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我一进屋就喊文姨,抬头看见父亲坐在书桌后面写字。
“爸?”我惊讶地叫出口,在心里诧异,怎么没去上班?我声音很小,刚出口就压住了。
父亲没有听见,继续低头写字。他的书桌在客厅最里面。常年见不到阳光。父亲身子佝偻着,脸离纸面很近,戴的眼镜片又厚了一些。
“归归。”文姨叫我,转过来冲我招手。
我眼镜看着父亲,身子朝文姨走过去。我一直看着父亲,没看前面的路,身子撞到了饭桌。恍当一声,桌子被撞得直晃。我急忙扶住桌子,生怕它散了。父亲又不会修。
“文姨。”我小声说话,不敢大声。
“怎么了?”文姨看着我。
“不是。”我轻轻嗓子,文姨一定觉得我犯什么错误了。
“他,怎么会?”我不知怎么问。
“哦,你爸爸今天没去上班。”文姨将菜倒进盘子。我将盘子放在餐桌上,一边放一边看父亲。他在算着什么,没有抬头看我。父亲听不见任何声音,就像跟我们隔绝了一般。
我犹豫着要不要坐下吃饭。文姨笑着问我“怎么不吃饭?吃完好去上学,别迟到。”
“嗯。”我点头坐下,头仍对着父亲,没有扭过来。
“吃饭了。”文姨走到父亲身前,轻声提醒父亲。
“好。”父亲放下笔和文姨一起走过来。
我即刻站起来,想想又坐下。父亲和文姨也坐下来。父亲坐在我旁边,文姨坐在我对面。小小的方桌子,竟然要坐满了。往常只有我和文姨,今天多了一个人,我有些不适应。我筷子一抖,将菜落到饭桌上,下意识去看父亲,又觉得不对。看他干什么?我不知自己怎么了,怎么忽然失了和父亲对峙的勇气。那天恶狠狠地看着父亲,出言不逊的我,好像消失不见了,又好像根本就不是我。我应该对他有礼貌,应该客气。
我这样想着,坦然地吃完了一顿饭。对于突然加进来的父亲,没有感觉了。
文姨几天做了两个菜,一凉一热。我看看文姨,她眼睛里带着笑,虽不说话,但我能看出文姨是开心的,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