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利就这样心惊胆战地跟着阿帕莎到了目的地——而那股异样感还没有消失。他确信赫麦尔就在他们身后,虽然没有任何证据。
那是一座浅黄色的棱柱体建筑,和那些传统的神殿别无二致。
神殿于一人工湖旁修建,湖的正中央树立着一座雕刻着日月纹样的圣杯,其中的圣火熊熊燃烧——这应该就是霍尔莫兹德教的核心:太阳、月亮与火焰。
“这里以前都是不对信徒以外的人开放的,”阿帕莎带着谢利绕过人工湖,直奔神殿正门而去。“近几年才对游客开放参观。不过如果要是在这里做什么小动作的话……”
他们二人才刚刚踏进神殿,身后就传来魔法的轰鸣声:耀眼的金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神殿大厅。
游客不安起来,惊叫声与议论声迅速蔓延。有人想逃离这里,但是被一些教徒拦下了。
神职人员匆忙地敲响警钟,组织游客避难:
“有入侵者!现在出去的话会被防御魔法波及!请跟我们来!”
“怎……怎么回事……?!”
这种狂轰滥炸的凶暴程度,和他在赫麦尔的城堡所见的不相上下,甚至更加猛烈。
“看来是……我(们?)混进来,但是却优先攻击后面的人喽。”阿帕莎云淡风轻地说道,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带领谢利于人群中穿梭。“当然,如果它攻击我们,我也有办法应对就是了——好啦,先不要管那个倒霉蛋了。我们直接进去看看吧?”
谢利点了点头,颇感担忧地看了看门外,不过很快注意力就被神殿祭祀的各种东西吸引过去。
一些教徒在为游客介绍这里的魔法,并说明大致情况。虽然也有很多人不满,但是看到外面的战况,还是把怨言收了回去。
“……这座神殿是绝对安全的,是还在神代的时候,我等的主神霍尔莫兹德大人组织建立的、永远无法被攻破的要塞。所以这座神殿在战争时期,还会用于保护平民,是临时的避难所……”
跟随阿帕莎的脚步,主教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这里应该离人群很远了。但是谢利还是听到了教徒惊愕的叫声:“那个人居然还在战斗!”
——如果没猜错,一定是赫麦尔。他在心底为赫麦尔默哀,难道说今天赫麦尔就要死在这里?……想到这他居然有些开心。不过诅咒他人并不是什么好习惯,所以他还是祈祷了一下赫麦尔能够平安无事。
“这么说……外面的那个人是跟着我们进来的吗?可能因为是‘潜入’所以被当做入侵者了……我居然没发现?而且他还看穿了我的幻术……”
阿帕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睁大眼睛,颇感新鲜地注视着正门;谢利也仅是出于关心,试图从魔法那耀眼辉光的缝隙中寻找赫麦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安静了下来,无数金色光芒组成的武器与魔法化为粒子一点一点地消散。鲜红的血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长剑贯穿身体的那一瞬间,这里的防御机制立刻运作起来,发起追击。
那些武器啪地一声消失了,血就像是鲜红的幕布,宣告终结。毫无疑问——那个人是赫麦尔。银色的头发被染上了大片的红,双眼也失去了色彩。
在人群的议论声中,他终于倒下了。
“赫麦尔……!”
——不行。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才可以。
谢利只有这一个想法。如果自己的力量能够帮上忙的话,赫麦尔说不定能活下去。
然而,他却被阿帕莎拦下了——
“别去。现在他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吧?”
阿帕莎一把拉住谢利的右手臂,直接把他拖了回来,用那双金色的眼睛与谢利对视,如此冷漠地质问他。
“你在说什么啊!虽然我确实觉得他很麻烦……但是如果没有他帮忙,我根本没可能来这种地方吧……!”
“话是这样说……但是,”阿帕莎眯起那独特的眼睛,拍了拍谢利的肩膀,咧开嘴笑了:
“他已经死掉喽,人应该向前看才对。而且,就算没有他在,你也一定会因为某个理由踏上真龙王国的土地——这可是命运,小弟弟。不会因为没有赫麦尔帮助你,就无法来到这里的……嗯?”
说到这里,她推开了谢利,目不转睛地看着赫麦尔刚刚倒下的地方。她的嘴角抽搐,表情明显动摇起来:“不,不可能。难道说他是……”
“啊……赫麦尔……?”
那具刚刚已经几乎没了生气的身体,又重新站了起来:只是因为失血,现在稍微有些摇晃。
“太好了……他居然没事……”
看到这几乎违背常识的现象,谢利竟然觉得有些安心,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阿帕莎先前的那副从容姿态尽失,额头沁出几滴冷汗。
“这家伙……不死身……?”
发生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能再继续旁观,放任这些人不管了。不然,自己的计划就会彻底失败。
“阿帕莎小姐……?你不要紧吗?”
谢利仅仅是出于关心才这样提问:因为阿帕莎的这幅反应着实一反常态。
“我没事……”
就在这一秒,她和赫麦尔四目相对——
“什——”
果然,赫麦尔化为影子从所有人眼前消失了。
她有些低估这些异国的客人了,从刚才开始自己就频繁露出破绽。再这样下去不要说摧毁霍尔莫兹德的遗物(真龙王国)了,就连明天还能不能悠哉悠哉地站在这里也依旧是问题。
“——那个人逃走了!快去通知骑士团的人!”
听到了这样的喊声,才终于有教徒匆忙跑出了神殿,朝着骑士团的方向跑去。
危险已经解除,神殿里的人们又陆陆续续地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与之前不一样的也仅仅是有几名教徒去清理门前的血迹。
谢利有点想回去查看赫麦尔的情况,不过还是被阿帕莎拉着去神殿里面的房间了。虽然已经摆了游客禁止靠近的牌子,但是谢利还是和阿帕莎走了进去。
这里摆放的似乎都是一些神器之类的物品:圣杯、龙角、红色的绸缎……等等。这些东西都被锁在玻璃罩子里,保养的很好。
“这些东西是……?”
“是你能用的上的东西。也就是……‘神代的遗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