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老爱生如子二三事

印嘉祐[15]

仇为之先生不仅是我们北大经济地理专业的创建者和开拓者,是一位治学严谨的学者和诲人不倦的师尊,同时也是一位爱生若子的长者仁翁,对学生的关心爱护有口皆碑。

仇先生一向十分关心本专业走出去的毕业生,保持对他们的追踪了解。他备有一个大笔记本,详尽记载着历届每个毕业生的工作单位、联系方式,而且随时跟踪更新信息。毕业后我每次前去探望,他都会拿出这个本子,嘱我对班中同学的新动向进行修正补充。

仇先生对学生的培养不仅局限在课堂上。每次实习归来,他总要找几位同学去他家,谈论实习收获,指导我们如何总结这些联系实际的学习成果。同时虚怀若谷,教学相长,也从学生处获取一些新的信息。1958—1959年,我们到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进行生产实习,从事“南方水运网规划”。在胡兆量老师的带领下,每两位同学负责一个省独立开展工作,当时我在江西省工作将近6个月。实习结束回京后的某一天,仇先生传话把我叫到他在未名湖旁的宿舍,问了我几个有关江西省经济资源方面的问题。1958年《人民日报》曾经在头版头条位置,报道江西省新余发现一个储量达70亿吨的大铁矿。仇先生问我是否了解这方面的真实情况。正好我在1959年6月离开南昌时,曾经到江西省地质局进一步落实新余铁矿的储量,最后核实只有2亿吨。我就如实说了,仇先生对我实事求是的答复甚为满意。接着仇先生又问及赣南及赣东北的有色金属储量及开采情况,我将所了解的情况一一作答。仇先生马上问我江西各类稀有金属在全国的地位,我一时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仇先生就启发我“不能就江西论江西,我们搞经济地理必须要有全面思考……”仇先生的批评教育了我如何思考问题,如何做学问,使我终身受用。

仇老家中的书房,书架书柜上放满报刊书籍,表面看起来高高低低,参差不齐,实际上是个宝库。我们每到仇老家中,有时也忍不住动手翻看,仇老总是提醒我们注意不要打乱原来的摆放秩序。他告诉我们这是分别按专业、按门类、按地区有序排列,需要时便信手可得。由此可见仇老治学严谨的态度,这对我们很有启发。仇老晚年时我再去探望,只见家中藏书已日见减少,空荡荡的书架已摆满各种治病药物。原来仇老已经把自己心爱的藏书分别惠赠给前来探望他的学生:“我老了,搞不了业务啦,这些书籍和资料,对你们如果适用和需要,都可以随意拿走,让其继续发挥作用”。我们感动之余,免不了有些伤感。

1985年5月4日,经济地理专业创建三十周年座谈会在遥感楼五楼举行,许多已毕业离校的学友返校参加。是时仇老因遭车祸正在家养伤,仍然坚持要到会看望大家。只好让学生用三轮板车从中关园接到校内,再背上五楼会场,其爱生之情使到会的学友备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