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上去很年轻嘛，够岁数了没有？”老板娘淡淡的打量了聂飞一眼。
“老板娘，我已经17岁了。”聂飞不卑不亢的说。
眼前的老板娘跟这家酒楼一样，相貌普通，并不像那种暴发户一样穿得雍容华贵，反而有点像跳广场舞的大妈，衣着打扮皆很平凡，平凡到你去莱市场买菜也不会猜到她手里有很多钱那种。
只是一双眼睛却透着生意人的干练。
老板娘点了点头，在张经理的办公桌上拿起入职表看了一眼，目光扫到工作经历一片空白处，顿时皱起了眉头：“什么事都没做过啊！”
“我刚毕业。”关于这一点，聂飞莫名心虚。
没经验已经让人不满意了，更不好说是被学校开除的学生，聂飞下意识的撒了个谎，否则恐怕不用自己说，对方直接打发自己回家了。
“可你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什么都不会呀，我们这里可不是慈善机构，花钱请来的人，可要是能用的。”扬扬手中的应聘表，老板娘语气不咸不淡。
“但是老板娘，我什么苦都能吃。”
“说是这样说，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以前我去找了两个大学生，刚来的时候有口口声声跟我说什么苦都能吃，真给他发工资做事，没干两天就嫌辛苦了，根本就呆不下去。”
对于聂飞的一番表态，老板娘根本不屑一顾。
“我绝不会干两个星期就跑人的。”聂飞拍胸脯保证：“老板娘你大可放心。”
“我凭什么放心？”
老板娘反问：“现在工作不好找，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大把，你能不能告诉我外面那么多人我不招，为什么要招你？”
“这个……”聂飞一时语滞，这个问题自己还真没想过。
是啊，虽说只是一份打杂的工作，并没什么技术含量，而且工资也不高。但好歹也是一份正式工作，而且劳动市场从来不缺人，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自己有什么优势去跟别人竞争呢？
聂飞犹豫了一下，沉思片刻才缓缓道：“老板娘，我是没什么经验，但正是因为这样，我会对这份工作更加珍惜，因为我什么都需要学习，所以我不会偷懒。”
“而且作为年轻的我来说，我自问不比别人笨，也不想做的比别人差，所以只要是交给我的事，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可能我这样说你会认为很幼稚。但是老板娘，哪一个人不是从零开始的，你的生意也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吧。所以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证明自己。”
这是聂飞的肺腑之言，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就是心里所想，就照着说了。
说完，聂飞忐忑不安的望着对方，那样子就像第一次父母带自己去学校面试，行与不行，就等对方一句话。
“口才不错嘛！”大概心里受了触动，沉默半响之后，老板娘笑了笑，然后问聂飞：“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啊！”有些紧张的聂飞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对方的意思之后，大声说：“随时都可以。”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好，那就明天开正式开始吧，张经理，你先给他安排住宿！等明天来了再给他安排进厨房工作。”
似乎挺满意聂飞的表现，老板娘随后交代了几句，这才走了开去，出门前又特意回过头来：“以后做事情要勤快一点，知道吗？达不到要求，我还是照样会炒你鱿鱼。”
“是，老板娘，谢谢。”
第一次面试就成功，对于初出茅庐的聂飞来说，这确实是个好兆头，赶紧连声应承。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城朝老板娘追了过去：“老板娘，等一等。”
老板娘在门口停了一下：“干嘛？”
“我能不能先预支这个月的工资？”在众人面前提这个，李城有些不太好意思，说话支支吾吾。
老板娘皱起了眉头：“怎么，钱又用完了？我说你这个人开销怎么那么大，这才刚发的工资，你的钱都花哪去了，上个月是这样，这个月又是这样，又要预支。”
李城讪笑：“陪女朋友逛街，吃饭，唱歌，看电影，哪样都要花钱啊。”
“我呸，你对你女朋友有这么好！”老板娘压根不信，狐疑的望着他：“我看你是拿钱去赌了吧，我可是听下面的人说，你这小子经常三更半夜才回宿舍，所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
大概是谎言被识穿，李城尴尬的笑了笑：“反正手头紧啦！”
“年纪轻轻不学好，你这坏毛病要再不改，挣再多钱都没用。”老板娘训了李城一顿。
但好歹也是个不通情理的人，预支工资无所谓，反正还得给自己打工，当下叫旁边的财务给他预支了部分工资，然后提醒他省着点花，这才出门办事去。
而此时的聂飞也在张经理的指示下办完了入职手续，从办公室里出来，先后跟李城、方正道了谢。
“中午一起吃饭？”聂飞知道怎么做人，两人帮了自己大忙，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行了，这里包吃包住，你就不用破费了。”
李城方正两人推辞了一番，不过经不住聂飞再三邀请，两人盛情难却，最后只得答应下来。只不过都在上班，中午走不开，只能安排到晚上。
