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兮昏昏沉沉的,不知何时便睡着了,待醒来时,已不知是何时辰,枕边也没了君陌的身影。
只觉得浑身乏力,不想动弹,渐渐有些凉意,这才注意到自己肌肤袒露在外面,未着寸缕,突然间想起什么,掀起被子一角,歪着头看了眼身下。
映入眼帘的鲜红。
霎时间,满脸红晕,又羞又喜,紧紧抓着被子。
还好君陌不在,不然会被笑话死的。
君陌应该在景珩那里,自己要不要过去看看,可是又不太想起来。
“咚咚咚。”
正犹豫要不要起来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这时候过来。
“等一下,马上就来。”
沐兮一边喊着,一边随手拿起寝衣,随便套上就跑去开门。
“谁啊?”
说话间打开门,屋里屋外皆是错愕。
“景姑娘,是你啊?”沐兮见到她倒还蛮惊讶的,毕竟从及笄礼后一直未曾见面,来了琅琊也未曾见到过,还以为她不在呢。
景斓一直未开口,只是盯着沐兮看,目光呆滞,眼中充满着隐忍愤怒,正极力的压制。
“景姑娘?”
沐兮唤了一声。
依旧没动静。
沐兮心想,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顺着景斓的目光低下头的一瞬,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竟穿着君陌的寝衣,肥肥大大的,青丝散落胸前,任谁看了都知道发生了何事。
也难怪景斓会这么盯着自己了。
“咳咳”
沐兮清咳两声,与其说是提醒景斓,倒不如说是给自己清清嗓子。
“沐姑娘难道不觉得此举有辱你沐氏门楣吗?”
景斓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一开口如千丈寒冰刺骨,仔细听来,似乎还带着哭腔。
沐兮不屑一瞟,倚靠在门上,跟大爷似的,反问道“景姑娘觉得我有何举动有辱了沐氏门楣,是穿着宽大的寝衣,披头散发,行为放荡,还是跟男人上了床,不知廉耻啊?”
沐兮说到后一句时,加重了语气。
“难道沐姑娘觉得此举妥当吗?”
“有何不妥?”沐兮凑到她眼前,嘴角挂着得意。
景斓被她盯得发慌,后退了两步。
不恐怖,不邪恶,不发狠,是洋洋自得,是胜者为王的自信。
也就这点能耐。
沐兮瞥了一眼,走到她身侧,俯身贴耳“我和我未婚夫上床,于情于理都正常,倒是景姑娘,兄长病重,不前去照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
“你。”景斓大怒。
猛然转头,对上沐兮冷冽的目光,想反驳却又不什么都说不出口。
的确,她一心只想着君陌,想着来看看他,却没想到看到眼前这一幕。
“沐姑娘,当心玩火自焚。”景斓拂袖离去,气汹汹的,此时看着倒真不像名门淑女了。
沐兮重新靠在门上,抱着膀,笑送着她离开。
如果说刚刚自己还在为某事有些不好意思,那现在,至少在见到景斓之后,觉得特别得意。
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和别人上了床,还在自己的家里,这心情可想而知了。
不过也难为她了,爱着不爱自己的人,整日摆出一副高洁圣母的形象,想想就可悲,居然说我有辱门楣,为了心上人连亲哥哥都不顾了,若是景氏先祖知道有这种不肖子孙,脸怕是都丢到阴间去了。
想着想着不自觉笑出了声。
“怎么,这么好笑吗?”
突然想起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
“谁啊?”
沐兮四处瞧瞧,并未看到人。
又去院中看了看,也没有人。
“嘿,这呢。”
声音继续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子打在她脚边。
沐兮回身,只见房顶上一人拄着胳膊半躺着,手中拿着酒壶豪饮一大口,悠闲地很。
背靠着日光,身处湛蓝空中,美轮美奂,只可惜,相貌平平,很是煞风景。
不是旁人,正是南宫泽。
“喂,你有病吧。坐在别人房梁上偷听别人说话。”
沐兮咪咪着眼睛,大声喊着。
南宫泽但是背对着阳光,烤着背,自己这可是正对着烈日,刺的她睁不开眼。
“沐大小姐,本公子远来是客,麻烦您说话客气点,我可不是景斓,不会任由你说。”
“切。”沐兮飞身一跃,站在他身后。
“呦,沐大小姐这是来为我本公子遮阳啊,真是有……啊……”
南宫泽说着,被沐兮一把夺过酒壶,踹下房梁。
接着沐兮一跃而下。
一脚踩在南宫泽肚子上,痛的他哇哇直叫,顺便把他酒壶里的酒通通倒在他脸上。
“啊,沐锦歌,啊……”
一声声类似猪叫一样,听的沐兮心烦。
南宫泽不是习武之人,不善武功,内力也只是常年靠药物疗养,使自己看起来像个习武之人罢了。
平日里会几招三脚猫功夫还可以自保,如今被沐兮这么折磨,当真是承受不住。
“呦,神医,您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接着说啊,本姑娘听着呢。”
“你……你一个……姑娘家,不知羞耻,行为放荡,上欺妙龄少女,下欺貌美少年,你……你太无耻了。”
南宫泽感觉肚子快被踩烂了,还是挺着把话都说完了。
他每说一句,沐兮的脚就在他肚子上画一个圈,不生气不发火,开心的不得了,反正谁痛苦谁知道。
跟本姑娘逞口舌之争,你还嫩了点。
“锦歌,你这是干什么?”
“轻年,你回来了。”
君陌刚进门,便看到南宫泽在沐兮脚下被蹂躏,一个痛的面目挣扎,一个玩的不亦乐乎。
沐兮看到君陌回来,连忙跑过去,走之前还在南宫泽肚子上狠狠剁了一脚。
整个院落弥漫着惨叫。
南宫泽见沐兮把脚拿走,连滚带爬跑开了,走之前还放了句狠话“死丫头,你给本少爷等着。”
沐兮笑的合不拢嘴,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君陌看这样子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南宫泽干了什么惹到沐兮了,弹了她额头一下,十分宠溺“你呀!”
“哎呀,别说我了,你刚刚去哪了?怎么这么久啊?”
“我刚要跟你说,燕都来人说,父亲染病了,很严重,我得先回去看看。”
“染病?君伯伯染的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信上什么都没有说。”
“和我一起吗?”
“我啊?”沐兮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就不去了,你早去早回。”
“那好,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指尖穿过她秀发,倾身于额头落下一吻。
不知为何,沐兮有种不详的预感。
景珩重病,君然染病,怎么会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