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历史

一 青少年社会工作产生的背景

历史告诉我们，青少年的概念不是从来就有的，而是随着历史的发展，主要是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产生而产生的。青少年社会工作比青少年这个概念出现得还要晚，青少年社会工作是随着资本主义的迅猛发展和日趋成熟而产生的新事物。

1．生产力的发展，特别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形成是青少年社会工作产生的内因

生产力的发展是整个社会发展的最基础的动力。生产力发展带来的一个最直接后果就是分工的发展。整个社会越来越细化，行业分工越来越清楚，行业内部分工也越来越明显，各个领域都可以分化出更多的领域。各个领域间又有一些交叉性的领域也被分化出来。青少年社会工作就是从社会政策和社会福利领域、社会工作领域、教育领域、行政领域等分化出来的一个特别的工作领域。青少年社会工作隶属于社会工作，同时它又与一个国家的教育系统、行政体系和生产领域都有着密切的交叉关系。可以说，这正是生产力发展和分工细化的结果。

生产的发展到底是如何导致了青少年社会工作的产生呢？这种因果关系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这其中有的推动作用是直接、鲜明的，由于生产的发展直接影响到了青少年，从而产生了青少年社会工作这个专业；有的推动力是间接的，是通过生产推动其他领域的转变，比如生产关系和社会关系，通过改变了的社会结构来推动青少年社会工作的产生；还有更为间接的影响，这就是改变了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影响了身处于其中的个人，影响了人的诸多的观念和价值，从而需要有新的形式，来帮助人们面对这些突然而来的对人内在的挑战和冲击。总之，是因为纷繁复杂的社会的影响，青少年社会工作才得以产生并且发展。

生产的发展直接给青少年社会工作带来推动力。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以后，生产力的发展引发整个社会的巨大变迁。整个资本主义的历史，可以被看作对生产发展无限追求的历史。没有哪一个社会比这个社会更渴望极限发展了。这种极限追求的表现在生产领域就是对生产效率的近乎苛刻的追求，对剩余价值的近乎贪婪的剥夺，对生产总量的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任何东西都被放在生产发展的天平上去衡量其价值，这种被赋予的价值是指向生产的价值，是这种东西能否带来剩余价值的评价体系。包括人本身也是作为生产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要素而出现。人不再单单是人本身，而是成为一种能够带来巨大的剩余价值的资本，后来就干脆直接被称为人力资本。复杂多变的社会一下子有了一个轴心，所有的一切都围绕这个轴心紧密地旋转着。

首先，生产力的发展把青少年抛向了社会，青少年生存和发展问题日益突出。看看早期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历史就可以清楚，妇女和儿童是资本家赚取剩余价值的最好的工具。女工和童工在恶劣的工作环境中，做着与成年男工相似的工作，可是工资却比男工低得多。许多天真的孩子因为整天超过15个小时的劳动而夭折。甚至妓女的年龄也日趋低龄化，雏妓问题凸显出来。越来越多的青少年成为社会生产的主力，而他们尚未完全成熟，还正处于一个迅速发展的阶段，他们有自己的诸多问题要去面对和处理，而同时又要为自己的生计而发愁，要成为一种生产力量为这个社会负担一定的责任。这些内在和外在的诸多矛盾必然引起他们的内在冲突，同时带来诸多的社会问题。

其次，青少年作为一个重要的社会群体，社会性发展的矛盾日趋尖锐。青少年的本质特征就是发展性。一是机体的发展，他们正处于一个身体变化急剧和迅猛的时期，他们需要更多的营养和休息才能使他们机体的发展更为健康。但是过早的社会生产劳动使得他们不但不能获得更多的营养和休息，甚至连一般人所需要的营养和休息都不能满足，这势必会使青少年的机体发展受到严重的阻碍，有的甚至可能呈现畸形的现象。二是心理和社会适应方面的发展。他们从原来的儿童心理要逐步发展为成人心理，从儿童的行为模式要逐步转化为成年人的行为模式，这种发展变化和转换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而青少年过早地参与了社会生产，使得他们要迅速从一个儿童状态转变为成年人状态，这种急速的变化给他们带来了更为复杂的心理状态和感受，给青少年带来更为强烈的内心冲突，这样，青少年的健康成长必然会受到影响。

