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曼筠的五官长得非常大气,透着一种自信从容,又带着东方女性特有的古典含蓄。
虽然风尘仆仆,但仍旧难掩她那种从小被众星捧月式堆出来的高傲。
此刻,她气场大开,足足有两米八,不用滤镜和渲染,就有一种女王风范。
詹姆斯忽然觉得,这华国还真是地大物博,这石羊村也真的是藏龙卧虎。
他要找的素材全在这里。
美景、美人、美丽心灵。
莉莉被姚曼筠打了一个耳光,起先有些懵,后来想起自己的饭碗也丢了,这才很愤怒地看向姚曼筠,“你又不是他的母亲,凭什么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就势要和姚曼筠撕扯起来。
她现在光着脚,无所谓别人会不会湿了鞋。
许天挡在了她的面前。
“华国人有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亲生父母不在身边,我就是他的父亲,她就是他的母亲。你不懂,是因为你境界不足。”
青年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冷意,他的目光如语调般沉静,可是莉莉看着他,忽然就噤声了。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姚曼筠这会儿脸上没准得被那又尖又长的指甲抓出一道疤。
莫名的,这个比她还小几岁的男孩子眼神里着一种令人畏惧的气质。
“你放手!”莉莉用力,但是没能挣脱。
许天盯着莉莉,一字一句,缓缓道,“我说完了要说的话,自然会放开你。毕竟毒蛇握得久了,我也担心中毒。”
“你……”
“在华国——”许天提高了音量,不给这个女人回嘴的机会,“孩子是祖国的未来,你在摧毁我国的未来,羞辱我们的期望,如果我们要以故意伤害罪给你定罪,你以为你的外交赦免权这时候有多大用?你觉得你曾经的团队会不会愿意为了你惹这么大多麻烦?”
许天在提及“曾经的”三个字时咬字很重。
莉莉一惊,心里那团火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恢复了冷静。
转头看着詹姆斯他们,咬了咬牙,冲出去离开了。
姚曼筠盛怒未消,盯着莉莉的背影看了许久,这才看着詹姆斯的制作团队怒道,“你们这个团队,还真是专业。”
她转身蹲下,抱着毛子道,“姚老师带你去看他们今天吊缆车好不好?”
面对孩子的时候,她刚刚的凶悍、狠厉、全都收了起来,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毛子被姚曼筠带走后,詹姆斯看向许天,“许老师,我的诚意还是有的,今天的事情,是一个误会。现在我也痛失一名爱将,我们也算扯平了。”
许天淡淡一笑,“你的爱将不是因为我而折损,是因为她暴露了自己本质中的恶劣。你不可能在喝到过期牛奶的时候去怪餐具。错的是这牛奶放得太久,失了原本的味道。”
詹姆斯被许天伶牙俐齿怼得体无完肤,中文不如对方流利,最后憋了半天只是用英文淡淡说了一句“后生可畏”。
如果不是许天和姚曼筠双双流利的英文,和各种硬刚的态度,他其实对这个小村子没有那么大好感。
那之后,摄制团队花了小半个月拍完了纪录片,离开了石羊村。
期间姚曼筠还被请去单独为纪录片拍摄了一段视频视频。
走之前,詹姆斯问姚曼筠有没有兴趣当模特,他有个朋友能把她带红,被姚大小姐又是一顿diss。
“詹姆斯先生,我这张脸、这个身材、还有我的家世,如果我要做模特,应该早就是高级时装周上的常见面孔了。你觉得我缺那点名气吗?”姚曼筠有些自恋地把头往许天肩膀上一靠,“我喜欢守着祖国未来的花朵。”
金发的老外微微一愣,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一对璧人。
确实,以这两个人的形象、才华,走到哪里,都是可以大放异彩的,他们悄无声息留在这贫瘠之地,不过是因为甘愿罢了。
詹姆斯看着许天、又看了看姚曼筠,伸出手,非常客气地说道,“这次在华国拍的纪录片行程已经全部结束了,我觉得不虚此行。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真正的,属于华国的年轻灵魂。”
坚强自信、大公无私的精神,让他觉得自己找回了当初的朝气。
顿了顿,他笑道,“希望下次能以朋友的身份,来华国旅游,找你们做导游。”
许天和姚曼筠相视一笑,一起握住了詹姆斯的脸,“好。”
……
詹姆斯回了国,但是这纪录片却是在华国内外大火了一番。
纪录片的结束语,是许天的一段话。
年轻的脸庞上略带疲倦的眼光,却格外坚定,“我希望在这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里,永远有阳光照射。”
画面渐渐淡出,然后是姚曼筠站在夕阳黄昏里拉着小提琴的样子。
一行行工整的字迹在屏幕里出现,再淡去。
应许天的要求,这个关于支教扶贫的一期是整套十二集的纪录片压轴的最后一集,主题立意之深远令人震撼。
希望在外的游子记得落叶归根,常回家看看;
希望在华国范围内的人们能够更多关注这些上有老人、下有儿童却无人照料的族群;
更希望世界各地的人们看到一个真正属于华国人的精神——自强独立、坚守梦想。
最后一句话,是极有詹姆斯个人风格口吻的一句话:
“愿华国的年轻灵魂生生不息。”
这句话,詹姆斯离开时,明确说过,是送给许天本人的。
电视画面归于黑暗。
石羊村的村民都沉默了,偶然传来一两声令人唏嘘的叹息。
“许老师,这些个老外拍点东西,惹人掉泪呐。”毛子的爷爷常常慨叹一声。
字幕上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在,能惹得多少人眼圈红。
此刻,在帝都周边的北城,一对夫妻看着电视机上的纪录片片尾画面,湿润了眼睛。
“孩子他妈,咱们……要不回去一次吧……”男人的脸看着很瘦削。
女人咬了咬牙,想说话,却又被泪水湮没,只点了点头。
他们,离家太远,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