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了?”
“没有。”
周九确定她生气了,只是他不明白,她在气什么,按理说得了诰命又能去边疆一展报复,她该高兴才是。
周九仔细想来,是她问自己为什么之后,就开始不说话的。
自己是怎么答的,没好意思说舍不得,所以说的是她在边疆还有地。
冷静下来,周九才觉得自己傻了。
他不再犹豫,伸手揽过她,陈夕挣扎,周九却不松手。
陈夕正要用力,突听周九道:“我是舍不得你。”
陈夕不动了,周九接着道:“我怕这么说,你会以为我轻浮,没跟我成家的时候你能上战场,能光明正大的走南闯北做生意,我不想你后悔跟我成亲,我知道京城只会让你憋屈,所以,我舍不得。”
听完周九这语无伦次的一番话,陈夕心里的烦躁奇异的平静了。
知道他是在用实际行动表示,对自己的在乎。
“松手。”
周九话说完了,陈夕让他松手,他就松手了。
陈夕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们是夫妻,你有任何想说的,都能对我说,我不喜欢猜。”
周九轻“恩”了一声。
“睡觉。”
话落陈夕就闭上了眼睛,却一直觉得有双灼灼的视线盯着她。
她睁眼,果然周九没睡,见她睁眼了,突然道:“既然睡不着,不如做点别的吧!”
昨天被她主动了,今天他说什么也要找回场子。
话落就翻身复上她,陈夕晕晕乎乎间只说,“灯。”
周九一抬手,掌风熄灭了烛台,屋里陷入了黑暗,屋里的喘息声持续到了半夜方停,陈夕觉得周府唯一的好处就是,半夜不用让人送水,隔壁就有个汤池,也避免了不少尴尬。
第二日,周府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只因要提前到齐云村逗留几日,好叫家里知道,她已经嫁人了。
走的时候,只是向宫里递了信,并没有再进宫了。
来时轻装从简,回去的时候,光礼物就带了几马车。
马车里,陈夕靠在周九身上补眠,这几天她严重的睡眠不足,眼底都有黑眼圈了。
周九也知是自己做的过火了,却又忍不住,以至于刚上车没多久,陈夕就撑不住睡着了。
马车到了奇云村,那是全村轰动,不明白一向清贫的奇云村,怎么会来这样的大人物。
直到马车停在了陈大山家门口,那围观的把陈家堵了水泄不通。
也辛亏陈夕盖房子的时候把院子圈大了,否则,还进不下这么多车来。
苏氏前段时间被陈老太闹的,身体刚刚养好了点,陈老头也拄着拐出来了。
陈夕把陈老头扶到正厅道:“爷爷,爹娘,我在京城成婚了,这是我夫君周九。”
陈大山和苏氏看周九,尽管周九已经极力的表现出自己的和善了,可他脸上那道疤,却凶狠异常。
夫妻两是恨不得两眼一翻晕过去,苏氏把陈夕拽到一边。
“二丫,你成婚怎么能不通知父母呢,还找这么个……”
苏氏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她一看周九就觉得他不是好人。
陈夕道:“娘,是皇上赐的婚,而且他也就是长的凶了点,对我挺好的。”
苏氏急了,“什么叫长的凶了点,万一他以后对你动手怎么办?”
苏氏是吃过这样的苦,虽然现在熬出头了,却不想自己女儿再走她那样的路。
也不得不说她关注的点不对,一般人该关心的不是,他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皇上给赐婚吗?
陈夕竖着拳头,“娘,你觉得,这世上谁能让我受罪?”
苏氏一噎,明白自己好像担心错了,她该担心的是,万一女婿做错事了,被自己闺女打伤打残怎么办。
陈家委屈又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周九做女婿。
在地里忙活的陈林回家,见自家门口堵了这么多人,还以为他奶又来闹了,好容易挤进去,却发现院里站了许多官兵,最重要的是,竟还有自己认识的。
“赵一支,你怎么在这?”
叫赵一支的对他挤了下眼睛,示意他看屋里,然后站的笔直。
陈林扔下锄头,向屋里去,就见他妹妹回来了,边上还有周九。
陈林:“将军,你怎么来了?”
满肚子心事的陈家夫妇,看向陈林,陈大山道:“林子,你喊谁将军?”
陈林疑惑,难道,自家爹娘还不知道周九是将军?
陈夕突然道:“没喊谁,你听错了,我哥是假期快到了,要回去复命,否则会挨将军罚的。”
陈夕这生硬的解释,陈大山夫妻却信了,陈林却是脑袋直抽抽,他妹妹这是要做什么?
陈夕却道:“哥,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周九成亲了。”
陈林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看来看去,最后看向她肚子,这让陈林不得不多想,他妹妹才十五,在他看来这么急着嫁人,不就是有什么了么?
陈夕抬脚就要踹,“想什么呢!我看,你也该成亲了。”
陈林尴尬的摸摸鼻子。
在齐云村待了几天,一群人又往边城出发了,本来还想把爹娘都带着的,可家里还有个老人,陈家夫妇说什么也不能丢了老人,而且,他们在齐云村住了一辈子,也不想离开这里。
等薛纵听到消息跑来的时候,陈夕只给他留了封信,说自己去边城种粮食了,合作继续。
三年后。
边城,陈夕看着自己的万亩良田,田里麦浪滚滚,心里感慨万千。
周九找过来,“你刚怀孕,不在家养着,瞎跑什么。”
陈夕不屑:“我这身子板,还用养?”
周九无语,就没见谁家媳妇怀孕跟她似的,上窜下跳,搞的他天天紧张的要死。
“要不把爹娘接来吧!我们什么都不懂,有个长辈在,心里也踏实点。”
其实纯粹就是想找个能管住她的。
“我还想过几天回奇云村的呢,爹娘年纪大了,也也不放心他们来回奔波。”
“有我在,你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实他心下正庆幸自己说早了,否则依陈夕的性子,只会等要走的前两天,才会通知似的跟他说一声。
“行吧,只要他们愿意来,我是没意见,你慢慢看,我去给田里浇水去了。”
周九忙追上,“这重活哪用你来做,你看着就行。”
“再没事做,我都要发霉了。”
“那你也要顾及着孩子不是。”
“孩子好着呢,倒是他娘我要闷死了……”
两人说着话,慢慢的走远,渐渐的听不到声音了,只留风吹过麦浪的莎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