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邓子良上次搞到的那份“QF计划”和这次搞到的潜伏人员名单,上海解放后,军管会马上采取行动,对潜伏在上海各个角落里的潜伏特务实施了抓捕行动。
史培林和叶馨精心策划的“QF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真是太好了,太棒了,我爷爷真的很厉害,既搞到了‘QF计划’,又搞到了潜伏人员名单,这下子可彻底让史培林和叶馨的计划破产了,真是太给力了!”邓嘉听到这里,高兴地挥起了手臂。
看到邓嘉高兴地样子,奶奶也高兴地说:“是啊,是啊,真是太不容易了,这得冒多大的风险啊!”
奶奶说到这,转而神情有些凝重地说:“随着解放军解放上海的脚步越来越近,在上海城区,已经能够听到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但是越是在这个时候,敌人越是要做垂死挣扎。那时,我和学校的一批进步学生上街示威游行,那些特务不仅向学生开枪,打死打伤一些学生,而且还抓了不少的人。他们把我们关进了监狱里。而这时的地下党也在想方设法营救我们和那些被关押的中共地下党员。但是,保密局上海站已经接到上峰的命令,准备对关押的中共地下党员和进步学生,采取非常手段……”
此时,保密局上海站已经接到了毛人凤下达的随时撤离上海的命令。毛人凤在电报中还命令上海站在撤离时完成两项重要的任务。一项是马上破坏上海发电厂、造船厂、军火库、粮库、水厂等重要设施,给共党留下一座废城;另一项是立即秘密处决关押在监狱里的中共地下党员和进步学生,防止他们趁机搞暴动,与共军里应外合。
面对即将到来的败局,史培林拿着电报也只能仰天长叹,痛惜国民党失去了大好江山。虽然史培林还心有不甘,但是他也知道单靠自己领导的保密局上海站,即使全部杀身成仁,也已经回天无力。
史培林站在蒋介石的画像前,回想起当初抗战胜利后,国军是多么地风光,收复失地,铁甲滚滚,兵强马壮,号令天下,没想到才过几年,就到了近乎一败涂地的地步,眼看着党国的这座大厦就到坍塌了、倾覆了,史培林的内心里充满了愤恨。
“既生瑜,何生亮。这历史也实在是太能捉弄人了。”想到这,史培林气得一巴掌拍在电报上,咬牙切齿地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既然共党来势汹汹,那我就和共党血战到底,就是死也要多拉上几个垫背的!”
其实,史培林嘴上叫嚷着要和共党血战到底,并且随时做出杀身成仁的样子,实际上早就在老婆的逼迫下做好了逃离上海的准备。
史培林的老婆说:“都什么时候了,共党都已经兵临城下、近在咫尺了,说不定明天一大早就会攻进上海城的,你还在给毛人凤当炮灰?他躲在重庆、台湾发号施令,让你守在上海送死,告诉你,我才不干呢!你也甭想当什么党国英雄,更不能当共军的俘虏,就你这十几年来对共产党干的那些坏事,人家肯定轻饶不了你,第一个枪毙的就是你!拿来,快把我让你搞的机票拿出来,明天咱们就直飞香港,再也不回来了。”
史培林无奈,打开文件包把机票交给了自己的老婆。然后说:“我可不能就这么悄悄走了,再怎么着也得把局座交办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办妥了才能走。不然的话,到时候局座还不给我扣上一顶临阵脱逃的罪名?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我跑到哪里,保密局的特工都会追杀到哪里。你容我回站里向叶馨交代一下,只要完成了局座下达的两项重要任务,看在我为党国效力几十年的份上,局座也会放我一马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全身而退,确保生命无忧。我无忧,咱们全家也就无忧了!”
史培林回到保密站后,拿起电话把叶馨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传达了毛人凤的指示。
史培林对叶馨说:“目前的局势对党国十分的不利,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哪怕是为党国尽忠。局座下达的两项命令,请你立即执行,要不惜一切代价,炸毁上海的工厂、水厂、粮库等重要设施,要把关押的中共地下党员和进步学生通通杀光,一个不留,我们就是要让进城的共军面对的是一片废墟和满街的血水。”
史培林缓了口气对叶馨说:“局座已经密令我尽快赶到台湾,协助他组建新的情报部门,肃清台湾的亲共组织。我明天就飞往台湾,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你对外要严格保密。另外,我已经请示局座,现在任命你为上海站的代站长,全权负责上海站的一切事务。你要亲自监督执行局座下达的两项命令!”
