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下去?”壮士双臂抱在胸前,“好心”提醒输家。
壮汉的几个小弟看这般情形,便上来搀扶他到一边休息。
得了整个擂台,狂放的壮士朗声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要挑战的抓紧时间了!”
台下的人纷纷疑惑,难不成他这是炫耀?他轻轻松松打败了那壮汉,谁能打得过他?
叶雪几人对这壮士的行为也是颇为不解。看那人一脸坦荡,却又似乎胸有成竹……叶雪脑筋一转,与姐姐凌冰对视一眼,莫非这人是替人开路来的?
擂台之下纷闹起来,有人劝这壮士莫要不识趣,也有人直言这人自大狂妄配不上魏小姐……
那壮士全然不在意,看着吵嚷的众人咧嘴笑得开怀。
“兄长,小弟不才,希望一试。”
发起挑战的竟是,方才魏小姐身边的年青侍从!
这人身形瘦高,肤色暗沉,此刻正抱拳作揖。
看热闹的观众也都注意到挑战人身着闻胜武馆的服装,又是一片议论纷纷。
“贤弟说笑了,各凭本事。”那壮士一手抬起挑战人的拳头,大大方方。
两人比刀,但显然挑战人的刀只是寻常的练武刀。
见此状况,叶雪倒是很想知道这位侍从姓甚名谁,可周围的人似乎都不清楚,没人说出他的名字来历。
两人这场比试以技巧为主,你来我往打得精彩。众人看得入迷,后方魏老馆主的脸却青了。
再看场上,武功不凡的壮士似乎大意了,刀脱了手,转身一躲却还是被挑战人以刀抵脖。手指压了压刀刃,壮士一偏头,笑道:“在下输了!恭喜贤弟。”
挑战人绷着脸,收回刀作揖,“多谢。”
已分了胜负,后方观战的一排人却并不上前来。
壮士斜眼瞧他们,笑道:“这是做什么?新的胜者已经产生了!”
魏老馆主缓缓踱步而来,声音沉重,“谢闫,你这是跟这位壮士串通好了?”
被称作“谢闫”的侍从微低着头,“馆主,小姐体弱,若所嫁非人……”
“闭嘴!”魏老馆主怒目,“这有你什么事?我收留你就是为了让你来坏我事的?”
谢闫虽脸上写满了不服,但不再多言。
“哎哎,老馆主,你这不能对自己人过于严苛啊!这小子既然赢了,你就成全了他又如何?”
壮士说着又凑近对魏老馆主使眼色,“你这也要考虑你家姑娘的意愿不是?”
魏老馆主压抑住怒气,向台下说话,“今天的比武招亲到此结束了!各位都请回吧!”
宣布完,魏老馆主又向谢闫低语,“回武馆去!”
魏老馆主带着武馆一行人回去,魏小姐从帘幕后面出来乘轿子。
这下子叶雪几人才得以看清魏小姐的面容。容姿俏丽,脸色苍白,眉间一缕忧愁,行如弱柳扶风。虽不是精致绝美的长相,但别有一番风韵,的确是个美人。
上轿前,魏小姐的一双秋眸还看了几眼谢闫,似是脉脉不得语。
再看这谢闫,并不是多么英俊的相貌,但也绝算不上丑,看起来安静沉稳,对于魏小姐来说也算是良配。
目送武馆众人离去,那壮士道一声“好生没趣!”也提刀走了下来。
一路走一路看着边上的叶雪三人,果然一拐弯向三人走来,“三位女侠,”来人作揖。
三人见状,也以江湖之礼回应。
“这位侠士您?”叶雪首先发问。
“在下王谢,姓王的王,姓谢的谢。”
倒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
三人有些意外,凭这人的气度,难以想象竟是籍籍无名!
但或许,这人走的是大隐隐于市的路子也不一定。
“王谢大侠。”叶雪再次抱拳作揖问好。
“不必拘礼!”王谢手在空中摆了摆,“实不相瞒,在下冒昧来搭话,乃是有求。”
这更是出人意料了。
姐妹三人对视一眼,仍是叶雪开口,“侠士是指方才比武招亲的事?”
王谢重重呼了口气,应道:“没错,我看几位姑娘多番打量魏小姐,想是几位对魏小姐招亲之事颇为关心,我在这里又没什么认得的人,故而想请几位姑娘帮我兄弟去了解了解魏小姐的想法。”
“诶?魏小姐不是和那位年青公子情投意合吗?”紫暖风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分外疑惑。
王谢瞧她天真率性,不由得笑起来,“小姑娘,我也希望如此啊!你们说我贤弟谢闫,那也是一表人才,不过是没有家世罢了!”
