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三五一年,大明帝国的皇室明家荒淫无度,引起举国民众不满,首都大明城之内的贵族们带头掀起内乱。为了平息内乱,明家出动了不少兵力镇压,这一举动也让皇室开始失去民心。即使内乱被镇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内乱已经让大明帝国元气大伤。”
——节选自《大明传·终卷》
……
王一鸣自从与祝青松分道扬镳之后,心就没有定下过。
分开之后,王一鸣一直徘徊在洪村周围,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落脚处在哪。其实他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突然没了想去的地方。
祝青松让他回忆起军队之中的热血沸腾,执行命令与计划成功的满足感。他其实很想答应祝青松当时的邀请,与他一起重回沙场。但为风城祝家所效力,仍然是王一鸣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直到他听闻风城最近的大事件:
“逃将”祝青松以及一名同伙被捕,祝家决定于红木周结束之后,举行二人的斩首仪式。
听到传闻之后让,一直举棋不定的王一鸣再也坐不住了,他决定孤身前往风城,着手营救祝青松与月山和尚。
而令王一鸣为之奋不顾身的原因却十分冲动且幼稚——王一鸣认为他们三人是朋友。
要说三人之间的交情,其实在现阶段并不算深,但是谁知道呢,男人之间的友谊往往就是这么简单。在如今这个三足鼎立的乱世,从来不缺格局之下的军阀枭雄,缺的正是如王一鸣这傻里傻气的道义气概。
准备好马匹之后,王一鸣没日没夜地向风城进发。由于这路上都是孤身一人,所以王一鸣赶路速度非常快,到达风城只用了祝青松一行人三分之一的时间。
王一鸣到达风城边缘之后,第一眼,就远远地看见了吊在城门之上的虎头。
祝有海在逮捕祝月二人之后,命令手下将大白的皮剥下,当做府上坐席的软垫,又把虎头割下,悬挂于城门之上,甚至连那根贯穿其头颅的箭都没有取下。
王一鸣虽然知道祝家家主下令大量征用私田,以准备战事。但他有一点不能理解——“祝无他”为何对自己的儿子下此狠手。
但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弄清事实,而是营救祝青松与月山。遂不再多想。
于是,王一鸣于夜色中隐匿在城墙之下,等待时机,用多年来累积的斥候本领偷偷摸进了城。
风城水牢密不透风,强行劫狱又实在是不切实际,所以王一鸣只得秘密潜伏在狱卒之中等待时机。只不过他低估了祝家人对祝青松的重视程度。
执律部与御林铁卫被命令轮流派兵镇守水牢出口,并且排出了一张全天候的值班表,就连换班时的警戒都无懈可击。
祝家对“逃将”的重点看护让王一鸣头疼不已,以至于他迟迟找不到营救祝青松与月山的突破口。
不久后,在王一鸣的潜伏期间,祝有海大驾光临,嘲弄并折磨了一番祝青松的精神,这让假扮成狱卒的王一鸣弄清楚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更加坚定了他营救祝青松的决心。
经过耐心等待,王一鸣终于在红木周结束的这天,等到了能够营救祝青松和月山的机会。
在红木周的最后一天,按照传统,风城的贵族们均会受祝家邀请齐聚祝府。在这等大型聚会的场合下,总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去年红木周宴会时,一个为祝家边防捐出不少钱财的老贵族就惨遭暗杀,杀手至今都没有抓住,更传出了杀手是王家恶鬼的坊间传说。
所以为了提高安全系数,保障贵族们的权益,让这些胆小如鼠的贵族们安心参加宴会,祝有海特地安排了大量执律部士兵以及御林铁卫,在祝府周围没日没夜的巡逻。
祝有海与任何一届家主一样,包括被他杀掉的胞兄祝无他,祝家的历届家主都非常讨厌这些装模作样的富人与贵族们,但却必须与他们搞好关系,因为打仗不仅需要吹动舆论的风向,更需要这些人的支持。
但兵力的调动,就意味着他们对水牢出口的把守会变得松懈几分,这对一直伺机待发的王一鸣来说是一则好消息,虽然也谈不上能降低多少越狱的难度,但如果不在今夜行动,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王一鸣心想。
