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乘客长花的古怪事件过后,凡曙被船长带走的当天,没有回客房。第二天,云姝将两块石头找来,讨论接下来的打算,因为杨何宇和大黑又开始了闭门不出的日子,估计凡曙这拆散二人的计划也要搁浅了。三人讨论的结果是:静观其变吧!反正连凡曙都被船长请去谈心了,自己就不要主动搞事了!
第二天傍晚,凡曙黑着眼圈回到客房,云姝见了,连忙端来糕点茶水表示关心。
凡曙喝了口水,长出了口气,说道:“这个船长,真锲而不舍啊!刨根问底的,竟然听我解释一天一夜都不死心,还有,他那是什么茶啊!喝完就失眠!脑袋疼死了……我要睡觉!就算是鬼也不能这么折腾啊……晚安!有事下了船再说。”
云姝:“为什么要等下船再说?”
凡曙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崩溃道:“我明天还要继续解释啊!船长说了,不解释清楚,就要天天去他办公室报到啊!今天还是用掉魂危机以死相逼,才放我回来休息一晚。”说完,直接倒在床上挺尸……云姝苦笑着,帮忙脱鞋盖被子…………
果然到了天亮,就有船兵过来敲门,说是船长请凡先生过去吃早饭!
凡曙哭丧着脸:“阿姝啊,你去跟石墩石柱说,咱之前的计划先停停,放心!工钱我不会少你们,唉……真没想到,算计萧白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愁死我了……行了,我去继续解释了,你照顾好自己。呵呵……”说完,身形飘忽的晃出房门,跟船兵去船长室报到去了。
上午,杨何宇和大黑吃完饭,在屋里的墙角各放了几个罐子和瓶子,然后拿之前弄到的形如筷子的鱼刺,投着玩,看谁投的准、投的多!
大厅中,云姝跟石墩石柱说了凡曙交代的话,然后表示:咱不私自行动,但是那一黑一白二人整天不出屋,到底在做什么呢?好奇哎!要不,偷听一下?若是听到什么机密,还能跟凡曙说说!也算自己没白拿钱。
随后,两块石头跟着云姝,来到黑白二人住的房门外。石头一边站一个,云姝则是将耳朵贴在门上,开始偷听……
屋内传来小卷毛柔和的声音:“哥,你轻一点嘛!要是穿透了(瓶罐)怎么办?”
接下来是黑大个的声音,沉稳充满磁性:“不行,你姿势不对!来换个姿势就好了。”
杨何宇:“什么姿势,你示范给我看啊?”
大黑:“唉,这样,你按我说的做!首先,两脚分开,站稳!……屁股抬高……腰带动全身用力……怎么样?好多了吧?”(手把手教投掷)
杨何宇:“…………嗯……好点,可还是你力气大,我换了姿势也比不过你啊!再说了,你(手臂)比我长,看看,(手腕)还比我粗那么多!发力持久,反正我不行,我投降!……”
大黑:“再来一轮嘛!一轮就好!”
杨何宇:“还一轮?都几轮了?再一轮我就死了!不要不要,我要休息!”
大黑:“不嘛!我还没(玩)够呢!再一次!一次,我很快就好!”
杨何宇:“很快就好?你哪次快过?每次都一小时以上好不好?你少来!我要休息!过会儿我还得做午饭呢!再这么下去,我就起不来了!你不想吃饭啦?”
大黑:“想!…………那,吃完饭再继续呗?”
杨何宇:“唉……服了你了……行,我舍命陪君子,吃完饭继续……”
门外偷听的云姝脸红都快蔓延到脖子了,心想:这才上午啊!就开战了?还吃完饭继续??好体力!
船长办公室:
笪船长:“所以,你是说,那厉鬼萧白正假扮成女人,整天躲在客舱不出来?为什么?”
凡曙:“我也不知道啊!若是他跟别人一样,天天都出来聊天喝茶,我早就套到他的弱点,下手了,怎么可能还用散播谣言这种低劣的招数啊!请相信我啊船长!”
笪船长:“那他为什么不出门,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你不是说他的船票也是你给买的吗,看样子,你们很熟啊!”
凡曙:“他说了,嫌船上的食物贵,所以才躲在屋里自己弄吃的……”天天整怪味儿,我住隔壁都能闻到。
笪船长:“船上食物贵?他很穷吗?一个月的船餐都花不起?”
