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软着陆：1996年

1996年，宁波市经济运行的环境有了明显好转，超高速发展下紧运行的格局正得到改变，经济增长形成高位平台，出现谷底不低、峰值不高的特征。全年实现国内生产总值800亿元，比上年增长19%（初步统计数，调整后为17.2%）；全年金融机构新增存款133.2亿元，增长29.3%，比上年回落18.2个百分点；新增贷款104.4亿元，增长26.7%，比上年回落13个百分点。现金投放高速增长的态势不变，全年净投放47.7亿元，增长44.1%。从宏观环境上看，按照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戴相龙的观点：经过三年多的努力，我国国民经济在1996年基本实现了“高增长、低通胀”的目标，成功实现了宏观调控的“软着陆”。

1月14日，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提出把抑制通货膨胀作为金融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江泽民、李鹏、朱镕基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了与会代表。会议提出的预期目标是：市场现金流通量计划控制在增长14%左右；狭义货币计划增幅控制在18%以内；广义货币计划增长25%，增幅比1995年低4.5个百分点；金融机构存款计划增长26.3%；金融机构贷款计划增长19.6%。从实际执行看，狭义货币增长18.9%，广义货币增长25.3%，现金投放增长11.6%，金融机构存款增长27.5%，金融机构贷款增长21.0%。

为贯彻落实全国金融工作会议精神，1月25日，宁波市召开金融工作会议。宁波市常务副市长在会上说：“李鹏总理、吴邦国副总理关于建立上海国际航行中心和充分利用北仑港的指示，可以说，宁波已经面临重大的发展机遇。‘九五’规划期间，全市固定资产投资计划安排将超过2000亿元。希望全市金融战线的同志，肩负起时代赋予的历史重任，通过各种金融工具和各种融资渠道，不断为宁波的经济建设输血供氧，并在支持经济建设中发展和壮大自己。”他说：“金融的全局观念，一要服从中央宏观的全局；二要服务于宁波经济发展的全局。在中央宏观的全局中，这几年我们比较守纪律、讲规范，必须充分肯定。我们还要在宁波经济发展的全局中找准自己的位置。”人民银行宁波市分行行长在报告中强调要做好金融“打假治乱”工作，对假委托、假投资、假回购、假存单、假账等严重扰乱金融秩序，加大金融风险的违规行为要予以严肃查处。

持续3年加大调控力度、加大监管力度的效果逐步显现。全市1—6月零售物价指数上涨幅度分别是8.0%、8.1%、7.9%、7.0%、5.0%和5.8%。同时，1—6月贷款少增5.0亿元。但是，金融机构违规经营的不良后果开始显现，特别是假委托、假投资、定存定贷等问题形成了利率的“双轨”和“三轨”现象，在并轨、并账过程中风险凸现。金融资产不良率提高的问题突出：一是企业层面，效益下降，产销率低，三项资金占用上升；二是出口贸易前景不佳，退税不到位，财政部门拖欠出口退税12亿元；三是房地产投资规模过大，房市低迷，商品房和居民住宅积压，高档写字楼、商场、别墅严重过剩；四是据68家参与期货、股票等高风险投资活动的企业统计，亏损额超过5亿元。

为有效控制贷款不良率的攀升，政府与金融联手，采取了各种措施。5—9月，宁海县进行了规模较大的“依法收贷”活动。这次活动是政府、银行、企业协会、公安、检察、法院联手，以宣传金融法规为引导，以加大收贷力度为手段，以推进经济发展为目的，取得实效。该县成立以县长任组长，常务副县长、法院院长和人民银行县支行行长任副组长，县政府办、财税、工商、审计、监察、司法、宣传、金融等部门的主要领导为成员的领导小组；各镇乡、县级有关部门和各金融机构都建立由行政一把手担任组长的依法收贷组织；法院成立了由院长挂帅的领导小组，并抽调业务骨干组建临时金融合议庭，集中精力，从简受理、从快处理。在“五法一决定”的宣传过程中，广泛开展了信用观念大讨论，对依法打击的对象通过新闻媒介进行公开曝光。召开“依法收贷”现场会，由法院依法对欠贷企业及其经营者的财产进行现场查封，并进行了电视曝光；由公安局刑侦和内保两职能部门组建成两个工作组，对20位欠债人（银行卡透支）进行拘前审查，实际执行拘留7人，并做了舆论曝光。“依法收贷”活动历时5个月，不良贷款比例下降7.2个百分点。其他各县（市、区）也开展了不同形式的“依法收贷”活动。

