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众人喝了点酒,脑子不太清醒,赤寮主又道:“孤不过是粗懂一些奇门兵法,近来能连胜大胤军,都是将军们的功劳,孤先干为敬。”
这话说的,一杆糖棒轻轻挠,叫人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
一众将领嘻嘻哈哈地,也就将这个话题翻过去了。
赤寮主一双眼里的情绪全掩在酒中,像酿了百年的糟糠,只待一朝启封,飘香十里,叫人不知不觉便醉得心悦诚服。
这眼神或许连那位赤寮主的心腹手下都没留意,只有始终注意着他动静的责,免不了被吓到,呛了一口酒。
手下递来一支竹签,赤寮主扫了一眼便直接折断,不动声色地放到灯台里烧了炭灰。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责一眼:“责少尉莫激动过早,留着这份心情,明日许是还有更大的惊喜啊。”
责刚缓过来一些,对上赤寮主的眼睛,心头蓦地一跳,有些不安。
鲜少有军队在对战期间,军营内肆意纵酒的。
只是突厥部人生来豪放不羁,加之接连战胜,更是觉得大胤军没了反抗之力。
而赤寮主这边,因为对明日之战胜券在握,更是借着这场酒拿捏好将领们的心思。
是以在方寸之间,除了将领们多喝几杯,小兵喝喝走走,宴会加巡逻,也没什么大碍。
酒过三巡,曹副将的小队成功敲晕了新替换的几个来粮仓边巡逻突厥兵。
黑袍换短褂,脸上手上脖颈上的泥污倒是更让他们多像了突厥兵几分。
当下也便推翻了云则公报私仇的想法。
“将军,我们这一小队的人,如何能够将那么多粮食都搬走啊。”
曹副将也有些犯难,最后搓了搓手,在粮包上戳了个洞,将夜行衣接在洞口,几处都打上结,灌得满满当当。
小兵们暗暗比了个拇指,留了几人放风。
“突厥部的人莫不是傻了,怎么今夜还敞开喝酒,都没人把守粮仓,该不会有埋伏吧。”
有一做斥候的小兵道:“我已四下侦查过了,是真的无人,只是巡逻兵换岗勤了些,我们得快点儿。”
曹副将感慨:“云阁主不愧是四方阁第一人,推演之术高深莫测,想来这也是他提前算到的,故而让我们来这一趟。”
高深莫测的云阁主此刻正在伙房中熬什么东西,门外只有一个南沐守着。
“云阁主,在下有一事不明。”
隔着一扇门,云则的声音却在噼里啪啦的柴火声中格外清晰:“同你主子有关?”
南沐眼神变了变:“我家主子对您颇为亲近,在下斗胆猜测,云阁主也是如此。”
里头的人没有回应,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南沐握紧了腰侧的配剑:“可您不会同她有结果的不是吗?既如此,又为何要去撩拨她。”
伙房内的温度有些高,掺杂着甜腻腻的味道,叫人心情荡漾。
“你怎知我和她不会有结果。”云则将锅里的东西盛进一个模具里晾凉。
南沐壮着胆子道:“至少现在不会,您这又是何必?”
云则想了想,这是何必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最后边将模具里的东西摊好,便低笑了一声:“或许是情难自禁吧。”
声音消散在灶台前,带着些自嘲,也不知南沐听见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