首先,王一鸣想方设法的在值班表上把今天负责送饭的名字改成了自己的化名,并将送饭的时间,改为执律部与御林铁卫换班之前的半个时辰。然后,王一鸣端着祝青松与月山“最后的晚餐”,成功潜入水牢。
待水牢的入口关闭之后,他在某个拐角直接动手解决同行的两名狱卒,并把他们拖到了关押祝青松与月山牢门边上,找了一处阴影将尸体藏匿。
迄今为止,一切都与他的计划相符。
王一鸣终于到达了二人的身边,如今只剩最后这一墙之隔,他想说点什么,又怕被水牢中其他巡逻的狱卒察觉,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明天就是你们的行刑日了,吃点东西好上路。”
他先按下机关,牢房之中的水放掉,随后先后打开了两人牢房的大门。王一鸣深吸一口气,本是为了调节情绪,结果吸进一鼻子恶臭,差点没吐在头盔里。
因此,王一鸣决定等会再取下头盔,这股从牢房中传来的气味,能少闻一点是一点。
王一鸣先解开了禁锢着祝青松的枷锁,将其扶下石柱,又把他放在墙边,最后为其端上馒头与苹果。然后,王一鸣又动身前往月山和尚的牢房,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他静静地听着二人“临死”前的闲聊,不忍打断,直到他听见月山都开始放出狠话。
“如果有那个机会,让我打爆他的头。”
王一鸣听到平时正经老实的月山竟也讲出这种“祝青松”式狠话,忍不住想笑,但是终究憋住了,他算了算时间,离执律部士兵与御林铁卫换班,只剩大概一刻钟左右。于是,深知时间紧迫的王一鸣只得开口打断二人的“温存”。
“说完了?说完了就上路吧。”
月山听到王一鸣的话,问了句:“你不是说明天才是行刑日吗?”
“没错,明天是行刑日,但今天是逃跑节。”
说罢,王一鸣站在祝、月二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将自己的头盔取下。
“我来晚了。”
月山和尚瞪大了双眼:“一鸣兄,怎么是你!”
见状,王一鸣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傻和尚。”
王一鸣把目光转向没有说话的祝青松,在阴暗的水牢中,他能将祝青松眼神里重燃的火焰看得清清楚楚。
那团火是“希望”还是“复仇”,王一鸣也分不清楚。
……
按照计划,王一鸣利索地剥下了两具尸体上的狱卒服,给祝、月二人穿上。
祝青松与月山由于长时间被禁锢,暂时还无法正常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惹得水牢内另一组狱卒的警觉,这也让王一鸣不得不再次痛下杀手。
可水牢之内的这些狱卒都是小打小闹,这次越狱计划真正的难关,是在水牢之外,是那些镇守着大门的执律部士兵,以及即将前来换班的御林铁卫。
虽然祝有海已经调动了其中部分兵力去祝府巡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执律部与御林铁卫本各就有两千精兵,即使被抽走部分去做安保工作,但还是能把水牢的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王一鸣只能赌,赌在两个部队交接之时会出现搜查空档,其中风险当然很高,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赌了,还有成功的可能,如果不赌,那明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祝青松与月山和尚人头落地。
王一鸣扶着无法正常走路的祝青松与月山和尚,他们三人身着狱卒服装,站在水牢门口。王一鸣透过门缝,悄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等待两个部门的换班交接。
王一鸣的神经极度紧绷,眼珠不断转动,疯狂地搜寻能让三人逃出生天的机会。没过多久,两个部门正式开始交接,他们互相行着军礼,一名执律部士兵掏出一张表,示意铁卫的头头签字。
与此同时,王一鸣也锁定了一条路线。
“听我说,等会跟在我后面,尽量站直了,咱们能不能离开这里,就看最后这一步了。”
祝青松点头应答,月山和尚则是拍了拍王一鸣的肩膀,表示同意。
三人并不犹豫,祝青松与月山手中拿着属于之前那几个狱卒的武器,而王一鸣则端起送餐的饭盒。
他们缓缓推开水牢大门,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