再次，对生产力发展的强烈追求使得社会无暇顾及青少年的问题，青少年越来越缺少真正的关怀。疲惫的身体和充满了矛盾冲突的内心需要有一个途径来缓解，否则向内可能引发青少年的心理问题，向外可能导致青少年社会问题，比如青少年犯罪。这个缓解的途径过去可能借助家庭、宗教和教育，但是资本主义社会使得原来的家庭、宗教和教育本身运行已经出现了种种问题，它们已经不可能全部承担缓解青少年问题的责任了。这种情况下，青少年心理问题自然成为更为普遍的问题，一个突出的表现就是自杀现象屡见不鲜。而更为广泛的是一种外向的表现，这就是青少年犯罪。资本主义的发展带来了城市的快速崛起，青少年流浪团伙成为早期资本主义城市发展中重要的社会问题。城市需要治理，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必须着手解决以流浪青少年团伙为代表的青少年问题。

最后，除了生产力直接推动的发展以外，生产力通过推动社会关系的变化，而带来的间接的影响也是至关重要的。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才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出现。当青少年问题成为一个社会问题、危及资本主义生产发展的时候，作为资本主义代表的国家必须出来解决问题，社会性的、政府行为层面上的指向青少年的工作才可能出现。可见，生产力的发展，特别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形成是青少年社会工作产生的内因。

2．社会关系的变化，特别是家庭结构和功能的变迁、青少年社会性的快速发展是青少年社会工作产生的关键因素

生产力的迅速发展推动了社会关系的变化。资本主义的社会化大生产的生产方式使得传统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紧密的关系受到了冲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简单直接，这就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情感冷漠，关系疏松成为一种普遍的表现。政教分离以后，宗教对人们的约束作用变得更加松散，而原来建筑于首属群体之上的道德和规范体系，也因为首属群体关系的松散而变得更加的软弱无力了。虽然资本主义国家处心积虑建立起来的看似完整的法律体系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个问题，但是整个社会特别是在人的价值和精神领域中的失范问题越来越突出。

青少年正处于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形成之时，这些观念的形成过程本身就是一个混乱、冲突和矛盾的不稳定的过程。在过去的生活中，通过家庭、社区以及学校的影响，他们已经在不自觉的过程中接受了许多关于这个社会的价值规范和文化习俗。和其他群体相比，青少年对家庭的依赖更为突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强烈冲击了原有的传统家庭结构，影响了包括文化传递在内的家庭功能。随着生产力发展，青少年越来越早地走入社会，价值观的冲突和新的冲击往往会使得青少年不知所措，感到前途一片迷茫，不知道如何来面对。

在传统社会中，文化和价值规范变化是比较缓慢的，文化传递也是有规则的，父辈的权威是绝对的。而现代社会，文化价值和社会规范的变动剧烈，社会的种种元素，特别是同辈群体的影响取代了父母，成为青少年社会潮流形成的动因。同时，传统社会的宗教和家庭会给人的价值文化冲突提供一个可靠的缓解途径，而现代社会宗教约束作用减弱了。家庭，这个最原始最基础的社会单位，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冲击。家庭中原有的紧密的经济联系松散了，它所承担的人类自身生产的功能也在削弱，家庭结构发生变化，核心家庭不断增加。原来依靠大家族的关系来解决青少年问题的可能性日趋减小。社会必须寻求一种社会性的方式解决青少年的问题。青少年社会工作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产生了。

3．人的精神发展与追求是青少年社会工作产生的催化剂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社会关系的变化，人的自我发展进入了新的阶段，这是青少年社会工作专业化的催化剂。随着物质生产的发展，人的精神需求的满足被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位置，青少年被赋予了完整意义上的人的概念。青少年的需求不再是简单的吃饱穿暖的物质性满足，精神发展和健康完善日益成为青少年发展的重要内容。传统的青少年工作模式，已经逐渐衰落，青少年工作的社会化、专业化，成为社会发展的必然。生产发展、社会变迁，使人们的观念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权利观的普及挑战父辈权威，个性化的发展不仅带来了相应的社会问题，也影响着青少年自身的社会化进程，青少年自身的能动作用成为解决青少年发展问题的内在动因。所有这一切都表明，随着社会的发展进程，发展出一个专业的青少年社会工作体系已经成为时代的一种迫切要求。