“是,站长,我绝不辜负局座和站长的信任!”叶馨立正答道。
实际上,此时的叶馨也早已知道史培林要跑,就在前几天她还帮助史培林处置了在上海的几处房产,换了不少的金条。
叶馨虽然对史培林的临阵脱逃有些不满,觉得史培林此举有失党国高级将领的身份和职责,但是她在内心还是非常感念史培林的知遇之恩。
叶馨没有揭穿史培林的谎言,而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史培林的要求,并且信誓旦旦声称要与上海共存亡。
在最后的两天时间里,叶馨以代站长之名,发号施令,开始大肆抓捕中共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包括一些在街头抗议的青年学生。
叶馨恶狠狠地对手下的特务说:“既然共党不让我们过好日子,那么我们也不让共党过好日子。在这生死危机关头,我就是要大开杀戒,让上海滩充满恐怖,让共党来给这些人收尸!”
在保密局上海站的刑讯室里,已经装满被抓来的人。特务每天都在拷打审讯,逼迫他们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刑讯室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时常传出凄惨的哭喊声。而被特务抓来的一些进步学生,由于上海站里放不下了,都被关押到了警察局的监狱。
叶馨决定,等晚上带着测向车完成最后一次搜查共党地下电台的任务后,第二天就实施处决计划。
由于老谢已经掌握了“QF计划”,他带领上海地下党组织各个基层支部,深入到工厂、仓库、码头,发动工人成立护厂队和纠察队,加强了对发电厂、水厂、粮库等重要设施的保护,极力阻止特务企图破坏重要设施的阴谋。
但是对于保密站要秘密处决关押的中共地下党员和进步学生,老谢他还没有得到一点的消息。他在等待邓子良获得关押被捕人员的地点和人数后,展开大规模的营救行动。
邢菲虽然已经知道了毛人凤下达的两项命令,也知道叶馨以代站长之名,马上就要实施处决被捕的中共地下党员的计划,但是她却无力阻止叶馨的疯狂行动。而当她想找邓子良把情况告诉他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叶馨早把邓子良排斥在外,什么消息都不跟他说,并且安排行动处的人把整个上海站都控制得严严实实。
这叶馨原本就是一个权力狂,一心想主宰他人的命运。当她独揽上海站的大权后,在她的内心深处,更是充满了与共党血战到底的冲动。
晚上10点以后,叶馨亲自带着测向车又开始满城转悠,试图利用最后一晚的机会,再破获几个重要的中共地下党电台。因为她知道,越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中共地下电台越会孤注一掷,频繁收发报,而这个时候,也最容易留下线索,被测向车捕捉到。
大战在即,情报先行。老谢也深知这个道理。在这个紧要关头,老谢也不可能让电台保持静默,他必须随时随地与上级保持联系,并且及时汇报工作进展情况。
随着电台工作的日益频繁,连日来,老谢他们不得不白天晚上连续开机发报,这也给叶馨追踪和查找中共地下电台提供了机会。
就在叶馨带着测向车搜索电台的同时,老谢也正在自己的住处向上级发送一份十分重要的情报,内容是有关发动工人成立护厂队保护电厂、水厂的计划。而就在小童连续发报的时候,被叶馨带领的测向车监测到了电台信号。
叶馨指挥着测向车紧紧追踪着电台信号,随着监测的信号由弱变强,测向车逐步缩小了测向的区域和范围,目标也逐渐指向了雅兴路以及附近的一条巷子。而这里,正是老谢发报的所在地。
马师傅正在门外把风,他警惕地注视着巷子口。当他发现伪装成巡逻车的测向车在巷子口出现时,他转身快速跑上阁楼通知了老谢。
老谢果断命令小童终止了发报,保持电台静默。
这时,测向车车长姚德发报告叶馨说:“报告叶处长,信号突然消失了,好像共党的地下电台已经发现我们了。不过,根据监测出的信号强度来看,我敢肯定,这个共党的地下电台应该就在附近,方圆不超过500米。”
失去了追踪的电台信号,测向车只能待在原地继续监测和搜索信号。
叶馨让姚德发盯紧地下党的电台,有情况马上报告。随后,她下车查看了周围的情况,当看到整条巷子比较深,自己带的人手根本不够用时,她就吩咐特务把巷子进出口先控制起来,同时让一个特务去通知警察局增派人手,准备连夜对该区域进行大搜查。
