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爱咖啡打烊了。大厅里面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倪总,虽然我们俩是第一次接触,请允许小弟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李飞吃下盘子里最后一个香肠后说。这已经是他吃的第十根香肠了。年轻和长期的大运动量使他有着非常可观的食量,早些时候他说不饿是实情。现在一口气吃十根香肠,是因为心情。
倪彩说:“我刚才已经对你正式发出邀请了,虽然没有办理手续,也已经算入职了。你记住,在我这儿,有话就说,是一条原则。”
“那我真不客气了。我觉得杜总和您都太温柔了。”
“说话别兜圈子,直接点。”正珺提醒李飞。
“彭健行为什么不上照护项目?归根结底,是他不懂?他不敢上。”
“李飞总。”正珺喝了口水说:“真实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互联网项目,作为董事长根本不用懂到执行层面。有倪总,有杜总,有你,有我们就够了。这不是理由。”
“那他在会上讲的更是胡说了。”
“李飞,彭健行说的话总的来说,一般人绝对判断不了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他的心思稠密得很。”宫雪霁说。
正珺也说:“和彭总开过几次会而已,我只是普通感觉吧。他也没有跟我正儿八经聊过。”
“我来说几句。”倪彩终于开口了,前面他除了接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以外,实质干货一点儿没说。这句话是大家等待已久的,顿时全都缄默静听。
“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好妹妹。我想了半天。其实,对我们来说,彭健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团队怎么能做两件截然不同的事儿呢?因为任何人看起来,一个软件一个硬件,简直可以用风马牛不相及来形容。但是,这其中对于未来市场来说,对于凭爱来说,是一个完美闭环的必要条件。也就是说必须的,而且不能颠倒顺序。”
李飞说:“那是不是你去上海一趟,正式说明。”
“先别急兄弟。单从商业角度来看,麦默瑞就是硬件本行,不涉足过深自身不熟悉的业务,无可非议。这也是彭健行等到董事会大多数人支持的原因。”
李飞点头,正珺若有所思,宫雪霁则凝望着倪彩。
“错,在我。”倪彩说出了语气颇重的一句。
“我埋冤你一句吧?”宫雪霁小声说。
“说啊。我正想能有人佐证我的判断。”
宫雪霁清了下嗓子,说:“当初,彭健行拿来协议文本时,我就提醒你了,很多内容让麦默瑞占有太大主动权了。你说什么来的?我不想重复了。”
“照顾我面子吗?没关系,直说。我经得住。”
“你忘了吗?”
“哪句呢?真忘了。”
“你说,杜娟占主动,你乐意。”宫雪霁的语气不夹杂一丝情绪,只是平淡地说出事实。没等倪彩进一步表态,宫雪霁接着说:“事实上,不是杜总占主动,是彭健行占主动了。现在,你敢说彭健行不是针对你?不是故意让你不舒服吗?”这后面两句话,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包括倪彩。
倪彩不是不清楚彭健行是针对他,心里更知道彭健行的目的是让倪彩的日子不舒服。在软件和硬件之间,倪彩的排序是软件在前,自然倪彩对软件投入大一些,不是在资金方面,而是在精力方面。不按部就班正式启动,倪彩的各种准备好的资源会出问题,资源都是人来掌握的,掌握这些资源的人会对倪彩发难。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倪彩的处境会很难。
“雪霁。”倪彩叫出了罕有的称呼。也头一次语气中充满语重心长:“彭健行针对我,只是我们情绪化的假设,是没有根据的推测。自己脑子里可以想,但永远不可能公开化。”倪彩点燃一支烟,夹在手指间,看着蓝色烟雾绕指婀娜着,若有所思地说:“我犯的最致命的错误是,只想向前冲,把凭爱的命运绑在了别人的战车上。凭爱从一开始就应该围绕建立自己的生态去努力的。正珺说出过,但是没有坚持。所有人都一样。你越一心想得到什么,越专注,忽略合作伙伴,只想合作伙伴这样了,我怎么样,我可以怎么样。结果呢?跟过程大相径庭,最后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现在,怎么办?”正珺问。
“说说你的想法。”倪彩对正珺说。
正珺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烟味让他保持清醒。他说:“想方设法、不惜代价。保持金牌照护的进度。医生眼不仿就按计划进度,就做标准进度。”
倪彩一个劲儿的点头,也说出了一句恶狠狠的话:“彭健行,你得栽在我手里。”
出奇的是,不用倪彩过多的语言。包括李飞在内的三个人,都明白倪彩的狠话也只是对未来的预言。没有任何阴谋。
李飞感到激动,他出走麦默瑞,主动提出投身凭爱。杜娟居然也支持。他此刻更加相信自己没有做错。虽然,前面是场恶战。但是,李飞已经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