二 青少年社会工作发展阶段

社会工作的发展是呈现阶段性的，青少年社会工作是在专业社会工作不断发展的过程中展开的一个特殊的领域。作为社会工作的重要的一部分，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发展阶段与整个社会工作领域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同时，以青少年这个社会中特定的群体为服务对象的青少年社会工作，又有着与整个社会工作发展不同的特征。考察青少年社会工作的整个发展过程，在这个渐进的过程中，找出一些特别的规定性的东西来划分出不同的阶段，对我们更加清楚地认识青少年社会工作的概念有着重要的意义。当然这种阶段的划分是人为的、理想状态下的，在实际青少年社会工作发展过程中，我们很难清楚地去确定某一个具体的发展阶段。不同阶段之间有区别但更多是一种不能忽视的紧密联系，同一阶段其实又有不同的发展状态，不同的发展特征。根据青少年社会工作发展的背景和过程中呈现出来的一些特性，我们可以把整个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发展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1．以教育为主的前青少年社会工作时期

青少年这个概念不是从来就有的，而是社会发展到一个特定阶段之后，才真正作为社会众多群体中的一个而独立存在。以全体青少年为对象，旨在促进每一个青少年和青少年群体的全面发展、健康成长为目的的青少年社会工作，也是在社会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才产生发展起来的。在人类历史上，最初面向青少年的工作主要是教育——传递知识和技能。我们把这个阶段叫做以教育为主的前青少年工作时期。

“青少年”概念产生早期，其含义就是“受教育的阶段”。到了这一概念发展的中期，青少年仍然不是一个完整的社会性概念，青少年社会工作自然也不是完整意义上的专业概念。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的发展，使得生产力大大提高，同时人们对效率也陷入一种无穷尽的追逐游戏中。传统的生产和生活的经验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失去了昔日的魅力，而青少年作为一个最有活力、最有创造力、最有生命力的群体，在整个工业化进程中显现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这个时候，为了为社会生产培养出更多的补给力量，就需要对青少年进行培养教育，使他们掌握未来应对生活、参与社会生产所必需的知识、技术、信仰和价值。这个时期面向青少年的教育工作，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少年社会工作，但是青少年的重要价值在这个时期已经开始得到了重视。

2．以救济为主的混合青少年社会工作时期

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生产力的迅速提高，一种奇怪的现象发生了，这就是社会中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成倍增加，而贫困却成为一个难以根除的社会问题。社会中物质财富极其丰富，但同时也伴随着前所未有的匮乏感。财富越来越集中于一小部分人手中，而社会中的大多数人却处于一种物质匮乏状态中，并且这种物质的匮乏状态被社会中的大多数人清楚地意识到。一个社会问题之所以成为社会问题，除了这个问题本身涉及整个社会的利益，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这个问题一定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关注。贫困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中成了一个社会问题。

对穷人来说，物质上的匮乏成为突出表现的问题，而精神产品上的匮乏虽然没有物质匮乏那样显著，但同样引起人们的注意。资本主义社会中，商品成为整个社会的中心，几乎自然界和人文社会中能够被挖掘出来加以加工改造的所有东西都能够成为商品，精神文化产品也成为商品，也要按照商品经济的客观规律来发展、运营。这样要享有精神文化产品就要像享有其他的诸如牛奶面包这样的物质产品一样，必须采用等价交换的方法，通过商品买卖进行交换。这就注定了在物质上匮乏的大多数人在精神文化产品的享有上也同样处于一种强烈的匮乏状态中。

物质和精神产品的双重匮乏正是资本主义社会不断前进的动力，每前进一步，又会产生新的匮乏，因此贫困问题成为一个难以解决的社会问题。而资本主义国家对过度的贫富分化也开始采取一些行动以保证公民最基本的生存所需要的物质和精神文化产品——政府主导的救济工作开始了。在这种早期的消极救济活动中，出现了一部分专门针对城市中出现的贫困青少年的活动，我们把当时这种针对城市贫困青少年的消极救助时期称为以救济为主的混合青少年工作时期。

这个时期的青少年工作比第一个时期，即以教育为主的前青少年工作时期进步了许多。其基本特征如下。

（1）政府在这种过程中的作用力增强，同时有了面向青少年教育之外的工作视角。

前青少年工作时期针对青少年的教育活动，大多处于一种自发的、缺乏组织、缺乏政府主导的状态，针对青少年的教育活动目的也是单一的。而此阶段的青少年工作，政府在其中处于一个主导的地位，发挥着组织、控制、协调等作用，这就为后来的有组织的专业青少年社会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2）工作对象不是全体青少年，而是贫困青少年，特别是城市中的青少年。

