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从卧室里拿出书就往外走,对着时叔叔徐阿姨的卧室说:“哥,嫂子,我先走了。”
“哎,文影。”徐阿姨急忙从卧室里出来,围裙只系了一半。她急忙对文姨招手说:“别走,留下吃饭。”
“我就不吃了,我还有工作呢。”文姨回答,就要往外走。
“文影。”时叔叔也从卧室里走出来。
“哥”。文影停住脚步看着时叔叔。
“爸今天不在。”时叔叔说。
“哦。”文姨点头,双手拿着书放在膝盖前,整个人站得端端正正。
“就别再我面前板着了。你呀......”时叔叔摇摇头。
“哥。”文姨一下笑起来。
“走吧。”时叔叔冲文姨摆手。
文姨走到门口才回身说:“君子之交淡如水。”
时叔叔接道:“一片冰心在玉壶。”
文姨笑笑说:“知我者,墨溪也。”
“你。”时叔叔指指文姨,摇头笑笑。
徐阿姨看着时叔叔问:“什么意思?”
时叔叔笑着说:“就是说她心思没变,让我转告父亲大人。”时叔叔说着古腔,逗笑了徐阿姨。
徐阿姨止住笑又感慨说:“文姨都好长时间没回来了。自从她搬走后回来吃的饭都有数。也不告诉咱们她住在哪里。她一个人,出事怎么办?”徐阿姨看着一脸笑意的时叔叔说:“你还笑呢,也不问问文姨住哪?咱们好去看看。”
“我问了她不说啊。”时叔叔解释说。
“你就问了一句,她不说你就不再管了,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嘛。”徐阿姨埋怨时叔叔。
“她不说我当然就不问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嘛。”时叔叔满不在乎地说。
“她不是君子,她是你妹妹。你当初还特意跑到济南去见父亲,怎么现在不如当初关心文影了?”徐阿姨问。
“这不一样。”时叔叔往前一步,抱住徐阿姨说,“进屋吧。”
“去,别闹,爸就要回来了。”
“没事儿,老爷子出去找人下棋了。得过一会儿才能回来。”时叔叔说。
“你说爸为什么总说文影。”徐阿姨叹息道。
“也不是。爸就是觉得,文影也不小了,找一个人照顾她也好。爸也就放心了。也就对得起妈了。”时叔叔说。
“可是文影,她不会随便找个人嫁了的。”徐阿姨说。
时叔叔抱住徐阿姨,两人站在客厅里,相互依靠着。
“文影......”时叔叔想着,那个坐在窗前读诗的女孩儿。很难找到配得上她的人。可是婚姻和爱情,不是配不配得上啊。这个道理文影也懂,她在等那个人,可是什么时候能等到呢?时叔叔替文姨惆怅起来,缘分不是那么好碰的。
“没人追文影吗?”徐阿姨问。
“不知道。出版社里那么多年轻人,肯定有。文影不说就是不合适啊。”时叔叔说。
“哪有那么容易碰到合适的。”徐阿姨也惆怅起来。
“缘分嘛,该来就来了。人家皇上都不急,咱们急什么。”时叔叔笑着说。
“你是太监?”徐阿姨开玩笑地倜傥时叔叔,话一出口她就后悔起来,一句话也不说挣开时叔叔进了厨房。
“忆南。”时叔叔也跟进厨房。徐阿姨不回头,打开水龙头洗菜。
时叔叔关上水龙头说:“夫人。”徐阿姨仍是不理时叔叔。
“太太,我的好太太。”时叔叔靠在水彩边看着徐阿姨,语气里带着几分“求饶”的意味。
徐阿姨憋不住了,嘴角有些忍不住要上扬。
“笑了,这不就好了嘛。想那么多干什么。”时叔叔双手扶住徐阿姨身子,两人对视着。
“对不起。”徐阿姨说。
“我不在乎。”时叔叔说,“你看文影,连婚姻也不着急。我们时家的人啊,看上的永远都是人。”
“我看上的是你,不是孩子。”时叔叔说。
“可是......”徐阿姨又低下头去,转身择菜。
“忆南。”时叔叔握住徐阿姨的手。
“文语。”徐阿姨回应。
两人互相看着,都微微笑了。徐阿姨眼里带了泪花,用手擦擦接着择菜。
时叔叔帮徐阿姨一起择,两人时不时转头互相看看。日子就是这样过下去的,没有别的牵系,反而更真更纯,掺着油盐酱醋,尝不出咸味。淡淡的日子,就像淡淡的暖光,悠远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