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500.王者归来

陈雄正要发作,就听沈从荣道:“是啊,吴老弟说的没错。”

陈雄微一迟疑,突然想到的确漏了一道程序,立刻换上笑容,干笑道:“哈哈,抱歉,是我疏忽了,过后再补上吧。”

吴会道:“那怎么行啊,我帮你起个头吧。”说完,大声喊道:“兄弟们,一起唱!”

陈雄不及制止,只听仁义胜全体齐声唱响:“

硝烟绵万里,炮火蔽圣光,

血躯筑长城,英魂守灵岗。

而今初盛世,困心莫敢忘,

世人乐安平,我辈思危亡。

天命役草莽,福应济四方,

黎民添富贵,百业化栋梁。

气吞山河壮,中华复盛强,

功名生后事,仁义胜万芳。”

三十多年前,日进斗金的项义离开鹏城,返回落后的故乡营城。带着满心壮志与无尽感慨,他踏上故土,写就这篇长诗。

妻子小白被丈夫的情怀打动,私下请人谱曲,将诗编成歌谣,作为惊喜,生日时唱给丈夫听。

这件事本是他夫妻间的情事,不知为何竟流传到外面,口口相传,一时间连营城小儿也会唱诵。

项云接掌仁义胜后,正式将这首歌定为社歌,每逢重要场合,全员齐唱,自励自省。

钟华在营城十余年,自然听过这首歌,只是他从未在意过,更不知这首歌与项义有关。此刻他听到仁义胜众人齐声唱诵,声振寰宇的气魄与歌词表达的豪情,令他产生了深深的畏惧感。他隐隐感觉出,仁义胜是一个有信仰的团体,陈雄或许可以代表仁义胜一时,甚至左右一时,操控一时,但想人心驯服,靠耍手段终究难以长久。

陈雄面向吴会,始终嘴唇紧闭,直到大家唱完歌,重新安静下来,他才转身回到钟华身边。

钟华见他脸色阴沉,道:“歌唱完了,话也说完了,雄哥,可以宣布了吧。”

陈雄满心不安,猛提一口气,朗声道:“仁义胜和华宏社正式联手,此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宣布——礼成!”

他迫切的宣布结果,不免令人感到突兀。当即有人带头拍手,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一阵更突兀的掌声过后,气氛变得异常诡异,不过很快华宏社众人热烈鼓掌,尴尬的气氛顷刻间消失。掌声过后,宴会厅重新安静下来,门外隐约传来细微的乐声。

钟华正欲致辞,庆贺实现合作,听到乐声不禁疑惑,还以为是陈雄安排下的。可当他看向陈雄的时候,陈雄阴晴不定的表情,还有不断临近、愈发清晰的乐声告诉他,陈雄也正感到意外。

在场诸人陆续听清乐声,均自发保持沉默。钟会暂且按捺发言,侧耳倾听,果然便是仁义胜社歌的旋律。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厅门,直觉告诉他们,一位大人物即将登场。

只见厅门从外推开,小阑头戴白色发箍,身穿白色长裙,闭目拉着小提琴,在两名护卫的陪伴下,缓步走向厅中。

有人心想这一定是陈雄安排下的,为了烘托气氛;也有人意识到气氛不对,可能稍后会经历大变革;还有人见小阑气质出众,容貌身材俱是一等一,盯住小阑衣领浮想联翩。人人各怀心事,等待答案揭晓。

陈雄乍见小阑,先是惊讶,跟着迎上前去,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阑直接从他身边走过,竟似因陶醉而没听到,两名护卫对陈雄也视若无睹,看也不看一眼。

陈雄缓慢转身,盯着小阑背后长发,一股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乍然间人群沸腾起来,仁义胜兄弟个个面露喜色,前排人员更是身体前倾,仿佛被无形力量牵引,又受到透明墙壁阻隔,以致腿不能至,心向往之。陈雄见此情景,一惊更甚,急忙回头看去,就见项义披着长身中山装,双手拄着阴沉木文明棍,站在大厅门前。

