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载着几名青年,第无数次横跨了神州大地。
汉府是西南第一大省,就在六丰省的南部,距帝都约有两千公里远,一路上奔波不断,高威和刘海富真是叫苦连天。
尤其,汉府因为面积不小,以至于他们到了汉府省的省会汉都市还觉得不输帝都多少。
结果一听,他们还要坐巴士去汉都西站再转另一班省内火车到目的地——凉城,而整个汉府贫富差距大得很,凉城根本和汉府是两个世界。
几个少爷公子们瞬间就没了力气。
“老大……我知道你能健步如飞,没准儿修行两年还能御剑飞行,可是我们是凡夫俗子啊,要不……找个旅馆休息一下,明天再赶路吧?”刘海富看过许天那时候视频里教育大牛他们的样子,就对许天产生了崇拜和感激,认定了这么个老大。
许天对自己也就是打了一巴掌,大牛他们是被许天用扫帚打了个半死,还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儿,可后来不也死心塌地地跟着许天?
至少这说明他的确是个有人格魅力的人。
而且确实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看着刘海富一脸诚恳,又看了看其他几人,许天微微蹙眉,“那,就宾馆住一晚。不过,你们都身上有钱?”
“有钱。”
“有钱。”
几个人信心十足,看着许天,颇有种等待老师夸奖的学生的感觉。
许天哑然,不由得想起一年前自己和宋哲一起出发时的光景,这些富家少爷比起宋哲来可差得远了。
他和宋哲那会儿坐的可是绿皮火车,眼下坐的可是高铁。
但是,他们也确实从小没怎么吃过苦的,一下子让他们像普通人那样赶路,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休息就休息一下吧,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们,这只是个开始,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赶路。”许天算了算时间,道,“一共是12小时的车程,我们明天还有8小时在大巴上,大家一起熬一熬,很快的。”
几个大少爷兴冲冲找了酒店住下,晚上不知谁的房间里还传来了鼾声。
第二天,一行人再度出发。
所幸他们倒也不算太过娇气,一路上耽搁了半天用作休息整顿,另外一半的行程,都没有人再叫苦叫累过。
终于,在第二天晚上日落的时候,他们到了汉府省边界的凉城。
凉城并不是很凉,相反,整个汉府大部分地势都是盆地,夏季格外炎热,且空气流通性极差,闷得令人心慌。
许天事先当然是做过功课的,这凉城算是整个汉府最穷困的城市了,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名号的破落,而最终目的的就是凉城郊区的舟县了。
舟县倒也算不上凉城最穷困的地方——因为整个凉城周边都是差不多穷的,同样都是食不果腹的日子,村镇上十室九空,只剩下一群住在临时搭建的茅草屋里的老弱村民。
看见他们的第一反应,那就是——坐以待毙,等死。
赶到的时候恰逢黄昏时分,众人心有戚戚跟着许天站在了村镇口。
这里没有他们的佣人、万能的人民币到了这里,也不过是废纸一张。
就连许天也是一惊,这村镇上竟然贫困至此,比之石羊村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行人走过节次鳞比的破败房屋,竟然大多都已经是无人居住的荒村,晚风吹过,荒草从生的地里发出呜咽,格外有一种聊斋外景一样的感觉。
“老大……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刘海富极力想笑,可是这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这时,一个齐腰的人影鬼魅一般从他身边窜了过去。
刘海富吓得大叫了一声,就差没像考拉一样抱住许天了。
许天眉头一紧,盯着众人,“你们,看看钱包都还在不在?”
众人见他反应,起初以为是开玩笑的,不过人生地不熟也没太托大,一检查,高威神色一变,“我靠啊,我钱包没了!里面还有五千块现金呢!”
许天啧了一声,丢下了包道,“东西看着,别再让人靠近,我去追那个孩子!”
说完,许天就没了人影,尘土在他脚下扬起一阵薄雾,更显得黄昏凄清。
金越远远望着许天的身影,转过身朝着众人苦笑,“我说我后悔来了你们信吗?”
众人的表情都是一阵尴尬。
说不后悔,说无所谓,那都是假话。
不一会儿,许天回来了,拎着一个瘦干干的孩子。
“高威,你看下,钱包里的钱少了没。”许天把钱包丢回高威怀里,转身盯着那孩子,蹲下来,双手搭在他肩上和他平视,“小弟弟,你知不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
那小男孩却是对着肩膀上许天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多管闲事!”
说完,他转身就想跑。
不想,许天虽是吃痛,却没有松手。
“你这小孩子,牙口倒是不错?偷东西被发现了还咬人,这么嚣张的吗?”许天笑笑,没有松开对方肩膀的意思。
尽管那孩子咬得力度并不轻。
还是刘海威眼睛尖,“靠!老大!你手流血了!”
“没事,不碍事。”许天朝刘海威笑笑,手掌却仍然用力,他盯着小男孩,笑道,“小弟弟,我问你话呢,你还没回答我,如果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我就帮你,好吗?”
小男孩看着许天笑得云淡风轻,不料他竟然开口说要帮自己,忽然就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眼圈有些泛红,用力挣开了许天,“你要是想帮我,就给我钱!过日子样样都要钱,不给钱,能帮什么忙?!”
说完,他仍然还是转身跑了。
许天看着那孩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一阵沉重。
是要经历了怎样的生活磨难,才能让一个孩子年纪轻轻就知道了生活艰辛?
高威点了两遍,确认钱没有少,对许天谢过,“还好有你,这小孩真可恶,小小年纪这么贪财,被抓住了还不认错,还凶,还咬人!”
许天摇摇头,语气有些沉重和忧愁,“说得出‘过日子样样都要钱’这种话,你真的觉得他只是一个贪钱的小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