类宿主。所以恐怕你帮不了杰森,萨沙。如果杰森获取了不可见光,他就必须承受。”

“一个人的梦境?”杰森问道。

“梦魇会一直跟随你。即使你身体好了,它仍会缠绕你,”约翰于心不忍,没有人能永远活在梦魇之中而不发疯,“你的后半生会一直活在恐惧之中。”

无尽的噩梦,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进入分崩离析的梦魇世界。杰森并非没有忍受过这样的日子,自从萨沙治好了他的背,他就不再噩梦连连。虽然偶尔有预言梦,也可控。如今约翰所说,是要他每一天每一夜都活在梦魇里。

“我愿意,”杰森说。

“我知道你是一个英雄,但这对于一个英雄而言可能也无法承受,”约翰担忧道,从身后用灯戒变出一块紫色六边形宝石。这就是不可见光了,“你莫要激动,先想好了。你一旦触碰不可见光,就会成为它永远的奴仆。”

“我……”杰森叹息道,“别无选择。”

约翰郑重地用灯戒的绿光将不可见光交到杰森手中,杰森双手接住了。它冰凉,充满了莫名的磁场,杰森双手一阵刺痛。但他稳稳地握住了不可见光,就像在噩梦中握住最后一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