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巷子里的打骂声

“你们又怎么啦?大烂财你这是干什么?赶快把手放开,阿芳,你没事吧?”

听到巷子里的吵闹声,包租婆赶紧过去劝架。

聂飞好奇心作祟,便也探不出半个脑袋在门口瞧了瞧。

只见出租屋内,一个大男人正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往墙上撞,女的被揪翻在地,看样子就是那个叫阿芳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家暴惯了,此时的她竟然没哭,一脸倔强的死死盯着那个叫大烂财的男人。

这两人打斗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女孩,可能是被爸妈打斗的场面吓怕了,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包租婆挤到两人中间,使劲劝架:“大烂财,快将手放开,你这样会弄伤阿芳的。”

“不关你的事,你快给老子滚开。”

名叫大烂财的人显然不吃包租婆这一套,一手将她推开。随后扯住阿芳的头发,一把将她提了起来,高举巴掌作势欲扬,声音里带着一股狠劲:“快点拿出来,不然有你好看。”

“不给,打死我也不给。”半躺在地上的阿芳此时一脸倔强,似乎也跟他耗上了。

“你到底给不给?”大烂财又扯着她乱糟糟的头发直往墙上撞。

咚的一声,脑袋磕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旁边的小女孩又被吓得哇哇大哭,但那个叫阿芳的女人仍是不松口:“不给,我死也不给你。”

“你们快别打啦,都给我住手。大烂财,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眼见劝阻无效,包租婆只得拿出警察来恫吓对方。

好不容易将大烂财镇住了,她赶紧去帮忙抱起孩子,一边出言安慰,一边埋怨:“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搞的,都那么大的人了,也不顾及一下孩子的感受,你看,小豆豆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包租婆,你不知道,他平时不工作懒懒散散的也就算了,可那是我辛辛苦苦卖菜赚回来留给豆豆看病的钱,他竟然还想拿去赌,你说他是不是人?”

此时的阿芳再也控制不住,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像个疯婆子,然而此时哭起来却悲伤欲绝。

聂飞一直在门口看着,听这个叫阿芳的女人讲,算是有点明白了。

敢情是这个大烂财是个烂赌鬼,平时什么事也不干,家里头就一直由着阿芳的女人以卖菜维持生计,而他们的女儿又不知道有什么病,但就是这辛辛苦苦所挣到的那么一点钱,这个叫大烂财的男人竟也想拿去赌,而不给女儿看病,所以两人就发生了争执,吵了起来。

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但聂飞生气,包租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忍不住埋怨道:“大烂财,不是我说你,你今天确实做得太过分了,这是给孩子救命的钱,你怎么可以拿去赌呢。”

“我这不也是为了家里好吗,想着以小博大多赚点回来,这样不就能多点钱给孩子看病嘛。”大烂财说起来振振有词,面上毫无羞色。

懒懒散散的在一张破藤椅上坐下来,拿起大茶壶嘴对嘴喝了几口,又教训起伏在地上的老婆:“就她卖菜那点钱,还不够孩子上一趟医院的。”

“你也知道这点钱不够孩子看病,那你不为什么不去工作。”坐在地上的阿芳怨怼着说。

大烂财眉头一挑,不屑一顾道:“打工有什么出息。就那点钱,能做什么事。”

阿芳抹抹眼泪,言语间带着气:“你不想做打工,那你去做老板啊!整天闲在家里无所事事,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你这样就有出息。”

“现在看我不顺眼了是吧?之前又不见你这么说。”大烂财冷哼一声。

阿芳眼眶红红:“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烂人。”

“现在倒开始嫌弃我来了,行啊,有本事你再去找过,我保证不拦你。”

“要不是为了豆豆,你以为我会留在这里。”

随着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言语间充满了火药味。

名叫豆豆的小女孩原本刚刚停止了哭泣,此时又被吓得哇哇大哭。

阿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过去将豆豆抱住,一定要安慰,一个人劝她别哭。

见此大烂财懒得跟老婆废话:“行了,不说啦,外面还有人等着我呢,快把钱给我拿出来。”

