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笔难书深情意

春日野穹,花红柳绿,草长莺飞季。柳条舒展了靓姿,春风拂槛露华浓。窗外的雨,细细绵绵,好不惬意地忘我而舞。阳台上的盆景,早已抽芯换绿,带上春姑娘送的娇艳欲滴的“花簪”,正迎风招展,招摇嘚瑟,逢人就说春满人间,何不及时行乐。

玻璃缸子里,刚刚来到新家园的两只五六厘米的小巴西龟,外来和尚好念经,竟深深地欺负那只三厘米左右的小小巴西龟,趁晓月不在家时,便强强联手,一起捣蛋,把小小巴西龟拱得肚皮朝天,在水面动弹不得。

晓月回家一看水面漂浮着小小的巴西龟,还以为它挂了。匆匆动了它一下,它立刻把四肢缩进壳里,唯独不能翻身,晓月方才舒缓一下,换了一口气。

那两只刚买回来的叫淘淘和乐乐,最小的叫貔貅。貔貅去年有一个小伙伴叫麒麟,可能是太小了,冬眠没熬过,在春天没醒来。晓月见貔貅整天也不吃不喝,沉入冬眠,索性就给它找了两个小伙伴。这不,小伙伴太过热情了,貔貅结束了冬眠,在今年春天第一次睁开眼睛,在它们的天地里爬行。可是淘淘和乐乐过于顽皮,加上它们的体型差距有点大。淘淘乐乐平时的小波小浪,在貔貅看来,却是滔天巨浪,一不小心就会翻跟斗。

这不,晓月第三次从水面给貔貅翻身。

“要不要给貔貅单独住个缸子呢?可是那样它就又孤单了呀,它们的龟语沟通得还融洽吗?真想听听它们的对话。”晓月心想。

“不行,还是得让三个小淘气住一起,棱角总会磨平的,只要不残食就行,再观察观察吧!现在顺便敲打敲打淘淘和乐乐吧!”

淘淘胆子小一点,晓月靠近它时,它就稍稍缩头一些,且停止一切活动。而乐乐呢?可调皮了,闹腾得不要不要的。晓月靠近缸子,观察它们了好久了,它还在肆无忌惮地刨水中的小石子,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一会儿到水面换氧,一会朝淘淘“进攻”,鼓捣着使劲想把淘淘拱翻,或是在逗淘淘,想要邀请它一起玩吧!貔貅可能就是在乐乐的“热情”邀请时翻身的。

为了保住貔貅的小命,晓月还是得好好教育教育淘淘和乐乐。

只见晓月拿着小木棍子,敲敲打打了淘淘和乐乐的龟壳,说:“我再看见你们欺负貔貅,我会对你们不客气的。你们老实点儿,好好和貔貅一起玩嘛!你们是哥哥姐姐,得好好照顾小弟。我再看见你们欺负它,我把你们送走或者“炖了”,哼……”

“听见了没有?淘淘乐乐,听懂了就渣渣眼睛。”晓月好“生气”的对着它们骂了一通。

只见淘淘仍然缩在角落,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敌情”,乐乐把头伸出水面,眨了眨眼睛。

“真的懂了吗?懂了就再眨眨眼睛。”晓月期待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乐乐。

只见它慢条斯理地吐了个泡泡,眨了眨眼睛,两下哟!

晓月就当它们答应了,见貔貅在高高的露台上休息,也就没管它们了。

是谁说万物皆有灵性的?

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听懂了人话,自从晓月批评了淘淘乐乐之后,貔貅就再没有翻身在水面不能动弹的局面了。也许是貔貅聪明,懂得退让吧!