6月26日，国务院召开金融系统“反腐败、防抢劫、防诈骗、防盗窃，保护金融资产安全”会议。朱镕基副总理在会上说：“金融部门把防范金融犯罪同加强金融监管结合起来，打击了不法分子骗购外汇的违法活动，清理了银行的账外经营，银行与所办信托投资公司脱钩，不仅维护了金融秩序，促进了经济秩序的好转，也堵塞了经济犯罪的漏洞。”他在列举了问题后强调，要有效解决上述问题，金融系统广大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一定要学习和贯彻江泽民总书记关于“领导干部一定要讲政治”的讲话，把正在金融系统开展的“讲改革、讲政治、讲法纪、讲效益，提高金融服务水平”的活动扎扎实实地开展下去。

人民银行宁波市分行在动员部署“四讲一服务”活动中，先后召开金融机构联席会议和全市金融系统动员大会。开展“四讲一服务”活动，是总结“八五”规划时期金融工作成绩得出的经验，是针对解决金融运行中存在问题提出来的，也是全面完成“九五”规划期间各项金融工作任务的需要。同时，明确了“讲改革、讲政治、讲法纪、讲效益，提高金融服务水平”的具体内容和要求。7月1日，工商银行宁波市分行在全市金融系统中率先实现活期储蓄全省通存通兑，作为服务水平跃上新台阶的标志，收到社会好评。7月16日，建设银行宁波市分行向社会公告，即日起全市建行会计、出纳、储蓄、国际业务、房信、信用卡等六大窗口部门实行服务时间、服务质量、服务态度三项承诺，为树立金融系统的良好社会形象开了个好头。

7月26日，召开银行联席会议，讨论如何贯彻《贷款通则》与《宁波市抵押贷款条例》，以及搞好两个规章、条例的宣传工作。会议原则通过了信贷资产债权保全协调小组名单及宁波市主办银行名单。此前（6月28日），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戴相龙签发中国人民银行第2号令，发布《贷款通则》，并明确自8月1日起施行。该《贷款通则》明确了申请贷款人需要具备的条件、对借款人的信用进行评价、签订借款合同的主要内容、金融机构如何计收贷款利息、对贷款展期的款费，禁止借款人用银行贷款从事股本权益性投资等。《宁波市抵押贷款条例》是为维护抵押贷款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保障债权的实现和信贷资产安全，促进资金融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和其他有关法律、法规，结合本市实际情况而制定的条例。该条例6月29日经浙江省第八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八次会议批准。

8月14日，人民银行宁波市分行召开金融监管网络成员会议。全国金融工作会议提出把金融监管的实绩作为评价与考核人民银行分、支行全年工作好坏的一个最重要的标准。为此，人民银行宁波市分行内部分设了银行管理处和非银行金融机构管理处，充实业务骨干。对金融机构的市场准入、业务范围、金融风险实行系统监管。建立金融监管领导责任制、金融监管季度报告制度和重大金融风险快速上报制度。在监管重点上：一是全面完成非银行金融机构的重新登记，对验收不合格的机构进行停业整顿；二是切实落实金融机构的分业经营、分业管理，中国人民银行与所办金融机构要脱钩、金融机构和经济实体要脱钩、国有商业银行和信托投资公司要脱钩；三是纠正银行超规模贷款和账外经营，清理、整顿和规范证券回购，规范信托投资公司业务。金融监管网络成员处室，对上述工作中遇到的问题、需要配合的事项、有待明确的政策加以会商，明确职责和时间进度要求，并进行量化评价考核。

