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的事,你不必挂在心上。”叶玹看着气息平稳的李果说。
“先生的大恩,必不敢忘,以后若有机会,还希望能再见到先生。”李果笑着说道。
此时远处的一艘船,正升帆鸣号,准备着起航。
李果与叶玹两人告别后,便匆匆的赶去了码头。
随后,叶玹与林悦儿,仍走向市集深处。
越往里走,越见繁华。人略减少。宽阔的街道,两边商店林立。
服装,衣饰,酒食,住宿,店前仍零散着各类小铺。
远见着,一售卖折扇的摊前,立着一位二十出头的摊主。一位年轻的男子,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抽泣着,抹着眼泪,隔外的显眼。
走了数十步,仍见那人在哭,林悦儿示意叶玹看向那边。
两人走至折扇摊前,那人,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林悦儿侧头一看,随后仍接着走向前。
那人却不知为何,却越哭声势越大,越哭越悲惨。
林悦儿很奇怪,这人为何一见他们,就这样大哭。
沿街的行人,也立住了脚,纷纷的看向这边。
林悦儿,倒了回去,站在了折扇摊前。
看着仍咧着嘴,哭着的男子问道:“为什么,你见着我们,就这样大哭?”
哭泣着的男子,一见有人问话,便慢慢收住了哭泣。但仍在抽泣着。
林悦儿见他没有回话,想他是没听清,便再一次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大哭?”
那人看着摊前的叶玹,与林悦儿,吸着鼻子,说道:“朗朗明日,害了性命,你们说说,是不是要还?”
叶玹一听,心里一惊。
林悦儿,看了一眼身旁的叶玹,不明白这人,为何要这样说。
“这话要怎么说?”林悦儿看着摊位对面,着一身灰色布衣,双袖半卷,的年轻男子。
“阿葛顽劣,却未进过他家一步,扰过他一分闲。他们何故这样害他!”男子愤愤的说。
林悦儿仍不明所以:“阿葛是谁?”
“阿葛是我的亲人,自小相依为命,父亲去世早,就我和阿葛……”男子一说,便又想哭。
“是谁害的阿葛,怎么不报去警察”叶玹问道。
“去了,去了几次警视厅。”男子抹抹眼角说道,“说是赔了钱,这事就算了了。”
“一条命没了,怎么能说赔钱,就算了了?”叶玹不解的问。
“那晚不在家,他们灶房里起了火,火从窗户,全飘进了我家院里,他家倒没事,我家却全都烧着了,阿葛也在。阿葛在呼喊,难道他们听不见。”男子微微停顿。
随后,男子接着说:“现在阿葛,不在了,只说赔钱,钱有什么用,能换回阿葛吗?”
“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换不回了,什么都没有用,没有用……”男子越说声音越低。
“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叶玹喃喃道。
“阿葛多大了。”林悦儿问道。
“十几年了,阿葛老了,老了,跑不动,逃不了……”男子低头看着摊前的排排折扇。
十几年,十几岁,阿葛为什么会老。林悦儿不太明白。
“阿葛老了?”林悦儿问道。
“对啊,活了十几年了,能不老吗?”男子理所当然的回道。
林悦儿与叶玹对视一眼,不免一丝悚然。
阿葛到底是谁?才活了十几岁的阿葛怎么能说是老了?
于情理,活了十几年,十几岁,怎样也不能说是老。卖折扇的小哥,却说,阿葛老了。十几年就能说老了,那只有可能,他口中的阿葛……并不是人。叶玹在想。
“阿葛到底是谁?刚刚你见我们,为何会哭?”叶玹看向对面,与他年纪相仿,消瘦,略显苍白的男子说。
折扇小哥,抬起右手,一指林悦儿身后。
林悦儿与叶玹,沿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身,看向对面。
对面是一商店,门牌面,题着三个字“溢香居”。看来是一家小酒馆。
林悦儿,还是不太明白,酒馆门口,并无一人,从门口望去,也只看的见,高起的柜台,和一排排整齐的酒架。他为何要指向这里,除了空气里,偶尔飘过来的缕缕酒香,就只看的见,店铺门槛前,蜷缩着一团的,棕色短毛狗。
叶玹看向,店铺门前,躺在阳光下的,那只棕色短毛狗,“这”就是他所说的阿葛?
“这……就是阿葛?”叶玹收回目光,问道。
“阿葛的毛是卷的,它是直的,但还是和阿葛很像。”折扇小哥,看向对面,那只蜷缩着的棕色短毛狗。
林悦儿这时才明白,他所说的阿葛,其实是一只棕色的卷毛狗。这就是他所说的亲人?林悦儿,再次看向,那只躺在店门前的,棕色短毛狗。有一些愕然,但更多的不解。
“刚才,你是因为看见了它吗?当时也刚好,我们正从这里过。”叶玹也看眼那狗,问道。
周柯还记得,在他七、八岁时的一天下午,父亲早早的收好摊回家,推开院里的大门,一手提着一个大大的货箱,一只手搂在怀里。那时,他正蹲在院里的一棵老梨树下,拿着枯树枝,看着地上的一群黑色的蚂蚁。
当时,邻里没有几个,像他这般大的孩子。在那一天之前,他最喜欢玩的就是,蹲在院里,看着地上的蚂蚁,特别是那棵老梨树下,天晴的时候,总有许多蚂蚁。
周柯有时还会,放几粒干饼沫在地面,看这些蚂蚁搬过来,搬过去。
但从这一天下午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父亲进到院里,看着蹲在老梨树下的他,笑着喊到:“阿柯,快来,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周柯放下枯树枝,跑了过去:“是什么?是什么?”踮着脚,去看父亲的怀里。
父亲蹲了下来,松开了手,让阿柯看。
阿柯伸伸小手,想摸摸父亲怀里的这只,棕色的小卷毛狗。
“阿柯,不怕,它不会咬阿柯的。”父亲也摸摸小卷毛狗,让阿柯看,它不会咬父亲,也不会咬阿柯。
阿柯摸摸小卷毛狗,父亲说的没有错,它不会咬阿柯。
“大大的黑眼睛,和阿柯的很像呢。”父亲看着阿柯说。
“阿柯,给它取个名字吧!”
父亲说,它的眼睛和阿柯的很像。
“那就叫他阿葛吧。”周柯再摸摸阿葛,“你以后就是阿葛了。”
父亲每天早早的就出了门,只有阿葛陪着他。他常常和阿葛在院子里,玩着踢皮球的游戏。不管他把皮球踢在院子里的哪里,阿葛总是能很快的,用着它的几只小短腿,再把皮球滚回在他的面前。
阿葛在慢慢的长大,几年后,然后阿葛开始变老了,像父亲一样,慢慢的老了,跳的没有以前高了,跑的没有以前快了……
“阿葛是父亲带回来的,那时候差不多有一两个月大。”周柯眼神空洞,想起了以前。
林悦儿和叶玹,看着周柯,想接着听下去。
“父亲每天都很忙,但还好有阿葛。”
“就在去年,父亲生病了,越来越重,吃什么药都不行。我和阿葛守在父亲的床前。”
父亲说:“阿柯别哭,有阿葛替父亲陪着阿柯。”
“父亲离开了,阿葛也一直陪着我,可就在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