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去厨房找了小砂锅,把药材倒进去开始升火,苏氏过来道:“我来吧,你早上出门也没吃饭,锅里还有点面,你吃点。”
“我在镇上吃过了。”
我带了点肉回来,一会我们做了吃。
苏氏轻轻嗯了声,看出来兴致不高,看出苏氏心里在想什么,陈夕道:“娘,哥会回来的。”
苏氏勉强的笑了下,也只是嗯了声,就没再说别的。
看到陈老头和陈大树她就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是怎么去当的兵,想到自己是怎么撕心裂肺的把儿子送走的,陈林一天没回来,她就一天放不下。
陈夕不知道怎么安慰苏氏,因为她自己都放不下。
外面,陈老头这才有空去注意这大院子。
高大的几间青砖房,连接西面的是厨房,里面正冒着阵阵烟火。
正大门到堂屋铺的也是青砖路,西面一整片的菜地,在这寒冬还有大片的绿色,东南应该是猪圈,还能听到里面猪的哼哼声,猪圈旁就是鸡舍,里面二十多只鸡正在啄着菜叶子。
家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陈老头不由想到,没分家时,家里也是这么干净,只是那会,他什么都没注意到。
这样的家,才是家啊,哪像他的家里,整天就只剩吵闹和斤斤计较。
陈夕出来看到陈老头问道:“爷,听说武子哥要成亲了,什么时候?”
陈老头这才微露笑颜:“过年开春,到时二丫就有嫂嫂了。”
“爷肯定比我开心。”
陈老头只是呵呵笑着,想见心里多开心,家里闹了这么久,也就只有这件事能让人开心了。
没多久药好了,苏氏把药倒在碗里端来。
陈老头接过,还念叨着:“我这也没多大的事,过几天就能好了,往后可不能再浪费这钱了。”
两句话说着就咳嗽不止,陈夕道:“爷你还是先喝药吧!少说有的没的。”
陈老头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眼中却溢满了笑,吹凉,咕嘟咕嘟就喝了干净,那么苦的药喝下去,他心里却跟喝了糖水似的开心。
陈夕接过空碗道:“以后爷你每天都来我家吃吧,这一天三顿的药可不能停。”
陈老头推辞:“不用,哪就那么娇贵了,我去砍柴了。”
说着人已经起来,往外走,那一步三咳,陈夕毫不怀疑他这样能不能撑到陈武成亲。
陈夕道:“爷,您就别去添乱了,分家你也是我爷爷,我爹也是你儿子,你就安心在这歇着,晚上保准给你砍一大堆的柴。”
“不用,我老头子,还有点用。”
陈夕见他执意要走,她又不能用强,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他那老胳膊老腿的掰折了。
便道:“爷,我哥写信来了,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陈老头脚步顿住了,回头道:“你哥来信了?说啥了?”
那声音有些发颤,他最痛心的就是陈林,明明有大好的前途,却被老婆子给毁了,是他的放纵,毁了陈家最有出息的孩子。
陈夕笑眯眯道:“爷,你坐这,我慢慢说给你听。”
陈老头果然不再说要走的话,陈夕告诉他,陈林升了百夫长,可把陈老头高兴的。
忙问怎么回事儿,陈夕又把原因说了,陈老头直叹道:“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我就知道,林子是好样的。”
想着,心里还是可惜,他要是读书,肯定也错不了。
爷两说说笑笑的已经中午了,陈大山和陈大树挑了两担柴回来。
陈夕笑道:“爷,你看,这不比你自己去砍的少吧!”
陈老头佯怒道:“你个小丫头,知道埋汰爷爷了。”
看着爷孙在阳光下说笑,陈大山不知有多高兴,离了那个家,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陈老头,如今陈老头对他还像以前那样,他心里松了口气。
苏氏把饭做好了,陈大树却非要回家去,陈大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陈大树推辞不过,这才留下。
兄弟两好久没一起吃饭了,陈大山高兴,把家里请人吃饭还剩的酒都拿出来了,给陈大树满上一碗,又要给陈老头倒,陈老头也有些意动,难得这么高兴,他也想喝两口,却被陈夕制止了。
“爹,你忘了爷咳嗽还吃着药呢!”
陈大山这才想起来:“瞧我这脑子,高兴的什么都忘了。”
又对陈老头道:“爹您不能喝,多吃菜,这肉可是二丫去镇上特意买了孝敬你的。”
陈老头不能喝酒,心里却没觉不快,儿孙的孝顺让他跟喝了蜜似的。
饭后歇了会儿,陈老头喝了药就要回去。
陈夕道:“爷,你晚上还要喝药,现在回去,晚上不还是要来。”
陈老头没说话陈大山就道:“是啊爹,这不短的路呢,你就吃了晚饭再走吧!”
陈大树也道:“爹,您就在这吧!”
陈老头有些犹豫,最后道:“我这柴还要挑回去呢!”
陈大树接过嘴道:“我挑,爹您不用担心。”
陈老头道:“你一人,怎么挑这两担,我再没用,挑柴还是能的。”
兄弟两怎么说陈老头都不松口,突然,一天没怎么说话的苏氏道:“公爹,您就留下吧!”
陈大山和陈大树怎么劝都不管用的陈老头,因为苏氏的一句话,应了。
“好好,那……我就吃了晚饭再走。”
陈夕心里明白,她爷可能是心里有愧,不知怎么面对她娘的吧!
陈老头留下来了,陈大树一人回去了,进门就听陈老太怒喊道:“你是砍柴还是喂狼去了?一天才砍这么点,够干嘛的……”
陈老太碎碎念着,陈大树却想着,辛亏他爹没回来,不然该有多伤心,他爹都那样了,不说买药给他吃,竟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陈大树闷声把柴送厨房去了,看着家里剩的不多的柴,陈大树抿紧了唇,最后只闷闷的扛着扁担又出去了。
他没叫陈大山,自己一个人又到山脚那砍了起来。
他们家一天要烧一担柴,照这样他一天砍的只够家里用的,更别想还能存下过冬。
渐渐的天要黑了,即使想多砍也看不到了,只砍了半担,陈大树把这半担分两捆绑好。
心里想着不知道陈老头有没有回去,天黑路不好走,于是他又绕点路去了陈大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