凡曙:“怎么会穷?之前他拿的那些悬赏人头可是换了好多赏金的。不出门一定有别的原因。”
笪船长:“那么,用不用我帮你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凡曙:“真的?若是船长亲自开口询问,我想那萧白一定不敢隐瞒!……那就拜托船长帮忙问问了!”终于把那姓白的拉下水,看他怎么对付这个刨根问底的船长。
随后,船长叫来船兵,下了命令。两个接了请人命令的船兵来到黑白二人住的客房外,看见房门两旁的‘石雕’和门上的‘浮雕’,面色古怪。
云姝见到船兵一脸古怪,连忙干笑两声,指着门解释:“我是这屋的邻居,帮忙看看他的门漏不漏风,哈哈哈……”胡说完,连忙笑着问:“两位兵哥哥,有什么事吗?”
一个船兵说道:“船长想请这屋的两位过去喝茶!”
云姝秒懂,心想:这一定是凡哥的计策,还是凡哥厉害,把船长也用上了!立刻摆出笑脸:“小妹替二位哥哥敲门吧!”说着,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等了几秒,屋内传出杨何宇的声音,语气略带慵懒:“谁啊?”
云姝甜甜的说:“白姐姐,是我,云姝啊!开个门啊?”
又过了几秒,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只见杨何宇头发蓬乱、穿着松散的白色里衣,睡眼惺忪的露出半张脸,随意的扫视两眼,问道:“什么事啊?”
云姝暗中点头:果然是刚战斗完的状态!
杨何宇表示:不,我每天早上睡醒都是这个样子!今天已经不错了,好歹洗过脸了!
船兵中的一人拱手,开口说道:“客人,我们船长请您过去喝茶!”
杨何宇两眼无神的回道:“我现在很累,不想喝茶!”
两个船兵没接过这种回答,愣着互相瞅瞅,云姝连忙说道:“白姐姐,船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不如去看看啊?不能不给船长面子啊!”
杨何宇:“…………好吧!请等我一会儿,我穿上外套……”说完,慢吞吞的将门关了。
过了几分钟,房门再次打开了,杨何宇穿着一身暗红底白花的袍子,梳着发髻,顶着美人妆(这妆其实一直都在),身后跟着一身黑底水纹袍子的鹏空。
二人跟着船兵来到船长办公室,敲过门报告了一声后,两个船兵再次恢复待机模式。
进了办公室,杨何宇随意扫视了一眼屋内的装饰,很简洁!办公桌、椅子、博古架、茶桌、都是必备的家具,不属于办公用的东西……除了窗边一个落地的鱼缸外,就没有了。不过,屋子角落放的一个木箱倒是挺多余的…………
见到船长,杨何宇和鹏空都礼貌的拱手行礼、问好;然后就是跟凡曙打招呼、问好。
笪船长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笪某此次请二位前来,只是想问几个问题,希望二位能如实回答!”
杨何宇摆了个甜美的笑脸,说道:“笪船长请问,小女一定如实回答。”
笪船长指了指两张椅子,示意请坐,鹏空二话不说,坐到椅子上,伸手将杨何宇拉过,抱在腿上,一连串动作衔接顺畅,杨何宇也习惯的调整姿势,拽好衣摆,就当自己坐的是沙发,然后一脸等待询问的表情,对鹏空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完全不在意。
船长和凡曙对这二人的行为,面部抽搐……扔掉杂念,笪船长开口问道:“请问……二位贵姓?”
杨何宇依旧声音柔和道:“小女姓白,我家哥哥姓玄!”
船长看了凡曙一眼,然后继续问道:“听闻,白……小姐从不出房门,也不到饭厅吃饭,可是对船上的伙食有什么不喜欢吗?”
杨何宇连忙解释道:“不不不,笪船长,贵船的伙食很好,小女不出房门,是别的原因……”
笪船长:“哦?不知白小姐是否愿意说?”
杨何宇面色微红,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什么,小女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身为人妻,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没事不能抛头露面,要在家相夫教子、洗衣煮饭……”
凡曙见此眼睛溜圆托着下巴,心中大吼:你扮女人到这份,也真够拼的,这台词讲得真顺啊!
不管凡曙古怪的表情,杨何宇继续说道:“而且,哥哥他喜欢吃我做的饭菜,饭量又大,上船之前,我们就备了好多食材,打算多数的时间,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不吃船餐也是想让船上更多的乘客能吃到像样的美食!不过,下船之前,我和哥哥会将船餐都尝个遍,免得留下什么遗憾!”
笪船长点点头,对杨何宇的说辞表示满意,然后继续问道:“白小姐,你可听说过萧白?”
