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涩的勾了勾唇,找了三千年的人,到现在依然毫无踪影,谈何容易。
现在,上天似乎怜悯他,给了他一个模糊的念想,他常常会在恍惚间看见那人模糊的面容。但是人海茫茫,他该去那里寻找呢?
夜色悄然而来,城墙外灯火阑珊,他站在窗前,俯视外面的行人。他们有条不紊的过着属于他们惬意的生活,享受着属于鲜活生命的时光。
他的注定之人,在此时,也许也在过着属于人类特有的生活,也许她在许多年前只是匆匆的来过这个世界,然后又悄悄的离开。
他站在窗前许久,像一个屹立千年的石像,一动不动。
亚西诺多拉悄悄的走到他的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玫瑰的香味,可惜的是,她的体温冰冷,骨骼僵硬,永远都无法给他想要的温暖。
凯厄斯眸色在这一霎那暗了下来,下一刻毫不留情粗暴的将她拉开,愤怒的将她丢在地上,血色的眸子里有让人无法忽略的阴狠与毒辣,周身的杀气在这瞬间紧紧地缠绕着地上的女人。
“亚西诺多拉,注意你的身份。”
雅西诺多拉微微颤抖,她往后缩了一步,但又立刻倔强的停下,“我的身份不是你的伴侣么?”她咬了咬牙,又道,“至少这对外人来说就是这样的。”
凯厄斯闻言勾起唇冷笑,眼里的嗜血一闪而过。他踱步缓缓的坐在沙发上,翘了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慵懒而优雅,血色的眼睛微微的眯起,道,“是么?”
“至少,你容许我对外这么宣称不是么?”
亚西诺多拉垂下眼眸,她很害怕此时的凯厄斯。她根本无法捉摸他会如何,外人而言她是他的伴侣,因为他从来没有否认过。但她心里很清楚,他不否认也不过是为了警告外面那些浮动的蝼蚁罢了,吸血鬼找到了注定之人能力会大增,他没有找到伴侣之前已经让他们忌惮,找到了之后,那些不安分的人只会乖乖的被他们统治,他对她只有利用。
凯厄斯转头看着窗外街边的灯火,上面有很多飞蛾围着那灯光转悠,有一些耗尽生命缓缓坠落,那盏灯根本就不在乎,它独自发亮独自绽放。眼前的女人就像是那坠落的飞蛾,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我的确不曾否认过,但是亚西诺多拉,我也不曾承认过。如果你认为我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你在我心里很特殊的话,我不介意立刻就澄清你的身份。如果你还要一点自己的体面,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再进来!”
亚西诺多拉匍匐在他的脚下,伸手拉住他的裤脚,语带哀怨,“凯厄斯,放弃吧,人海茫茫,你找不到她的。”
凯厄斯听完,浑身充满了暴戾,他捏着她的脖子,毫不留情的将人甩了出去。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来触碰他的美梦?此时若不是看在阿罗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这么仁慈的放过她。
亚西诺多拉摔倒在墙壁上,她的身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又瞬间复原,她不甘的趴在地上,她很想冲进去把凯厄斯心里的美梦打碎。可是心里到底还是胆怯的,刚才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让他放弃的话,他就想杀了她。虽然最后只是把她丢了出来,但她到底是惹怒了他。
苏尔庇西亚走过来,将她扶起来,“多拉,你不要惹恼了他,不然我也很为难。”
亚西诺多拉咬着牙,嘶吼道,“他为什么就不把我当成那个人,那个根本就不会出现的人。”
这句话实在是太逾矩了。
苏尔庇西亚听完有些怒了,她已经给她解决了很多这样的麻烦,这让阿罗对她已经很不满了。
“这个城堡里的没有秘密,如果你还想继续维持你的体面,就注意你的态度,否则你就只能是沃尔图里的卫士。现在,回到你的阁楼里去,这段时间不要再见凯厄斯了。”
亚西诺多拉咬着牙愤恨的瞪着地面,苏尔庇西亚也不再帮她。她心里对凯厄斯的冷漠越来越哀怨,愤然站起身,不甘不愿的回到自己的阁楼。
这千年来,她一直陪在凯厄斯身边,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都站在他的身后,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她的伴侣。
尽管凯厄斯对她很冷淡,可他生性就是如此无情,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王,怎会对伴侣温柔,所以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凯厄斯也从来没解释过。原本她以为凯厄斯默许了她的身份,后来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不屑去解释。他发现因为“伴侣”免去了许多不知死活的人过来挑衅他,他就更是懒得解释。他对她只有利用,但这种利用,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对她这个人,他是不屑的,就如同他猎杀的所有人一样,都是一些蝼蚁一样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阿罗,不是苏尔庇西亚,她根本无法在这个城堡里待着,他早就在她第一次逾距的时候就将她杀了。
她的作用是“伴侣”,可以震慑外面的人,但没有她他也随时可以找到另外的赝品坐在这个位置上。外面的那些不安分的暴乱者,谁也不敢过来轻易用自己家族的性命过来尝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从前觉得很屈辱,现在却又隐隐觉得有些庆幸。至少在外人看来,她在他心里是特别的,他们是人人称赞的一对,这样的赞美听得多了,她就心安理得的占着这个位置,自己都信了她就是他的伴侣。她在他面前乖巧顺从,在外人看来,她是最适合成为他妻子的人。但私底下,那些她编制的美梦,他总是一个眼神就轻易的击碎。
他不允许她编织美梦,却自己独自编写着与她无关的生活,她再温顺也会忍不住想要反抗他,所以今天她又不知死活的去试了一次,却又将她心理的期望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