此时，青少年工作的目标不是为了促进青少年的全面发展和健康成长，而是为了防范城市中的青少年，包括从乡村流入城市中的青少年陷入贫困状态中。

（3）工作领域主要局限于救济，是一种消极的补救性质的，这与当时的整个社会救济事业相一致。

当时的青少年工作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工作领域，它本身就是整个社会救济事业的一部分。救济方法也非常单一，主要是提供救济或者是提供工作机会，虽然也为青少年提供培训的机会，但是当时的培训层次比较低，主要是开办一些习艺所。这些习艺所并不能真正为广大贫困青少年提供实质上的帮助，但是这种思路后来为专业的青少年社会工作所继承。

这个时期的青少年工作仍然不是专业化的社会工作，但为后来全面的青少年专业社会工作奠定了必要的基础。

3．以全面服务为特征的专业青少年社会工作时期

20世纪以来，青少年社会工作进入了以全面服务为特征的专业发展时期。其突出表现如下。

（1）青少年的社会性概念日益成熟

随着社会的文明进步，青少年的权利和价值得到重视，青少年不再仅仅作为成人的后备力量而存在，青少年阶段是人生中的一个重要阶段，青少年有独特的需求，这种特殊需求需要得到社会的承认。同时，青少年群体成为社会中一个重要代群，日益受到重视。科学分工越来越细化，把青少年作为研究对象的青少年独立学科日益成熟，这些学科的成熟为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形成发展奠定了可靠的科学基础。另外，社会还出现了专门为青少年的福利设立的法律法规或者社会公共政策，这些立法为青少年社会工作提供了有力的依据和法律保证，同时也使得青少年社会工作得到法律的认可或者成为政府社会福利公共政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青少年社会工作摆脱了过去缺乏组织、缺乏统一性的不系统状态，进入了国家的法制体系中，成为政府政策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

（2）青少年工作的范畴不断扩大

过去重要的工作内容，比如基本的教育、救济、进入习艺所学习等，得到了质的改变，由补救性的工作发展为全面服务性的工作。青少年的权利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青少年群体的特殊需求得到全面的肯定，同时青少年群体中个体间的差异也得到了肯定。青少年的生理、心理、社会性的综合发展得到了全面的重视，服务的概念日趋深入人心。在青少年工作中青少年自身的主体性地位日益得以实现，全面的青少年社会工作概念真正形成。

（3）青少年社会工作专业化的步伐越来越快

这一时期，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内容和领域较前一个时期大大扩展了，并且有了更加细致的分工和更为有组织的体系。根据不同的划分角度，青少年社会工作更为细化：按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功能，划分为恢复性的青少年社会工作、预防性的青少年社会工作、发展性的青少年社会工作；按照青少年社会工作方法不同，划分为青少年团体工作、青少年个案工作、青少年社区工作等。专业化的青少年社会工作内容、领域、方法逐渐成形，同时产生了一批专业的青少年社会工作者队伍，并逐渐壮大。由此青少年社会工作真正形成了并走向成熟。这个时期的特征就是以全面服务青少年为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宗旨，青少年社会工作的目标就是要促进全体青少年的全面健康发展。

（4）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功能定位日益清晰

在发展中，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功能越来越明确。这就是促进青少年健康发展，同时促进社会的安全与发展。第一个方面的功能较为明显，青少年社会工作就是要为全体青少年的发展提供必要的福利服务，帮助青少年免于遭受可能遇到的问题，帮助他们在遇到不可预知的困难面前有着健康积极的态度，并设法调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摆脱困境。同时，对一些过去不幸受到伤害而丧失全部或部分社会适应能力的青少年，青少年社会工作试图通过帮助他们，使他们能够从过去的创伤中恢复过来，培养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所必需的社会适应能力。所以，促进社会中全体青少年的健康发展成为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基本功能。

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另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在于促进全社会的协调发展。青少年是社会生产的生力军和后备力量，青少年的发展是整个社会发展的基础和前提，通过社会工作，全面推动包括每一个青少年在内的全体青少年的健康发展，为社会造就大批合格的建设者，本身就是社会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另一方面，现代社会，特别是进入后工业社会以来，青少年群体成为社会中一个最有活力、最有创造力的群体，这个群体的能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同时这个群体又是一个年轻的、缺乏经验的、容易冲动的群体，这个群体的巨大能量对整个社会的冲击越来越大，所以对他们的能量的释放必须有所指引，使得这种能力朝向有利于整个社会协调发展的方向。青少年社会工作正是通过真正尊重青少年的权利、充分了解青少年需求的方式来为青少年健康发展提供福利服务，以促进青少年的发展与整个社会的全面进步相一致。

总之，青少年社会工作是随着人类社会经济、社会发展的进程而产生发展起来的，它是现代社会的产物，在现代社会中它的作用也必将越来越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