反正,它们和和睦睦就万事大吉。

这让晓月不禁想起了奶奶。

还记得是晓月六七岁时的暑假里,跟着爸爸回老家,去看望爷爷奶奶。那天天气晴朗,风轻云淡,配上夏日幽幽绿草如茵,蝶舞花蹈的场景,美如花卷。

可是,午饭之后,爷爷奶奶的脸上平添了一丝忧愁。

晓月和爸爸到屋后去看了看,只见爷爷奶奶养的正在下蛋的母鸡,一个个都似霜打的茄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七八只大母鸡,零零星星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有的翅膀打开着,有的翅膀半卷半开着,有的鸡嘴深深陷进土里,有的鸡爪子陷进土里……

爸爸去看了看鸡,说:“这是被药死了扔到这里的,爸妈,是不是邻居这家人干的?”

“除了这家,这村里还有谁这样丧尽天良。不过是我看鸡关在鸡笼子里生病了,让它们出来透透气,吃点青草,可能是跑到他那边园子里去了,唉……”奶奶叹息道。

“死就死了吧!生死有命,那是他在欠命账。”爷爷宽慰奶奶说。

爸爸把爷爷奶奶辛辛苦苦养的下蛋母鸡一个个地埋在了土里。

长大后,晓月才知道,老家的那邻居自个儿疯了,还送进精神病院里了。难怪那时候那样称王称霸,整个村子都不待见他们家。

只是爷爷奶奶,那时候已经是七旬老人了,行动不便,就养几只下蛋鸡解闷和吃几个新鲜鸡蛋,难为他们的辛苦了。

更让晓月钦佩的是爷爷奶奶的大度与善良,不与小人计较。

九十年代的农村,一切还没有太大的改善,条件有限,可人心却善恶分明。

孩子的世界是多彩多姿的,有梦幻离奇的,也有古怪可怕的。尤其是漆黑的夜里,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在若小的脑袋大大的世界里变换着戏法。

你有在黑夜里胡思乱想过吗?晓月就有。

在奶奶家,没有单独的浴室。白天,屋子旁边的石室清凉至极,晓月和小伙伴十分爱去那里避暑,石屋里有一个正方形的小池,大概能装一桶水吧,那池里的水是岩石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小水池,夏天用来洗手,可是极佳的降温帮手。

然而到了晚上,石屋里没有安电灯,爸爸就用明亮的手电筒给晓月当电灯用,给晓月打好洗澡水,爸爸就出去了。

炎炎夏日,洗个凉凉爽爽的澡可不是人间一大快事嘛!

石屋离家就三四米左右的距离,可是小孩子就是意象天开。晓月一边洗一边想着白天小伙伴讲的恐怖故事,这会正漆黑一片,除了这手电筒的光,外面漆黑,四处虫鸣鸟叫,蛙声蛐蛐声一片,瘆得慌。

晓月越想越害怕,匆匆洗好了,换上新衣,拎着手电筒冲出石屋,逃也似得离开。一出门,就看见奶奶安静地站在石屋右前方三米处一棵石榴树下的洗衣池前。白天,石榴花火红火红的像一个个小灯笼笑开了脸,那一刻,却像极了奶奶可爱、质朴、善良的心。

“晓月洗完了呀?”奶奶温柔着问,看不清,却能感受到奶奶甜甜的笑。

“嗯!奶奶一直在这里等我吗?”晓月意想不到地问奶奶。

“是啊!我怕你一个人害怕,你爸和爷爷还在吃饭,我就先出来等你,你一进去我就在这里了,怕你有什么需要叫我们,我们在屋里怕听不清。”

“奶奶,谢谢您!”晓月感动地抱住了奶奶。

果然,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最温暖的莫过于你一直以为自己身处险境,却发现有人帮你挡住了一切危险,融化了千年寒冰,万年积雪。

而现在,奶奶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吃不喝,紧靠输液维持生命。全家人着急万分,却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

奶奶到医院昏迷了两天两夜,苏醒后,因为身体激素混乱了,胡言乱语了一个晚上,晓月和家人哄了奶奶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奶奶睡着了,大家才轮班回家睡一会儿。陪伴,是无论你知道或是不知道,我们都一如既往地爱着你,保护你,照顾好你的一切,就像曾经您为我们做过的一切,那样温暖又甜蜜。

人与人,心与心,不是彼此孤立,而是千丝万缕。一颗心温暖与唤醒另一颗心,薪火相传,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