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守坟

白玉圣坚持道:“不行!今天在下非把这臭要饭的劈成肉块不成。”

言语之中,白玉圣扬剑一唰,正砍向已死的瞎子残体时。就在这时,拜敬义飞刀一旋,拦下长剑,劝道:“白兄弟,请息怒!”

“少废话!”白玉圣飞脚踢起,旋剑一撩,扑向拜敬义,直刺过去。

拜敬义挽力一挑,侧身一晃,绕到白玉圣的背后,一式‘白马朝圣’反刀扑来。

白玉圣没想到这招就这样被对方轻描淡写地闪开,心下大怒,毫不服气。他见刀袭来,抖剑反跃,以守为攻,悬空一腾,居高临下,大喝道:“翠鸟捕鱼!”

这式极猛,又狠,吴世交见下不妙,拔刀一闪,叫道:“拜兄弟小心!”当下,挽起刀花片片。

只见刀剑相交,星火四溅,响声不断,吴白二人已过了数招。

数招过后,吴世交道:“白兄弟息怒,有话好说!”

白玉圣不罢休地道:“有什么好说的,今天在下不把死瞎子劈成肉块,誓不为人。”

吴世交全力保护尸*体,道:“今天有在下等人在此,绝不容你胡来。”

白玉圣一看自己的剑被吴世交的刀死死压着,无法脱身。他心念一转,眼珠子一转道:“好吧!一切由阁下做主,请秉公办理。”

吴世交这才收刀入鞘,转身正要对拜敬义说什么。不料就在这时,白玉圣趁吴世交不备,飞剑砍向瞎子瞎子杨再幸。

吴世交哪知他是使诈骗他?

想去拦他,岂料已晚。拜敬义也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

他急忙挥刀去拦白玉圣的长剑,谁知,拜敬义一时情急,忘了右手拿刀,快速急冲,伸出左手去拦白玉圣的剑。

这一伸,只见血花四溅,拜敬义惨叫一声,左臂‘唰’的被白玉圣卸了下来,拜敬义当场疼痛难忍,晕了过去。

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吴世交怒气冲天,指责白玉圣道:“你好大的胆!来人,拿下。”

白家的人都吓呆了,白玉圣更是怕极了,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没有……”

白老夫人震惊了,没想到拜敬义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已死的瞎子尸体?更让她震惊的是,白玉圣还卸了他一只手臂。

她被这种精神震撼了。

吴世交一边怒拆白玉圣,一边拿出金创药给拜敬义止血。

辰溪县令胆小怕事,见血就晕,如不是现场有人围观,不失脸面,他实在难以支撑着自己,一旁哆嗦着道:“来人!快将拜捕快抬下去医治。”

几捕快抬下拜敬义后,正要拿下白玉圣,白老夫人等人吓坏了,他已经失去了白玉帝,不能再失去白玉圣了,苦苦向辰溪县令,吴世交哀求饶命,放过白玉圣一马?

辰溪县令倒没想把白玉圣如何?只要吴世交不答应,他也不敢私做主张,瞧了瞧吴世交,道:“吴捕快!你看这如何是好?”

吴世交怒气冲冲,道:“这个在下做不了主,拜兄弟想要他如何就如何。”

白老夫人刚刚痛失一子,不想这个白家仅剩的儿子再次失去,回想白家以前是多么风光,现在落到满门绝后的地步,苦苦哀求,先前横行于世,傲慢不视的姿态淡然无存。

白老夫人说感叹地说道:“大人!大捕头!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请你们原谅,我们不追究了,也不报仇了,一切就随风而逝吧。

“哎——都是孽呀!十多年前,我玉帝儿执掌金龙寨威风八面,江湖上九帮十八派年年献贡,莫不伏首称臣。

“在这些帮派中,唯有凤凰城的人却不纳贡,不把金龙寨放在眼里。本来玉帝儿也没打算将凤凰城如何,一切就由他们去。不献贡没关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倒也自在。

“可是有一天,九帮十八派张帮主为了不向金龙寨献贡,请求杨金宝助拳,消灭金龙寨。

“杨金宝早已退出江湖,不想再过问江湖事,便一口回绝了张帮主。

“张帮主一气之下,在我玉帝儿面前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说什么杨金宝不把我儿放在眼里,乃是有凤凰城镇城之宝金凤凰压镇,只要拿到金凤凰,杨金宝再也不敢放肆,必定投靠金龙寨。

“我儿一向敬重杨金宝为人,不敢得罪。但张帮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天天在我儿面前胡说八道,添油加醋地渲染凤凰城传奇色彩,我儿一气之下,领人威胁凤凰城,恐吓杨金宝,逼其交出金凤凰。

“杨金宝确实没有金凤凰,无法交出,于是我儿便与张帮主施计杀害了杨金宝夫妇,血屠凤凰城,犯下了滔天大罪。

“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啊。想不到十多年后,杨家的后人还是报仇雪恨了。”说着眼泪滚滚而下,伤心之极,也后悔之至。

吴世交感叹道:“原来所谓的金凤凰乃是借刀杀人的毒计,好狠毒的一招。”

白老夫人忏悔地道:“老天是有眼的,坏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张帮主害人害已,天理不容,老天爷终于也给了他应得的下场。”说着,白老夫人缓缓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白玉帝的尸体,涕泪如雨,嚎啕大哭不止。

吴世交看了看这情形,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来。

案子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辰溪县令通告全县,大家都缓了一口气。

几个月之后,辰溪县令高升了。

酒席上,吴世交没有去庆祝,独自来到拜敬义的房间,看望拜敬义。

一进门,见拜敬义伤势已愈,只是少了一只手臂。

见他一只手干活,多有不便,忙过去帮忙,道:“你行动不便,有什么需要让我来。”一看他收包裹,惊问:“你要去哪里?”

拜敬义转身对他道:“这些天休养我想了很多,捕快这个职业不适合在下,我不配当这个神圣的执法者。在下知法犯法,隐瞒实情,大人不怪罪于我,已是非常感激,我哪还有脸再待在官府?我不属于你们的世界,在下应该有自己的天地,请放我走吧,我会非常感激的。”

吴世交惊问道:“可是你的手?”

拜敬义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说道:“没事了。”

吴世交继续问他道:“难道白玉圣砍断你一条手臂,你就这样算了?”

拜敬义微微一笑道:“怨怨相报何时了?如果以在下这条胳膊换取瞎子全尸,在下认为值得。”

吴世交又问道:“你要去哪里?今后有什么打算?”

拜敬义感叹地道:“瞎子杨再幸一生悲惨,孤苦伶仃,我要用下半生去陪他,为他守坟,也不枉我和他相识相交一场。”

吴世交打心底敬佩他,不愧为江湖好汉,当下恭手作揖道:“兄弟大仁大义,在下敬佩,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了,请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事后的日子里,吴世交总是看见在瞎子杨再幸的坟前,有个断臂的汉子在为他守坟、添土、锄草,甚至陪他喝酒,聊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