“没有。”

“没有,我自己找。”大烂财说完也不客气,直接进去房间就是一阵翻箱倒柜。

过不多时,还真的给他从床头底下翻出了500块钱。

大烂财走出客厅,拿钱在阿芳面前扬了扬:“还敢跟我说没有。”说完笑一笑。

“快点给回我。”阿芳一看心里顿时一急,挣扎着站起来想去抢,不料却被眼疾手快的大烂财一把将钱塞进了口袋。

“想得美。”

“这是豆豆明天看病用的,你不能拿走。”

救命钱又被老公拿去赌,爱女心切的阿芳顿时奋不顾身的朝老公扑了过去。

“你给我滚开。”

大烂财想也不想一脚将她踹了开去,然后蹲下身来笑着拍了拍女儿苍白的脸蛋:“豆豆乖,等爸爸赢了钱,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说完转身正欲拍拍屁股走人,见到门口外边,有个人正探头探脑袋往自己的家里瞧,以为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狠狠的骂了一句:“看怎么看,没见过两公婆吵架吗?”

他妈,这是吵架?老实说,对于大烂财刚才的行为,聂飞心里十分愤怒,堂堂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回事。

只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初来乍到,这种事情怕不好管,便没吱声,侧过身给大烂财让出一条路。

大烂财走,剩下两母女在屋内嚎啕大哭。

“作孽啊。”包租婆摇头叹息。

“这叫我怎么活呀。”阿芳抱着女儿蹲在墙角,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在女儿的头发上。受此影响,怀中的女儿也是哇哇哭个不停,两母女哭作一团这情形看上去十分凄凉。

聂飞想走,只是有点挪不开脚步。眼前这两母女真是太惨了,摊上这样一个老公。这种苦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大姐,你没事吧。”出于同情,聂飞走了过去,有些替她们担心。

“咦,你怎么还没走?”名叫阿芳的女人还没吱声,包租婆率先反应过来,见到聂飞还在这里,感觉十分好奇。

这时阿芳才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扫了聂飞一眼,问包租婆:“他是谁?”

“他说是从县人,想来我们这里找一个老乡多一点的地方租房子。”包租婆回过头来向阿芳解释了一句。

“从县人?”也许是太过伤心的缘故,阿芳并没有什么反应,微微一怔之后旋即恢复正常,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随后拍了拍女儿身上的灰尘,将她抱起来放到藤椅上。

“那个,要不要帮忙?”刚才的家暴,将整个房子的摆设都弄乱了,几张塑料凳被踢到墙角边上,小孩子的衣服也扔了一地,出于好心的聂飞因此多问了一句。

“不用。”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一幕让自己太过难堪,所以阿芳并没有理会聂飞,转过身自顾自的开始收拾东西。

聂飞抬眼打量了一下,只见这间出租房,除了客厅里有一台老式的21寸电视机,就有几张红色的塑料凳,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倒是那张吃饭桌里摆着大大小小好几个药瓶子。听他们刚才对话,这个叫豆豆的小女孩似乎得了什么病?那些药可能就是给她吃的。

“真的不用我帮忙。”

“都说了不用了。”

虽然知道对方一片好心,但阿芳显然不想外人过多的介入,抹了一把眼泪,言语间似乎有些不耐烦。

“那好吧!”看对方下逐客令,聂飞也不好逗留,就从屋里退了出来。

临走时忍不住又朝里面看了看,只见阿芳嘀嘀咕咕的在包租婆说着什么,看样子似乎在向她借钱看病,而包租婆面露难色。

唉,这年头看来谁都不容易啊,你有你的烦恼,他有他的烦恼,平时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深入之后发现,比你更惨的人大有人在。

生活啊。

聂飞没由来得一阵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