9月26日，市委主要领导及市政府常务副市长主持召开全市金融工作座谈会，市级各金融机构负责人参加了会议。会议认真分析了金融运行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探讨了下一步治理经济金融秩序混乱的对策。从人民银行宁波市分行已掌握的情况看，信托业自成立以来几起几落，在其飞速发展的表象之中，难以掩盖其运行过程中所存在的形形色色的弊端。在对信托公司实施稽核中发现，这些公司对外公布的报表，包括资产负债表、损益表、财务状况变动表，与实际情况有明显的差距，这些公司通过各种过渡科目和共同类科目转移资金，或者干脆人为进行调表、调账以逃避考核。超范围办理业务、混业经营相当普遍，几乎没有一家信托公司不存在超范围经营金融业务的问题，信托公司经办银行业务、证券业务似乎已成了理所当然的事。违规办理非信托、委托存贷款业务，包括吸收财政性存款、企业一般存款，甚至有的信托公司吸收个人储蓄存款，发放一般贷款，还有办理贴现业务，办理自营买卖证券业务。资产运营规模过大，资金自求平衡能力脆弱，构成信托资产总量的贷款、投资、租赁等属于相对长期占用的资产没有相应的长期稳定的资金来源与之配比。这就迫使信托公司短期资金长期使用，资产总量中很大部分靠拆入资金来维持。有的信托公司在1995年度业务经营过程中，资产总量10亿元，而拆入资金6亿元，靠拆东墙补西墙来维持经营，信托公司不良资产普遍在20%以上，有的甚至高达50%。有的信托公司在1995年中，贷款平均利率为18%，存款平均利率为15%，贷款利率最高的达到28%。为逃避中国人民银行的监管，其利率违规手法多种多样；一是直接以各种咨询费、服务费、手续费等名义收付利益；二是以收取保证金名义间接提高利率。信托公司内部虽然分设了计划部、投资部、国外金融部等部门，并且规定了各自的业务范围，但实际上这些部门均独立办理各种信托业务，互不相干、各行其是。公司对部门的管理，采取业务上、财务上相对独立的考核体制，利润指标也是由公司下达给部门，甚至连职工的工资、奖金也由部门自行发放。这种运行的机制，实际上公司的最高层管理人员已经失去了对部门控制的能力。

7月1日，召开全国农村金融体制改革工作会议，国务院副总理朱镕基说：“要把农村信用社真正办成由农民入股、社员民主管理，主要为入股社员服务的合作金融组织。”他要求进一步整顿农村金融秩序，按照国务院有关规定，整顿农村合作基金会，加强对农村合作基金会的监管。朱镕基副总理指出，深化农村金融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和完善以合作金融为基础，商业性金融、政策性金融等各种金融机构分工协作的服务体系。中国农业银行不再领导管理农村信用社。农村信用社的业务管理，改由县联社负责；对农村信用社的金融监管，由中国人民银行直接承担。

9月8日，宁波市政府发文成立宁波市农村金融改革领导小组及其办公室（简称农金改办）。10月2日，正式开始办公，地点设在人民银行宁波市分行内，市农金改办主任由人民银行宁波市分行韩沂副行长兼任。10月10日，召开全市金融机构负责人会议，传达全国、全省农村金融体制改革会议精神，通报了宁波市农村金融体制改革的情况，并就利率监管问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讨论，提出加强利率管理的要求。

在学习贯彻国务院《关于金融体制改革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过程中，鄞县信用联社根据《决定》中关于“要根据农村商品经济发展的需要，在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基础上，有步骤地组建农村合作银行，积极稳定地发展合作银行体系”的内容，提出了《关于组建鄞县农村合作银行的初步设想》。鄞县信用联社认为“脱钩”八年的改革与发展，向合作银行转轨无论在思想上、组织上、物质上、干部上都做了充分准备，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城市信用社的改革进程加快。从城市信用社中心社向联社过渡刚完成，就着手组建城市合作银行。5月30日，宁波市常务副市长在城市合作银行的组建动员大会上做报告；6月18日，市政府副秘书长在城市信用社清产核资及股权评估专题会议上部署工作，以解决组建城市合作银行的清产核资、股权评估这两个关键性问题。在金融组织体系上，基本完成了城市合作银行的组建工作。1996年，还完成了人保产险与人保寿险的机构分设，农村信用社与农业银行“脱钩”，以及农业发展银行机构向下延伸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