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分别之后,凌冰姐妹三人径直前往地处西州郡的灵湖城,如今已走到了西州郡地界。
这天中午,烈日当空。
明明到了秋日里,应是七月流火,今日太阳却烈得很。
凌冰三人冒着大太阳到了西州郡的庆城。
这庆城临着灵湖城,只需半日多的路程便能到达灵湖城。
天气着实炎热,三位姑娘决定在庆城暂歇一晚,也免得大晚上到了灵湖城,或许还难以投宿。
外头骄阳高照,里头姐妹三人避在屋檐下,喝着清水,扇着轻风,好生惬意。
绿衣姑娘搬起凳子坐在窗户边上感受微风吹拂,一手持翠竹折扇,怡然自得地荡着脚。小妹紫暖风则一面喝茶,一面轻扇桃花纸扇,被晒得红彤彤的小脸依然灿烂。冰块儿一般的蓝衣姐姐手臂撑在桌上静坐休息,摆在桌上的折扇画着的风光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忽见窗下街道吵吵嚷嚷的,叶雪来了兴致,探出身子想看清是何事。
不一会儿,一小队人马浩浩荡荡行进到客栈路边。前面开路的都是些武夫,其后抬着一顶椅子式样的轿子,头顶有遮阳盖,轿椅里是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紧接着跟着一顶红轿子,精秀鲜艳,像是红花轿。红轿子两旁一边一个侍女,最后面跟着的又是两队武夫。
怎么像送亲的?可又不像呀……
叶雪正疑惑,忽听得下面有人议论,说是庆城魏氏闻胜武馆比武招亲,是老馆主魏锭鸣为其侄女设的。
上方的绿衫姑娘猜得差不多,正欲去凑热闹,又听下方有人赞叹,说是馆主侄女年方二十,生得娇俏可人、眉目如画,只可惜身子弱常常病着。
如此一来,楼上的人更来了兴致,连忙招呼姐妹二人要去凑热闹。
简单收拾了下自身,叶雪便拉着姐妹二人欢欢喜喜去长见识了。久居安乐国,比武招亲的事还真没见过!
待几人到达比武招亲的擂台处,招亲事宜都已准备就绪。老馆主讲完了话,正要开始打擂台。
魏老馆主坐定在主位,旁边是请来的友人和媒人。魏小姐则在后侧方坐着,面前还隔了层薄纱,让人看不清小姐的真容。
叶雪三人在人群边缘观看,又听见人群中有人议论,说是这比武招亲本是定在上午,可魏小姐身体有些抱恙,因此才改到了下午。这魏小姐虽貌美娴淑,可这个身子娶回去怕是不妥。另有人却不同意,说若是得娶魏小姐这样的佳人,那自当好好养着,哪里会亏待了她?只怕你愿意亏待她,人家伯父可不同意!人家魏家自有陪嫁养护自家闺女。
三位姑娘听着这些议论,不免觉得这比武招亲有些不妥。比武招亲的人要么看中魏小姐美貌,要么看中魏小姐家财,如何会真心待魏小姐好呢?这样的招亲,对魏小姐有什么好的?
依众人所说,老馆主魏锭鸣的二弟早亡,只留下个体弱的女儿。老馆主妻儿早逝,因此对这小侄女呵护备至。魏小姐因身子弱尚未能出嫁,又总有人眼馋闻胜武馆的家业,老馆主才想到比武招亲的办法。如此看来,老馆主是为了魏小姐今后的日子着想,但真能如愿吗?
看着帘幕后静坐无言的魏小姐,又看擂台上粗鲁自大的打擂者,叶雪心底不是滋味,与凌冰、紫暖风对视一眼,三人皆是无言。
女儿家的人生,总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擂台上的对手换来换去,最后一位壮汉独立于台上,傲然藐视其余人。台下众人见识了他的蛮力,皆不敢上去对打。
有人暗暗不服,觉得这粗枝大叶的莽夫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人人盼望着有人能打他下来,却没一人上台。
台上的壮汉越发得意,志在必得地对纱幕后的魏小姐用力挥手。
这壮汉的确空有蛮力,又目中无人,难道老馆主真能同意?连魏小姐身边的侍从都是愤愤不平的脸色。
叶雪观察老馆主的表情,老馆主仍带着一点笑意,只是略有些僵硬。
眼见四下无人再挑战,老馆主只得站起准备宣布。
老馆主刚起身,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出一句,只见一把大刀飞上了擂台,铛的一声直直嵌入了地板里。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又见一人从人群外围跃起,三两下飞至擂台上,唰的一下落在台上。
本以为已经稳操胜券的壮汉被这气势震慑了,立即质问来者何人!
那人也是个狂放不羁的壮士,哈哈哈大笑几声,拔起刀指着对面的壮汉,朗声道:“江湖中人!路见不平,”说着挥挥泛着银光的大刀,“拔刀,相助。”
此话一出惹得壮汉恼怒不已,“你说什么不平?我凭实力取胜!”
“那就打赢我再说。”那位壮士不屑一笑,继续挑衅。
被激怒的壮汉顾不得其他,直接一拳过去。那壮士一躲,反而扔了刀,与对手拳脚相见。那壮士显然武功不俗,一躲一击之下将壮汉耍得团团转。
几番较量之下,处处占上风的壮士似乎不耐烦,接连几招将强壮的对手掀翻在地。
台下一片喝彩。
赢了的壮士看着趴在地下不甘心的壮汉,摸摸胡茬,得意一笑捡起自己的大刀。
喜出望外的魏老馆主边鼓掌边上前来,只夸奖壮士好武功!
“他来路不明!怎么能娶魏小姐!”壮汉撑着站起来,向坏他好事的人发难。
老馆主听了面有难色,正欲打圆场。
那壮士却毫不在意,略歪着脑袋,鼓起眼睛,音色醇厚,“谁说我是最后的赢家了?”
这话一说出来,台下议论纷纷,台上的老馆主也是惊诧。
老馆主不解,笑问:“壮士这是?”
“老馆主,这可还没结束啊!怎么知晓没人再来挑战了呢?我上台来,也是想告诉这位兄弟这个道理啊!”那壮士一本正经,好似一定会有人再来挑战一般。
“可是壮士,你武功如此了得,谁还能挑战得过你?”老馆主不懂他意欲何为,反而担忧这人只是一时意气上来比武,这下要赖账不娶自己侄女。
“馆主莫急,自有人来,不信您再看看?”那壮士做了个请的动作。
见他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老馆主回头看向帘幕后的侄女,虽是疑惑不已,但仍缓缓走回主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