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申请了退院,并在下午离开了医院,按照规定我是不能离开的,但是糖尿病并不是什么大事,回家休养就可以了。在街边找了一家小吃,店家的小吃还蛮好的,只是王然不让我乱吃东西,连糖都不能吃了。
忽然,王然说:“我都知道了。”
我问她:“知道什么了?”
服务员过来问我们:“两位来点什么?”
王然说:“两碗米饭,红烧茄子,你呢?”
我说:“一盘竹笋吧。”
服务员记下了我们要的东西,就离开了,我看着她在发呆,漆黑的秀发从耳后顺下,像是蜿蜒曲折的瀑布。看着玻璃墙外,阳光下在路边路过的路人,在马路的旁边是绿化带,绿化带里,种着杨树,杨树上趴着一只橘黄色的猫咪,耷拉着尾巴,睡着午觉。
时不时有小学生路过,看来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了。
我想起了王潇琪,问她,“潇琪似乎放学了,中午她怎么吃饭?”
她回到:“邻居大姐在帮忙看着她,没事的。”
她看着我,两双眼睛就像宝石一样,黑色宝石里透射出她的忧伤。我觉得她的脸有些苍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精神就有些恍惚,我叫了她几声,她就像没听见一样,呆呆的看着我。
突然她说:“我知道了,你长了癌。”
我本想用手去将她的秀发顺到耳后,却听到了她的话。
一时间停顿住了。
手就这样悬空在她的前面,过了好久,我下定决心颤抖的将她的秀发顺到耳后。极力的掩盖自己的情绪,掩盖自己慌张的情绪。
“哪有的事?我身体好好地,医生不是说了了吗,只是糖尿病而已。”我看到了服务员上好了菜,我颤抖拿起筷子,夹起竹笋,放进我的米饭里,当我心情平静下来后,正常的吃着碗里的米饭。
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说:“快吃啊,要不然都凉了。”
她看着我,说:“答应我,在最后几天陪着我。不然,等你死了之后我也跟你一块走!”
“不行!”
我极力反对。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要好好的活着,否则,我的良心不安啊。
“我答应你,在最后的几天,尽量陪着你。”
她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起茄子,放进我的碗里。我喜欢吃茄子,尤其是红烧茄子。她喜欢吃竹笋,清炒竹笋。
我们慢慢着吃着,安安静静。
我看着她,不由得胃口大开,连连吃下两碗米饭,还有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她吃的也很多,眼里都是泪花。而我的脸上沾着几粒米饭。
她赶紧拿起卫生纸擦去了我脸上的米粒,我看着她的动作,恍惚又看到了年少时的样子。
“尚河!你慢点,就像一头猪一样!不许吧唧嘴!”
“切,你管天管地管着我吃饭啊!就不!”
“你!”
“啊!不带这样的!不许掐人!”王然愤恨的说:“让你吧唧嘴!”
我看着文静的她,以前的她是那么的活泼,现在却很文静,也许是生活压迫着她,不得不改变。她被生活改变了,我又何尝不是呢?之前的我什么都不怕,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敢顶上去,现在呢?我只为了安全,安全。
她变得文静,我变得胆小,这些是生活的痕迹吗?还是本来就是我自己?
我们吃饱喝足,她搂着我的胳膊说:“好久没有逛街了,自从你离开后,就没有一次痛快的逛街,这次一定要痛快的逛一次!你不许跑!”
我有些宠溺,说:“好,这次一定要痛快的逛一次。”
她带着我来到第一家服装店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一件一件的试着,却不买,同样一件服装看了十几家店却不买,只是试着。
每次看到其他人购买一件服装,我都能看到她眼里的羡慕,我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标牌,高昂价格让她往而却步。原来,她的生活花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随意浪费的,每一分,每一元都必须花费在她应该花在的地方。生活的艰辛,无非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水电房学车路费。车贷房贷银行贷,只求每月事事安。
这就是普通人的心思,柴米油盐酱醋茶,水电房学车路费。车贷房贷银行贷,只求每月事事安。我对她说:“去试试吧,看看合不合适。”
她却有些顾虑,我说:“没事的,只是试一试,不好看就算了。”
她拿着裙子比划着,心里的顾虑一直都在,这件裙子真的很漂亮,但是价格也很昂贵。有人说一分钱一分货,但是这个时代,最好看的才是最贵的,却不是最好的。
我推她进了换装室,看着门关上后对着服务员说:“我买下她身上穿的衣服。”
“好的,请稍等。”我递过去我的手机,手机在平台上一扫,我知道这件衣服已经属于她的了。我出生入死,赚到的钱已经是我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了。这些钱对于我来说是九牛一毛,对于它的合法继承人来说,却是一笔昂贵的遗产。
我打算将我的钱全部交给我最深爱的人,我亏欠了她将近十年,这短短的三天根本不可能全部还上。至少有一笔可以过上不愁吃穿的一笔金钱。
我看着时间还很充足,给黄山打了过去。我要他们的情报,至少要知道骨头在哪里,他一日不死,我就害怕。害怕我死后,他去找我父母的麻烦,更害怕他找王然的麻烦。
一个职业佣兵,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简直像踩死一只蝼蚁一样。
我可以死,但是前提是保证我家人安全。
“喂,我跟你们合作,只有我一个人,我要骨头的准确位子,否则我一个人单干。”
“北风狼山,废弃的那栋建筑里,在十四层。”
北风狼山,在这个城市的最北边,有一座山,叫北风山,有一个小城市,叫狼山城。这里的有一栋高楼,因为有安全隐患被查封,废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