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长拂的这番话,谢墨书算是明白了,他其实并没有看见他。
而为了不影响玉长拂遇见那位林爷的情形,谢墨书是幻化了容貌现身的。
“你一早就知道我在哪?”
“只是有所感觉,其实也并不确定。”
所以玉长拂刚才说的,也存在着试探的意思。
谢墨书要是选择不现身,玉长拂就会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既然都出来了,谢墨书倒也懒得去想那些。
他姿势慵懒散漫的坐在长凳上,望着玉长拂,说:“我是这里的亡魂,见你能在章程升的手段下对痛苦表现得如此不在乎,就好奇来看看。”
玉长拂也是好奇:“人死后真的会变成鬼吗?”
谢墨书眉梢微动:“你可以试试。”
玉长拂摇头:“现在我还没有想死的冲动,等以后想了可以试试。话说你们当鬼,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是真对鬼好奇了。
谢墨书为了避免答完这个问题又有下一个问题出来,就直接说:“各自衡量,各自感受。”
这熟悉的回答。
玉长拂浅浅的笑了一下。
然后两个觉得没话可说的人就沉默了下来。
谢墨书不去提要不要帮忙从刑架上放下来,玉长拂也不去求救他出去。
牢房有些暗,远处的一个小窗户外的天空更暗。
不知过了多久,有光亮在窗户外闪过,有隐隐的闹声透过窗户传进牢房。
谢墨书往外看了一眼,声音低沉:“要变天了。”
玉长拂恍了一下,去接他的话:“这世道本就得不了多少安宁岁月。”
有人跑进了刑房。
谢墨书提前隐去身影。
来人是之前跟章程升过来的一位下属。
他进来后直接给玉长拂解了手脚上的锁,让他自行离开。
玉长拂不解:“你们章大人就愿意这么放过了我?”
那下属说话有些急:“如今外敌入侵,大人带人去御敌了,而这里能不能保全谁也说不清,大人就让我来放你自行逃命去。他说了,他没想要你的命,也不会让你葬身此处,以后有机会,他会自己去找你讨债的。”
说是讨债,其实除了章程升本人,没有人真正清楚他要讨的是什么债。
下属交代完,就不管玉长拂意愿如何,直接将人拉出地牢,带到一条小巷,给指了一条安全的路后去与章程升汇合。
夜色里的天空被大片火光照亮。
玉长拂抿嘴看着不远处的尸体以及搜寻的外敌,转身投入黑暗。
三月份的时候,上京还处于混乱之中。
鞭伤已经痊愈的玉长拂,偶尔游走在一些偏僻的小巷。
他面对了很多人的逃窜,也听到了班主带着曲二的很多人和东西离开。
却没有听到过关于章程升的消息。
可能是官太小,得不到重视吧。
玉长拂如是想。
他倒不是有多关心这个人。
只是觉得这个人放过他一命,他能听到对方无虞自己心里也要好受点。
他之所以还留在上京,就是这个原因。
到五月份的时候,上京得到了稳定。
被人抢劫的玉长拂,衣着凄惨的坐在一个阶梯上望着天空发呆。
有人给他扔了点同情的钱。
他神色平静地看过,没有捡。
有一双虽然做工粗糙但干净的鞋出现在玉长拂的眼帘里。
鞋子的主人出口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玉长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