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赴宴?”沐潇伸手揽着他,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君卿低低道:“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宴会吗?”
沐潇轻笑:“鸿门宴。”
君卿眼帘微抬,有些不太高兴的抿唇看着她:“那你还去?”
“为何不去?”沐潇道:“一场大戏,我和其他世族的人都会去捧个场。”
君卿不在的这段时间,洛邑可热闹了。
“还记得你在斗兽场杀了安家五公子吗?”
君卿点头。
沐潇松开他,轻轻的从他怀中挣脱出去,伸手从书桌上取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递给他。
“那段时间你误入了虚渊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沐家和安国公府决裂。”
见着君卿神色有些不对,沐潇安抚道:“此事是我下的命令,沐家也无人违逆,安国公府实在没了法子就请了太子出面试图说和。”
“太子以我是女儿身这件事情威胁我,试图让我收回命令。因为九州大陆从来没有女子掌权,女性地位不高,他从我母亲那里知道我女扮男装掌家族大权,便认为他拿捏住了我的把柄,见我不肯配合,便当着沐家人的面说破了此事。”
君卿看着她身上的裙子,张了张嘴,低声道:“对不起。”
他没想到他杀个纨绔子弟还惹出这么多事。
沐潇摇摇头:“卿卿,说破此事也有我顺水推舟的缘故,若我不愿意,他甚至不会知道这个消息。”
“你既然来了我身边,想必也不会愿意轻易离开,沐家少族长作为沐家下一代的掌权人,无论在朝在野地位都极高,我不可能让你无名无分的跟在我身边被人视为脔宠。”
她抬眸看着君卿,语气平静:“郎才女貌,神仙眷侣,这才是该出现在世人口中的词汇。”
“卿卿,我们相伴多年,我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在意你。”
这句话一说出来,君卿就那么当着她的面,红了眼眶。
守得云开见月明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初见神曜的帝王时,她便是清冷漠然到近乎没有情绪的一个人,君卿为了能够跟上她的脚步,能够站在她面前,一边发了疯似的修炼,一边步步为营夺了君家家主之位,哪怕后来他能够名正言顺的站在帝王身边,君卿也从来没有享受过寻常夫妻之间有的温情。
是,那时的帝王确实很尊重他,给足了他面子,他是唯一一个在帝王寝宫留宿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得她几分耐心,能够趁着她在宫中时肆意去找她的人。
她愿意抽空陪他,答应他做什么事又偶尔失约的时候,会给他赔礼道歉,会搜罗许多奇珍异宝送给他来哄他,可君卿始终都有距离感。
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不会抱他不会亲吻他也不会对他笑,不会牵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她永远都不会做出任何失礼的事,冷静的让君卿自惭形秽。
仿佛自己只不过是她养在宫里的一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君卿时常会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君家的家主,只怕在她眼中和合欢宫那些被人献上来的貌美奴隶不会有任何区别。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她从不召幸其他人,对比之下,他就成了整个帝宫最特殊的那一个。
沐潇伸手抱着他,整个人都靠在他怀中,也不在意在他面前放低姿态:“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给过你安全感,卿卿,你需要什么可以直说,不必和我说对不起。”
君卿闷闷的道:“我没什么需要的。”
沐潇望着他笑了笑:“神曜历代的帝王修的都是无情道,规则至上,永远清醒理智,不会被感情左右,卿卿,我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
“你是我漫长生命中唯一的不确定,我有时候会犹豫到底该不该让你明白我的心意,也会想是不是最初一开始就不该让你入宫,不该与你产生交集,你对感情很执拗,我可能永远都给不了你你想要的一切,往后出了什么事,或许你在我心中依旧不会是排在第一位。”
“没关系。”君卿释然的望着她,长长的眼睫一颤一颤的,仿佛挠在她的心上,“我可以接受这一切,也不需要你做出任何改变。”
“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沐潇点头。
她其实没有任何负担,只是看君卿患得患失,在她面前十分没有底气的模样,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
沐潇看了眼他,继续道:“太子说破此事之后,沐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切如故,安国公府一脉的人仍旧一个接一个的被拉下马,各处产业也仍旧被沐家打压,我的地位也没有动摇,在沐家依旧言出令行。”
“太子没有到处宣扬此事,似乎是被人劝住了,但他性情向来霸道,行事手段极为残暴,在沐家被我下了脸面便记恨上了,趁着沐家的姑娘出城游玩时派人来劫掠。”
“就是当初我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个小姑娘?”
沐潇点头。
君卿对沐漓那个乖乖巧巧的小妹妹还挺有好感的,更何况她还是自己心上人的妹妹那就更有好感了,听她这么一说,眉眼间有些不虞:“那太子简直该死。”
他话音刚落,脑子里就开始思索要怎么弄死那个太子了。
先是算计他的弦歌,又来掳掠弦歌的妹妹,这仇结大了,再加上弦歌说他性情残暴,身为太子身居高位又性情残暴……他手中必定沾了血,嗯,这下送他上路的理由也有了。
君卿手指微微一动。
就这么轻轻的动了一下,明月高悬的夜空中就平白响起了惊雷,轰隆一声巨雷炸响,巨大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边,炸得君卿脑子里嗡嗡的,连忙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沐潇轻叹:“卿卿,我说了,不要触碰此界规则,当心被雷劈。”
君卿搂着她坐下来,委委屈屈的道:“哦!”
“阿漓没有事,当晚在道观里的除了阿漓还有几个世家贵女,刚巧淮南王的义女也在道观中,被掳走的恰好就是这位淮南王的义女。”
“义女?”君卿抬头看着她,若有所思道:“这个义女在他那地位高吗?”
沐潇轻轻扬唇,夸了他一句:“很聪明。”
“那义女是淮南王前阵子刚收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