杨何宇一脸茫然,回道:“萧白,没听过啊!”
笪船长一直紧紧盯着小卷毛的神色变化,接着问:“萧白,据说是个吃人的厉鬼……”
话音刚落,杨何宇脸色立刻刷白,眼转泪花,瑟瑟发抖。鹏空连忙将其搂在怀中,解释道:“内人怕鬼,请船长您不要见怪!……”
笪船长挑了挑眉,道:“怕鬼?”世上还有如此怕鬼之人?
鹏空一边安抚着怀中人,一边解释道:“内人幼时,曾亲眼见过恶鬼伤人,当时慌不择路,滚落山涧,受了重伤,还生了重病,导致灵脉严重碎裂。那时家境穷苦,无钱医治,因此留下旧疾,至今不能修炼,体质也较一般人弱很多。”
“是吗……”笪船长在听鹏空解释时,一直盯着白卷毛的脸,见其眼中真有恐惧,不像是装的。杨何宇表示:呵呵,你以为我说过多少谎话?女人、死人都演过多次,演害怕?小菜一碟!
此时凡曙都想跳起来吐槽了,真想不到,这二人联合演戏说谎的水平竟然这么高?自己差点都要信了。
“可……可你明明是男的!”一旁的凡曙实在是忍不住,冒了一句。心想:这个船长多疑,又刨根问底的,只要觉得对方不说真话,就会问起没完,这点,自己有满满的血泪经验啊!
听到凡曙的话,船长也看向小卷毛,一脸:您如何解释的样子。杨何宇心想:想坑我?呵呵呵……
只见弱卷毛神色委屈,目光躲闪的小声问道:“扮……扮女人,不让登船吗?”
笪船长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这规矩,不过……白……呃,你为何要扮女人呢?身为男子,男装出行,不是更方便?”
杨何宇温柔的看着鹏空,柔声说道:“我扮女人,其实是为了我家哥哥,哥哥喜欢我这个样子,我就这个样子见人,若是遇到危险,哥哥会保护我的……”边说,边冒着粉红爱心泡泡,崩得船长和凡曙睁不开眼。
“再说了,乘坐沙舟,还有英明神武的笪船长在,我们做乘客的,又怎么会有危险呢?”杨何宇一番撒了焦糖的话,说得笪船长心里美滋滋的。
船长扭头看向凡曙,一脸: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看人家小两口挺般配的,你管人家俩性别一不一样呢!
凡曙快气到着火了,压着怒气,指着杨何宇说道:“萧白!今天我算是见到你招摇撞骗的本事了!还是当着船长的面睁眼说瞎话,令在下佩服!”
杨何宇一脸茫然的看向笪船长,小声问道:“船长,凡先生说这话是何意?”
船长对于凡曙的态度也微微皱眉,解释道:“是这样的,凡老弟他……怀疑你是厉鬼萧白……”
杨何宇顿时一愣,然后开始眼转泪花,声音颤抖的说:“凡先生,你为何要说我是鬼?性别之事不是我刻意隐瞒,您不能因为当初的误会,就怀恨在心,说我是鬼啊!还是……厉……鬼……”边说边掉眼泪,身后的鹏空一脸怜惜的帮忙擦拭。
将哭成泪人的小卷毛搂在怀里,鹏空面色不悦道:“凡兄,之前你大方的送我二人情侣票,我们很是感激,可没想到你竟然诬陷内人是厉鬼,我真是看错人了!下船之后,你我各奔东西,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再见了!”
“玄老弟、冷静!冷静!”笪船长连忙劝解“凡老弟,你说白……呃,说他是厉鬼萧白,可有什么证据?”
听到此话,凡曙连忙说道:“厉鬼萧白,白衣白发,身无修为!”
笪船长眨了眨眼,问道:“没别的特征了?”
凡曙:“没了!”
笪船长:“………………”
鹏空搂着卷毛脑袋,皱眉道:“凡兄,听你的意思,内人是因为白发、没有修为,才被怀疑是厉鬼了?……内人没有修为,刚才我已经解释过了,没有说白发的原因,现在就补上,内人白发,也是因为幼时的那场重病,全身灵脉尽毁,从此无法生出青丝,没想到却成为被怀疑的理由,我真是交友不慎!”
“算了……哥哥不要生气,是我的头发引人误会了……不怪凡先生……”杨何宇神情落寞的低头说着。
鹏空满脸不悦,低头吻了一下额头,然后扶着杨何宇站起身,对船长说:“笪船长,内人被人怀疑,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了,我们听船长您的,若您要我二人下船,我们立刻就走!”