之前,邢菲已经吩咐测向车的车长姚德发,发现重要情况要迅速向她报告。上次测向车发现老侯的电台时,姚德发由于没有及时报告邢菲,被邢菲臭骂了一顿,还表示要把他赶出电讯处送到前线去。姚德发跪地苦苦求饶,声称不会有下一次了,邢菲这才放过他。
姚德发看到叶鑫下车后,正在指挥特务封锁巷子的进出口,就赶紧向邢菲通报了在雅兴路发现共党地下电台的情况。
姚德发把头探出车外,看见叶馨不在测向车的周围,他就赶紧用测向车上的步话机向邢菲报告说:“报告处座,我们在雅兴路附近,发现了共党的一个地下电台,具体位置还没有最后确定,现在叶处长正在调集人马准备连夜搜查。是是是,有新情况我一定立刻报告。”
邢菲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紧张起来。但是她旋即又镇定了下来。她吩咐姚德发继续监测,有最新情况及时报告。她怕自己在情绪或者话语上的不慎,引起姚德发的怀疑。
放下步话机,邢菲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她知道这个时候中共地下电台还在工作,这肯定是一部非常重要的电台,必须赶紧想办法通知他们撤离。
邢菲拿起电话给邓子良的办公室打电话,但邓子良不在办公室。她再给邓子良家里打电话,也是没有人接听。这一下子可急坏了邢菲。
其实,这时的邓子良正利用叶馨排斥自己的机会,在暗地里调查统计上海站和警察局里关押的中共地下党员和进步学生的地点、数量,准备配合老谢组织实施营救。而在他的手上,已经掌握了一些这方面的情况正在往家赶,想让“大虎”尽快把情报送出去。
邢菲打电话一时没有找到邓子良,心想,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再赌一把了,到邓子良的住处等着去。
邢菲放下电话,跑到院子里,开上一辆吉普车准备出上海站赶往邓子良的住处。
这时,守卫大门口的一个特务不仅没有抬起大门的横杆放行,反而上前阻止了她,并说:“邢处长,奉叶代站长的命令,现在是非常时期,禁止站里人员单独行动。叶代站长还说,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许出这个……”
邢菲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等这个特务把话说完,她下车甩手就给了这个特务一个大嘴巴子。紧接着,邢菲掏出手枪指着特务的头厉声说道:“她叶馨就是一个代站长,我是电讯处的处长,我现在有一份重要的电报要向史站长汇报,她有什么资格和权力限制我的行动,滚开,耽误了党国军机大事,我枪毙了你!还不赶紧给我把大门打开。”
这个特务一看邢菲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惹她,只好挥手示意把门的特务把拦在大门上的横杆抬起,放邢菲开车出去。邢菲上了车,猛踩油门,吉普车快速冲出了上海站的院子。
在去往邓子良家的路上,邢菲思索着一旦找不到邓子良怎么办?岂不是要耽误了大事?忽然,她想起邓子良养的那只“大虎”来。
邢菲知道这“大虎”绝对不是一只等闲之犬,很可能就是邓子良用来和他的上级传递情报的。她想,实在不行,就动用“大虎”把这个情报传递出去。
当邢菲开着吉普车赶到邓子良的住处时,恰好邓子良调查完“关押点”的情况后也刚刚返回,正在开房门。当他看到一束汽车灯光闪来,以及听到汽车的紧急刹车声时,他知道有突发情况,迅速掏出手枪,警惕地注视着吉普车。他一看来的是邢菲,就把手枪收了起来。
邢菲停稳了吉普车,下车后紧跑几步到了邓子良的跟前,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有紧急情况。”
进屋后,邢菲告诉邓子良:“史培林已经下令,现在上海站由叶馨任代站长,全权负责,明天就要实施处决中共地下党员和进步学生的计划。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情报,就是我刚刚得到测向车车长姚德发的报告,说叶馨带着测向车在雅兴路附近发现了一部中共地下电台,叶馨已经调集人马准备连夜搜查。我想,这个地下电台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电台。”
听了邢菲的描述,邓子良知道老谢的发报地点已经暴露了。他非常着急,赶紧密写了情报放出“大虎”去报信。随后,他和邢菲一起驾驶着吉普车快速赶往了雅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