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最前头的太子和令皇后率先反应过来。
“皇兄慎言。”太子虚弱地咳了两声,还不忘竖起眉来劝诫戚容隐。
“嗤。”戚容隐被逗笑了,“太子这模样,瞧着像是要比床上躺得那个先一步去了。”
“逆子!咳咳咳——”
皇帝被这一句气得人都清醒了,只觉得病都好了几分,脸上升腾起几分上头的怒红。
戚容隐走近几步,边走边笑:“也得亏有我这么个逆子,还能将四方阁的玄已大夫给你请来,爱看不看。”
皇帝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是他打心眼里疼过的儿子。
他的容儿生的,嫡长子,如何叫他不欢喜。
可是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皇帝大口穿着气,胸口剧烈起伏,一时有些骇人。
玄已见状,忙拨开围在床边的一众人,只一眼,便判断道:“都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位高权重的那几位,眼底已有了几分不满。
神医又如何,他们的身份岂是他可以发号施令的。
玄已冷笑一声:“老夫确实不知宫里的御医们是如何诊的病,这最需要新鲜空气的病却放了这一大帮子乌七八糟的人进来,怕是嫌病发得不够快。”
玄已大夫一向是个暴脾气,快人快语将一帮人都说懵了。
太医令是玄已的崇拜者,也不顾心中疑虑,忙上前拱手告罪:“在下学术不精,还望玄已大夫指教。”
令皇后眉心微低。
离玄已最近的一位妃子便低低地哼了一声:“陛下金龙之躯,岂是乡野村夫能碰的。”
玄已眉头跳了几跳,手指一曲一伸。
一道细弱的银光发出,那位娘娘便捂着嗓子瞪大了眼睛,愣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半点身形都移动不了了。
“聒噪。”玄已隔着明黄龙帕搭上了皇帝的脉,“无妨,吃几帖药便好了。”
然后他便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到一旁写药房去了。
太医令毕生痴迷医术,一看玄已要开药了,早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过去了。
有几位御医也蠢蠢欲动。
然而脚尖刚挪了一点,便被令皇后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戚容隐将场间一切都收入眼中,嘴角的笑意渐冷。
看着皇帝都目光也越发寒凉。
妻不慈子不孝,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还是说,这是你应得的报应呢?
床上的皇帝被玄已扎了一针睡穴,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是目光却始终落在戚容隐身上。
眼皮子越发沉重了,眼前的人同一个人影逐渐重合。
“容……”
他动了动嘴皮子,到底是没发出声来。
戚容隐身形一僵,定定地看了皇帝许久。
直到看到他双目合拢,他才转身往殿外走。
“隐儿。”
刚走出殿门,身后便响起一道声音。
戚容隐脚步稍顿,回身看着那个同自家母后很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他出生时,容皇后便去世了,所以他只在画像中见过自家亲母后。
只是容貌虽有几分相似,可画像中的母后姿容恬静,仪态大方,低眉浅笑,光是一张画便叫人瞧出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而眼前这位,妆容华丽精致,服饰高贵繁复,就连手上长而尖的护甲都用金丝勾勒出凤凰的图样,用各色宝石点缀。
叫人一瞧便知道,这个人,是大胤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