笪船长立刻摆手道:“不不不,这事疑点众多,还要仔细调查,请二位先回客房,安心乘船。”说完,将门打开。鹏空拱手行礼,没有说话,将人抱起,回客房去了。
待人离开后,凡曙一脸:就这么放人回去了?船长你刨根问底的本事呢?
笪船长转身回来,坐到办公桌旁,拄着下巴,满脸无奈的看着凡曙,看得凡曙一身冷汗,过了很久,船长终于开口说道:“我说凡大队长,你什么时候能拿出诚意啊?”
凡曙一脸不解:我一直很有诚意啊!谁知道你为什么不信啊??想了半天,犹犹豫豫的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笪船长直接起身走到门前,开门叫船舱侍者:“送茶水来!”
凡曙听了差点开哭,好想伸手大喊:“不要啊!您老的茶水,威力太大,我实在无福消受啊……”
……………………
客房中,鹏空坐在床边,看着揉眼睛的小卷毛,关心道:“还疼吗?”
“别提了,长这么大,估计除了出生那次,就数这次哭的狠了,不光眼睛疼,连头都疼……”杨何宇一边揉着眼睛和太阳穴,一边说着。
鹏空伸出大手,温柔的帮忙揉,笑着说:“我挺佩服你的,说哭就哭。”
杨何宇:“想哭没什么难,我不能忍疼,刚刚偷捏了鼻子,眼泪马上就来。不过坚持哭没完,确实需要体力……”
鹏空点头,抬眼想想,接着说道:“不过,你刚刚那套词很有趣,怎么说的来着?……呃,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相夫教子、洗衣做饭……呵呵呵……应该再加一条!”
杨何宇:“加什么?”
鹏空:“温酒暖床啊!”
杨何宇:“…………哎!床好像不用我暖哦,一直都是你在暖床啊!或者说,你就是我的床?黑床垫哥哥。”
鹏空满脸古怪的笑道:“好你个小罐头,敢说我是床垫……”说着,伸手揉头。
杨何宇边笑边抱怨道:“我头还痛啊!你轻点……呵呵呵呵……”
下午,杨何宇答应跟大黑接着玩,拿起屋角的罐子,上边扎着一根根鱼刺,有的鱼刺甚至扎到了墙上。
杨何宇挨个检查罐子瓶子,无奈的说道:“哥啊!我当初就说要你轻点嘛!你看看,扎透了这么多,罐子也就算了,墙皮也被你刺了洞,若是工作人员发现了,要赔偿怎么办?”
大黑看着墙面的小洞,说道:“要不,把满墙都扎上洞,工作人员看了会当成装饰风格,就不会要求赔偿了!”
杨何宇眼珠一瞪,回道:“没听说过!你当那些工作人员脑子也满是洞吗?”
大黑:“哈哈哈哈……脑子是洞……哈哈哈哈…………”
杨何宇一脸死相的看着,不明白这句话的笑点在哪,摇摇头,找点东西补墙面吧……至少把显眼的位置补了。
接下来,二人再次恢复闭门不出的日子。船长也没再派人来。
几天后,沙地大石增多,落雨镇远远的出现在了沙舟的前方。
远远望去,小镇上空阴雨绵绵,镇子那边和沙地之间,是一条宽阔的裂谷。这边是干燥的荒漠地带,悬崖对面却长满绿树,偶尔还有细小的瀑布流淌,景色十分奇特。
裂谷距离落雨镇还有几百里的路程,几乎大半是水路。
沙舟飞过裂谷,驶向落雨镇的方向。离镇子三十里左右的地方,修了一个几十米高的巨大石质平台,专门作为沙舟停靠的码头。
平台呈八角形状,除了停靠悬浮沙舟的活梯外,每条边都修有石质阶梯,下了阶梯,在石台的底层,是八个方向都连通的宽阔石台,上边有卖小吃的、卖小商品的;还有贩卖消息的……平台四周有停靠待客的不同船只。
这里是落雨镇通向外界的一处简易站点,平时沙舟不在时,很多往来的人也会在此歇脚、换乘交通工具等。
沙舟在石台边停靠稳当,船上的乘客开始陆续下船了,沙舟上的一些管事、工作人员,也下船,租用熟悉船家的船,去落雨镇交换物资。
杨何宇和大黑此时也下了船,站在石台上,呼吸着潮湿清凉的空气,这里还没有雨,但是前方的小镇明显正在下着细雨。
不愧是落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