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小鹿儿坦明身份了?”戚容隐三拜之后,将香供了上去。
然后懒散地坐在蒲团上,捡了个宝净瓶仔细擦着。
云则道:“尚未。”
戚容隐勾了勾唇角:“既然尚未,你作何这么着急。”
云则却没有直面回答他:“若是让你放弃这个计划,你希望得到什么作为替代。”
戚容隐擦瓶子的手一顿,垂着头半晌没说话。
“且不说我如何想。”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中有些凌冽,“云景深,你可知道擅自停下这个计划,你会有什么下场?”
不等云则说话,戚容隐轻笑一声:“呵,爱情还真是伟大。”
“世人将我母后说得没心没肺,说她不爱那人,所以生下我之后就狠心地离开了。”
“可谁知道真相?谁知道我母后为那人承受过什么?”
“而他呢?建了这做长生观,用民脂民膏为我母后塑得什么金身,便是对我母后用情至深了。”
“呵,用情至深,这些年后宫里的娘娘也没见少啊。”
这是戚容隐的心结,云则知道劝不动,唯有让他亲手解开,才能得以解脱。
从前云则孤身一人,无牵无挂,遇上戚容隐这事儿,甚至还会怂恿他去争一争这皇位。
可现在不同了。
想起那个眉眼中都是笑意,吃到一些好东西便能满足,就算生气时也要强行保持理智的姑娘。
云则觉得心口都柔软了一片。
这样的姑娘啊,他寻觅了很久的贵人。
他怎么舍得将她也卷入这污秽的阴谋中。
一想到那夜他一个把持不住险些便要同她坦白一切,云则便觉得一阵后怕。
“既如此,便加快进度吧。”云则接过戚容隐擦拭干净的宝瓶,端正地在香案上摆好。
戚容隐看了他一眼:“你难得喜欢一个姑娘,我不会让你太为难的。”
“不必。”云则道,“我的人,我自己会保护好。”
“嗤。”戚容隐轻笑出声,“这就成了你的人了,怎么着,看个美男出浴,你便要她负责,顺势同她私定终身了?”
云则道:“我没想到这一招,你提醒我了,回头我去同她提一提。”
戚容隐:“……”
等到香案上那些摆设都被擦干净了,戚容隐爬起来拍了拍衣褶,对着菩萨像又拜了拜。
云则低声道:“陛下病了。”
戚容隐道:“那就病呗,左右他看好的儿子已经在太子之位上了。”
云则道:“太子平庸无能又体弱多病,那位便是再喜欢,他也是做不到天子之位的。”
戚容隐两手一摊:“能不能坐到天子之位又如何,左右那人是最喜欢他的,这就够了。”
云则沉默片刻:“你,不去宫里看看?”
戚容隐道:“去,怎么能不去。”
“不仅我要去,你也得同我一起去,将玄已也叫上。”
他看着菩萨像笑起来:“可不能让他那双是非不分的眼闭得太早了,免得去到天上又叨扰了我母后的清净。”
皇宫里头已经聚满各宫嫔妃,太子、五皇子,还有三位公主也都在。
里头正气氛低沉,人人脸上都没有什么好表情。
太子正要上去宽慰皇帝,门外突然想起一道笑声。
“这场景弄得,又不是立刻就要驾鹤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