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乐府学”理统

理统,即理论体系。称理论体系为“统”有两个含义:一是具有统摄性,能够把某门学问的方方面面都归拢、统一在自己旗下;二是强调其正统性,在较长的历史阶段中形成并为人们所认可或应用,具有了正统地位。每门学问都讲究自己的理论体系,如晋僧支遁《〈大小品对比要钞〉序》称:“巧辞伪辩,以为经体,虽文藻清逸,而理统乖宗。是以先哲出经,以梵为本。”[1] 就是说学问虽然也在乎“巧辞”“文藻”之类,但绝对应该是以“理统”为先的。

就乐府歌辞而言,其形成时是一个什么样子,是怎样的状态?即对其原生态状况的探讨,虽然在本章中这只体现为进行一种课题,但其作为一种观念应该体现在本书的整体研究上。

“乐府学”一词古已有之,唐权德舆《右谏议大夫韦君集序》云:“初,君(韦渠牟)年十一,尝赋《铜雀台》绝句,右拾遗李白见而大骇,因授以古乐府之学。”[2] 清方成培《香研居词麈》云:“自五言变为近体,乐府之学几绝。”[3] 近年来,吴相洲君力倡建构乐府学,既然“乐府”旧已有“学”,那么,其所力倡者,乃建构“新乐府学”。其称,古有乐府之学,并提出乐府学研究的文献、音乐、文学三个层面及题名、曲调、本事、体式、风格五个要素,等等。[4] 吴君继古启新,居功至伟。本书称为“乐府学广义”,即对“乐府学”的探讨,是贯穿于本书始终的;“中古乐府学”,至沈约而集大成,一滴水中见大海,从沈约的“乐府学”理论,亦可见“中古乐府学”理统是如何建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