“阁下的意思是?”叶雪思量着。
“唉!这魏小姐过于腼腆,谢闫老弟也不能确定她的真正意愿,谢闫老弟问她,她又只说缘分天定。你们看这……”王谢说着激动起来,两手一拍,神色无奈。
听到此处,三人才知谢闫不敢确定魏小姐的心意,今日如此扰了招亲,也实属无奈之举。
叶雪弯弯嘴角,一个主意已在心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姐妹也乐得帮忙,只是还请侠士能够告知我们这二人的情况。”
王谢一听三人愿意帮忙,又开怀笑起来,随即细细跟她们说了两位当局者的情况。
王谢常年四处游走,认识的人虽多但交情不深。而王谢与谢闫是在路上偶遇。当时谢闫奉命协助镖局押送货物,镖局人马歇脚时被劫匪偷袭,幸得路过的王谢所救。王谢与谢闫一同去追带着宝物逃跑的匪首,由此惺惺相惜。在得知谢闫的名字也是二姓合一,为了纪念早逝的母亲,王谢更感亲切!王谢之名本也是随师父姓王,为了纪念小时候接济他的千谢氏老婆婆,于是自名王谢。王谢一路随着谢闫到了目的地,才继续游走。
一年后,也就是几个月前,王谢路过庆城,便来找谢闫聚一聚。
这一聚,便挖出了好兄弟的心事。谢闫本是自小失怙,继母改嫁,蒙庆赢武馆收留学习武术。庆赢武馆当年也是与闻胜武馆平分秋色,可老馆主急病去世后,其不学无术的独子接管武馆,生生败光了武馆的积蓄。武馆的弟子也纷纷离开,要么回家,要么另谋出路。谢闫当时不过十五岁,因武功较为出色,便被留在了闻胜武馆。
魏老馆主对弟子严厉苛刻,闻胜武馆的一些旧人又暗地里排外,少年心性的谢闫时常受气。一直隐忍不发,总是憋不起。
一次被年长的师兄找麻烦之后,谢闫跑到武馆后院的大树那儿去了,一拳拳打在粗壮的树干上,终于能发泄怨气。
冷静下来后,谢闫一转身却看到了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瘦瘦弱弱的,脸像白纸一般。她明明是有些怕,却仍关心谢闫,小心翼翼地问他,为什么生气呀?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姑娘便被寻来的侍女牵走。
谢闫回到练武场,听了几天的闲聊才知晓那是馆主的侄女,一天天病着。
两人的接触不多,只是偶然碰见个面,话也没说过几句。
转眼十年过去了,小姑娘早已到了嫁人的年龄。谢闫不敢奢求什么,却不想见她所嫁非人。
庆城的一些富商家眼馋闻胜武馆的嫁妆,打了好久的主意,魏老馆主不得已想出了比武招亲的办法。那些富商家的子弟如何能够比武招亲,也算是个由头回绝那些人。
可,比武招亲比的是武,人品如何保证呢?虽说老馆主事先说了胜者也要考察品行,但终归不让人放心。
于是王谢给他出主意,既然还是不放心,不如自己来得好!
谢闫为人低调内敛,从不好表现,遇事也是能忍则忍。如今王谢让他去争,他也是一惊,拿不定主意。
谢闫避重就轻,直言自己武功并不厉害,恐难以取胜。王谢便拍胸脯保证,自己来打倒强者,谢闫来打倒自己就是了!若是谢闫不在意别人说闲话的话。
如此,谢闫壮着胆子问魏小姐,谁知魏小姐竟十分淡然,只说缘分天定、不必强求。
听到此处,叶雪悄悄看一眼凌冰。
垂垂眼,叶雪又问魏小姐的事。
这魏小姐闺名玎玲,身子弱,性子也弱弱的,从不求什么,一天天闲闲淡淡的。
王谢对于魏玎玲的了解实在不多。
叶雪心中有了个大概便也差不多,只是揽了这事,行程得推后了。
次日,叶雪带着紫暖风前去拜访魏小姐,让通报的人只需说是少时好友、经久不忘。
通报的人回话,小姐犯了病,见不了客,请不必挂念。
叶雪谢过门仆,招呼紫暖风回去。
跟着叶雪转了几个弯,紫暖风发现到了落叶纷纷的魏家后院。
叶雪轻笑一声,对着紫暖风眨眨清亮的眸子,几下跃了进去。
这恐怕不好吧!紫暖风想出声阻止,又怕惊动了魏家人,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想想以往四姐“不择手段”的招数,紫暖风暗自高兴,这魏小姐和谢闫可真是运气好!
昨天还只是去凑个热闹,今天却直接搅和进这事,这世事还真是难料!参悟了一会儿,紫暖风觉得自己越来越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