项义是项云父亲,同时又是仁义胜创始人。当年爱婿程一峰过世,项义悲痛欲绝,突然病倒,此后退隐江湖,连金盆洗手的仪式都未举办。他的突然消失,留下坊间流言无数,有人说他得了老年痴呆,已将过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连女儿都认不出了;也有传言说项义早已过世,只因秘不发丧,外界无从知晓;更有迷信之谣层出不穷,说项义触犯天条,被打落凡尘,如今功德积满,灵魂重归天界云云。

陈雄已有近二十年没见过项义,有时为了邀买人心,不得已称颂项义的功绩,其实心中早将此人抹去。此刻亲眼目睹项义目光炯炯,精神健旺,风采丝毫不逊于当年,哪有半分传言所述的颓唐之态?片刻之前,心底抽象的不安感,因目睹项义矍铄的精神风貌,而变得明朗具象起来。

郑魁跟随项义步入会场,走上近旁,恭敬地道:“老爷子,您还识得这些故人吗?”

项义摇了摇手,慢步走进大厅,四下回望,道:“人是物非,故人还是故人,故地却和早先不一样了。”

陈雄看着项义走到面前,堆笑道:“老爷子,好久不见了,您精神还是这么好。”

项义伸出手,拍了拍陈雄头顶,脸上浮现出笑容,道:“阿雄,你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

陈雄心中有鬼,不禁浮想联翩,随后听到项义笑了一声,续道:“还是这么能干。”登觉宽心。

项义绕过陈雄,走到钟华面前,打量道:“你的模样没怎么变。”

钟华淡淡地道:“我不记得见过您。”

项义盯着他双眼回忆道:“见过的,那时你比现在年轻,气势正盛,别说你记不得我这个乡下老头,连华哥你也未必瞧在眼里。”说完这话,走向仁义胜众人。

小阑放下小提琴,上前搀扶项义。项义伸出大手,在她头顶爱抚两下,对众人道:“你们都长大啦。”

沈从荣内心激动不已,抹了抹眼睛,带着哭腔说道:“我们长大了,您却老了。”

项义微笑道:“小沈,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呀,哈哈。”摸了摸他脖颈,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沈从荣热泪盈眶,激动得说不出话。

吴会咧嘴一笑,道:“老爷子,您回来主持公道啦。”

项义摇了摇头,收回手道:“有阿雄在,我很放心。”转身面向陈雄,举起文明棍,向他虚点两下,对众人道:“你们大家都要支持他,听他的话。”

吴会一呆,看向郑魁。

郑魁道:“刚才来的路上,老爷子将雄哥当年所作所为都告诉我了。唉,惭愧,我听过以后,才知自己原来是只井底之蛙。”

吴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情况?”

郑魁道:“当年你在前线拼命,我则负责后勤保障,咱们谈论当年的事,人人嘴上不说,却都暗自居功,彼此衡量轻重。不瞒诸位,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雄哥能与咱们平起平坐,直到老爷子点醒我,我才明白原来最大的功劳是雄哥立下的。当年若不是雄哥暗中协助,老爷子不会那么快打败华哥,仁义胜能有今天,老爷子带领的好是一方面,雄哥为发展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当真居功至伟。”

吴会听得云里雾里,问道:“怎么我从来没听人说过?”

郑魁道:“雄哥不爱把功劳挂在嘴边,别说你没听过,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我想就算是这位钟华老兄,他也未必知道。当然啦,这是咱们社团的大机密,只有老爷子知晓来龙去脉,老爷子没机会说,咱们又岂能知道?”

项义看看钟华,目光看向陈雄,微笑道:“当年幕后的两大人物,今日台前再度交手,不可不说是因缘际会,天命使然。上次阿雄略胜一筹,这次结果该当如何,很是值得期待。”会心一笑,目光中满是赞许之意。

钟华观察项义眼色,再斜睨陈雄侧脸,心想:“难道当年真是他出谋划策,才致使王国庆一败涂地?”瞬间转过无数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