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当真幼稚。”
朱雀一扬手，碎纸片随风扬起，在空中转了几个慵懒的圈子，落入一旁的烛台中。
火光一下子吞噬了挑衅的字眼，再多狂傲，也不过化作一层灰烬。
最深的静默中，总酝酿着最深沉的风暴。
而顾绝兮一方，捉摸不透对方的路子，虽略有焦急，却不能贸然行动。
“将军，为何不强攻呢？或是……一如当年，潜入敌手的营帐，像挑衅我一样挑衅她？”白存卿不解，当年一往无前的姑娘，怎地到这儿，变得畏首畏尾了？
“不同的。”顾绝兮将头发束起，塞进帽中，“彼时存卿不过是青涩的毛头小子，易怒，随意便可激怒。朱雀，即便是替身，也共享了几百年的思维方式，这种老妖精我可从未接触过，不过定然不是一句半句话就能激怒失智的。”
“单从安华城边一战看，朱雀这盘棋，十余年前就开始下了，论耐性，我们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君墨尧笑道，捶了白存卿一下。
“青涩”的毛头小子脑袋嗡嗡作响，“哎哟！”
“那可不一定，随年岁增长的只有皱纹和变态心理。”顾绝兮邪邪一笑，计上心头。
几百岁又如何，她可是来自另一时空千年后的未来的。
百岁的妖怪，千年的妖精，谁又耗得过谁呢？
“可她变态了，你又没变态……”君墨尧喃喃着，将眼前的姑娘细细打量了一番，不住点头。
“她身边也不是没有人。”顾绝兮轻笑，“或许可换个目标。”
沈玉潭先前告知她，朱雀其人穷凶极恶，善恶不分，癖好极为怪异。替身虽愚钝，却与她的个性相近，去哪儿都好养一年轻貌美的婢子，随侍身侧。
至于用途，自是没有告知。
“将军有何高见？”白存卿自是不知，他脱离朝堂和战场很久，似乎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人自然有弱点，喜怒哀乐，攻其一。”顾绝兮将去除尸毒的药剂递给白存卿，“绿帽子侠士，一会儿兵士们来了，劳烦你将这个平分下去，外敷内服，这人我先带走。”
“绿……帽子？”
多年后的这日，白存卿终于为当年随意给自己起了个江湖名号而留下悔恨的眼神。
“要做什么？”
“一人去朱雀营地，稍有吃力，便捎上你，一会儿捉两个傀儡尸来，我替你易容。”
“陛下，少做些危险的事儿吧……”
“你若能易容成女子，我就派你去。”
君墨尧住了口，老实地跟在姑娘身侧。
漆黑的夜，夜行军和傀儡尸在一片静谧中开战，两方诡秘，锋芒毕露。
因着训练有素，夜行军很快占了上风，与此同时——两抹黑影伴着夜风混入朱雀营地。
如风，如影，月与云相缠，明日许是要落雨。
她的眼眸在漆黑中似有星芒闪耀，只一个眼神，君墨尧便心领神会。
傀儡军不需要粮草，若是作战中躯体未被销毁，趁着夜色将其拖回修修补补，翌日又能够出战，极为可怖。
要寻的是朱雀藏身处和养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