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芳树》与徐渭《渔乐图》关系发覆

徐渭、李贽、汤显祖和袁宏道，一直是晚明文学的四面旗帜。但这四位名士之间，却没有太多的交集，除了袁宏道与李贽、汤显祖有过几次面晤外，其余诸人之间并没有当面交往的确凿记载，难免遗憾。特别是徐渭、汤显祖这两位身兼诗歌、戏曲创作的两栖作家，既是晚明文学思想研究的焦点，又是明代戏曲史专家的宠儿，各自的研究成果早已汗牛充栋。即使是对他们二人的比较研究，无论在文学思想上，还是在戏曲、诗歌语言上，也已经成果斐然了。可惜二人终生未能谋面，那么，对两位文学巨擘可能并肩作战或衣钵授受的历史细节，只能依靠一些书信上的交往来还原了。这个时候，他们文集中的赠答诗歌、尺牍及相关仿效之作，就成为了勾勒二人文学思想互动的关键线索。而汤显祖的《芳树》和徐渭的《渔乐图》，正是打开汤、徐二人交往世界的一把钥匙。以往学者对这两首诗的考察，大多停留在叠字使用技法的效仿上，未作更深层次的探究，如此它们在勾勒汤、徐关系中的重要性，反不及其它几篇史实信息比较丰富的赠答诗和尺牍。这是很可惜的一件事，因为歌行作为一种较纯粹的文学文本，它有别于直接挂钩史实的交游诗歌和书信，故对其中信息的提取，不能采用史学层面的史料分析之法，而应使用文学层面的文本溯源和细读之法，从另一个维度去探究汤、徐二人在文学思想和观念上的碰撞和呼应。故以下笔者先大致梳理一遍二人的交往事实，然后尝试对《芳树》和《渔乐图》作一次较深入的阐读，以探究汤、徐二人神交中的虚拟文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