聂飞初来乍到，一时没地方可去，便将行李放在酒店，自己到外面去逛了一圈，熟悉熟悉周边环境。
莞城是地级市，无论是城市规模还是居住人口都比从县大上不止一倍，光是步行街就有两三条，繁华的商圈更是多不可数。
聂飞先给大牛发了几条短信，闲聊了几句，随后问了金毛表弟的一些基本特征和他的活动区域。
大牛在短信里说：人长得很一般，跟金毛有点像，一样贼眉鼠眼。只是左眉边上多了一道刀疤，因为之前不是在这里混的，所以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是个胖子，好像都在东街市场一带活动。
大牛将自己所知道的跟聂飞说了一下，然后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聂飞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想知道一下。
他们都是不同意自己出来打工的，跟他讲实情，只会让他们更担心，所以还是暂时先瞒着吧，等发现了蛛丝马迹再说。
聊完短信之后，聂飞翻开手机地图，发现大牛所说的东街市场就在自己附近，而且看样子好像就是自己坐摩托车刚经过的那个地方。
然后顺着记忆摸回去，一看果然如此，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来冥冥中好像只有上天安排，聂飞越来越觉得有信心了。
进去逛了一圈，菜市场没什么特别，经过升级改造之后，原本脏乱差的环境有了明显的改善，现在的菜市场看上去既规范又卫生。
因为不是上下班时间，中午的菜市场明显有些人少，各个档口间门可罗雀，个别档主还在拍苍蝇。
胖子，左边的眉头有一道不明显的伤疤，聂飞一边走一边默默念着金毛表弟身上的特征加深记忆，以便将来见到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发现。
只不过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聂飞在菜市场几个出入口先后蹲了半天哨，从中午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发现一个带刀疤的胖子。
难道这些家伙不吃饭的，等到自己肚子都饿了的时候，聂飞突然间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一般的混混会自己做饭吗？
如果真的有那么勤快的话，他也不用出来混了，随便都可以找到一份工作养家糊口啦。
想通了这个问题，聂飞一拍大腿从地上站了起来，之前从大牛身上得到的消息让自己先入为主的以为，金毛的表弟在菜市场附近，就一定是在菜市场活动。
现在想想也不全是那么回事，在这附近并不意味着他来这里买菜。人家可能是在这里住，或者在这里做事。
真是笨蛋。
方向不对，努力白费。
不能这样干守着的，不然就进入死胡同了。
聂飞边走边骂自己几句。
可是如果他不是来这里买菜，单以活动区域来讲的话，那就难找了。整个菜市场那么大，附近都是住宅区，这要去哪找啊？
聂飞抬头看了看市场周边耸立的高楼，眼睛有点发晕。
看那密密麻麻的房子，一栋楼估计都好几百个单位，这条街满满当当的全是商品房，想要找到一个人，何其艰难。
而且还有很多农民自建的出租房，一间挨着一间，那里面的巷子更是七拐八弯，像他们那种出来混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得到人影，找人的难度就更大了。
想到这里，聂飞刚刚兴起的念头，又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整颗心又顿时凉了下去。
看来任务还是相当艰巨啊。
聂飞给自己打了打气，没想过放弃，只是突然间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难怪警察都很难找得到金毛，看来这小子还真会挑地方。
不过既然来了，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
“大婶想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房子租的？”
出了市场，聂飞钻进前面那些小巷子，在路上见到一个像是本地人的包租婆，顺便打听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怎么？你想租房啊？”
一开始，阿姨还有些警惕。但问清楚聂飞是个学生后，这才放松下来。
“这里房子大多都住满了，你如果要租的话，再往里面走一点，看到门口有张贴租房广告的，打电话问就可以了。”
“你家没有吗？”聂飞也不是真的要租，就想探听一下虚实，但见包租婆摇摇头，又继续问道：“我是从县来的，想租有我们从县人住的房子，不知道阿姨你那里有吗？”
站在自家门口的包租婆怔了怔：“从县啊？隔壁那个小县城吗？”
“对，就是隔壁的从县。”
“我不知道。”
包租婆刚亮起的眼睛瞬间又黯淡下去：“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去过那边一次。”
“哦，这样。”聂飞闻言有些失落，看老太太刚才的反应，还以为她家里有呢。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里面的一个房间传来嘭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墙上，紧跟着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