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客机失宠，波音空客各寻出路

（原载于《商业周刊/中文版》2017年10月30日刊）

• 波音777X和空客A350-1000等新机型销售疲软，低价燃油导致航空公司继续执飞老款客机

在过去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波音(Boeing)747和空客(Airbus)A380这样的大型喷气式客机越来越不受待见。如今，用来替代这些老款大飞机的新一代省油机型也开始遭遇阻力。航空公司对波音777X的兴趣在下降，这款机型是波音旗下最大宽体客机的改良版，计划于2020年交付。9月，美国联合航空(United Airlines)和国泰航空(Cathay Pacific Airways)一共取消了41架空客A350-1000的订单，现在空客手里这款机型的订单仅剩171架。A350-1000是一款载客370人左右的双通道客机。“据我们观察，市场对大机型需求疲软，”美国飞机金融租赁巨头空中租赁公司(Air Lease Corp.)的董事长史蒂芬·乌德瓦-海兹(Steven Udvar-Házy)在8月的电话会议中表示，“所以我们尽量避开这部分市场。”

但问题是，航油价格现在很便宜，只有550美元一公吨，与2014年相比下降了40%。以这样的价格水平，航空公司继续运营上世纪90年代上市的老款宽体客机也能保持盈利，比如空客A330和波音最早的777机型。航空公司也完全可以推迟购买更节能省油的机型，如机身和机翼材料为轻质碳纤维的空客A350。伦敦市场服务公司Agency Partners的分析师尼克·坎宁安(Nick Cunningham)表示，即使原油价格回弹，新款大机型的销售可能也不会完全恢复。这是因为航空公司的业务正在转型，之前是执飞于大型空港之间，如今则是用更小型的双通道客机开通二线城市之间的直航。“随着市场逐渐青睐直航和更高频率的航班，对A350-1000和777X这类大机型的需求可能会减少。”坎宁安说。

波音777X是波音公司最大的双引擎飞机，拥有全新设计的、由复合材料制成的机翼，载客数量高达425人。该机型在2013年亮相时引发的热捧如今大大降温，到目前为止总共被预定了326架飞机，但2015年以来订单数量只有20架。虽然没有航空公司取消合同，但汉莎航空(Deutsche Lufthansa)的首席执行官卡斯滕·斯泼尔(Carsten Spohr)表示，公司预定的20架飞机可能太多了，他或许会推迟部分交付。

到目前为止，空客A350的冷淡行情反而提振了A350-900的销售，这是一款载客325人的偏小机型。虽然2017年有80架A350-900飞机推迟交付，但确认的订单数量达到了697架，是空客A350订单的四倍。空客表示自己的组装线能在这两个机型之间自由转换。美联航把35架A350-1000机型变更为45架A350-900机型。虽然飞机制造商会给航空公司打折，但总的定价增加了14亿美元。美联航表示还可能会把55架波音777订单变更为A350-900。

虽然航空公司的需求疲软，但波音和空客都不愿意把巨型宽体客机的市场让渡给对方。在空客A380双层客机横空出世前，波音的747一直主导着大客机市场。在体型稍小的宽体客机市场，波音777长期领先，其后是波音的第一款复合材料机型梦想客机787(Dreamliner)。空客则以A350和A330的升级版作为回应。

对这两家飞机制造商来说，一个潜在的亮点是中国。中国的飞机出行增长强劲，而中国的航空公司旗下也没有很多大型双通道飞机。波音预计中国国际航空、中国东方航空和中国南方航空等大型航空公司将在下一个“五年计划”落实后增加对大型飞机的订单。“777X在中国前景广阔。”波音公司商业销售负责人毛毅山(Ihssane Mounir)表示。

更让飞机制造商操心的是中东地区。海湾国家的航空公司是大型宽体客机的大买家，但经济不振、政治纷争和美国的反恐政策等因素让航空公司倍感压力。卡塔尔航空(Qatar Airways)、迪拜的阿联酋航空(Emirates)和阿布扎比的阿提哈德航空(Etihad)等三家航空公司占据了波音777X订单的将近四分之三，将近一半的空客A350-1000订单也来自该地区。卡塔尔航空是空客A350的第一大买家，从2017年开始将有37架飞机相继交付。但该国政府和沙特阿拉伯之间的对峙局面令卡塔尔航空运营受阻。阿提哈德航空按计划将买入22架飞机，但该公司在2016年损失了19亿美元，如今正在重新评估其业务。伊朗航空(Iran Air)是空客A350-1000的第五大买家，但其订单可能会遭到美国政府阻拦。

瑞士信贷集团(Credit Suisse Group)的报告称，虽然波音公司目前还没有遇到任何挫败，但公司在重新分配777X系列客机方面会面临困难，因为该款机型的客户基础太小。“现在是2009年金融危机以来宽体客机市场风险最大的时候，”分析师罗伯特·斯平加恩(Robert Spingarn)在7月写道，新订单“短期内不会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