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太阳渐渐落山,送走了水婆婆,四人围着茶桌呆坐着,等着小云“自投罗网”。
“喂,它不会是丢下你跑了吧。”其中最没耐心的当然还是顾九,施云轻轻握着拳头,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她希望小云来又不希望它来,直到现在她还是很矛盾,如果小云丢下她逃走了,那也是小云的选择,她本不该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可是被顾九说出来,她难免还是有些委屈。
“反正是你把它放跑的。”涂菲冲着顾九就是一个大白眼。
“呵,是啊,也不知道是为了照顾谁。”顾九也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左手腕渐渐发烫,涂菲怕打草惊蛇,突然抓住顾九的手,用眼神向他示意:来了。不一会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当着烟落的面去抓顾九的手,实在唐突了,又赶紧松开。安静坐着的施云突然表情狰狞,她挣扎着,身体从凳子上滑下,模样看起来很痛苦。
“看来是等不及她睡着了。”柳烟落轻飘飘地说着。只见施云的头发迅速变白,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突然爬着冲过来,她用四肢爬行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人类的影子。柳烟落一把把涂菲拉到身后护着,顾九挡在他们前面,凝神在空中聚出无数冰刃,刺向地上的少女,小云并没有避开,而是展开翅膀去挡住冰刃,一双白色的翅膀被冰棱刺穿了几个大洞,还有的穿过了翅膀打在了她身体上,溢出白色光点。它不躲也没有因此停下,它的目光并不在顾九身上,而是,涂菲。
小云飞快地冲向涂菲,顾九一记冰棱打向它,这一次,它躲开后转移了方向开始扑向顾九,却在顾九准备好对它进行反击时,小云脱离施云的身体,又朝着涂菲袭去,好在顾九及时收了手,不然他这一掌下去,施云铁定没命了。没有了画灵支撑的施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醒着就被画灵附身对人类身体的伤害是极大的。
小云挥着残破的翅膀,张口露出满口獠牙,本来很小的嘴巴一下子张到了耳后,这就是画灵的样子吗?涂菲不由得向后退了退,小云残暴地扑向涂菲,柳烟落挡在她身前,翘着兰花指摁在小云脑门,只是轻轻一下,竟就把它弹了回去,被柳烟落摁过的地方开始冒烟,一股烧焦的臭味扑鼻而来。
“小云……”施云虚弱地叫着它,“收手吧……”小云扭头看着半躺在地上的施云,“我是为了救你,我是在救你!”它激动地说着“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都是这个女人!”小云恶狠狠地指着涂菲,眼看着又要扑过来,柳烟落也做好了再把它弹过去的准备。
“我不需要!”施云突然大声地朝它吼着,“我根本不需要!”
“你说什么?”小云的动作僵住了,它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大张的嘴巴慢慢复原“我都是为了你啊!”
“闭嘴吧你!”涂菲看不下去了,躲在柳烟落身后探出个头“你没听她说她不需要啊!”
“都是你,一定是你,我要杀了你!!!”小云听了涂菲的话,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张牙舞爪地就朝涂菲扑去,柳烟落不慌不忙地抬手,未等她下印,小云却停下了。
“为什么?”小云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施云,自己的爪子已经穿过了她的胸口。
“因为刚刚我离你很近。”施云扯开嘴角笑了笑,吐出一口血
“我问你为什么救她!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小云不甘心地问着,而施云始终只是微笑,最后晕倒在它怀里。
涂菲见状想要过去,却被顾九拦住了。
“不救她,就真死了。”柳烟落缓缓开口。
“是你们杀了她,是你们!!!”小云抽出刺进施云身体里的利爪,砍向涂菲,顾九徒手便轻而易举地接住了,他轻蔑地笑了笑,嘴角一扯,吐出两个字“垃圾。”顾九的手心冒出蓝色的火焰,很快便蔓延了小云的整只胳膊,小云竟狠着心,挥起另一只手臂砍掉了了被顾九点燃的手来阻止火势向身体蔓延。
“你是不是猜到了它会这样做?”涂菲偏着头问顾九,被点明心思的顾九一脸惊讶,他确实也没打算杀了它,它赌它这样的画灵一定会选择苟活。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都是为了她!”小云指着地上血流不止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女,肩膀处的切口不断溢着白色光点。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懵了在场的所有人,顾九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不知道身后的人什么时候就跑过去了,再怎么受伤那毕竟也是个画灵,还是个恨她的画灵,顾九赶忙把涂菲拉了回来。
小云被涂菲这一巴掌打愣了,捂着脸,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你可要点脸吧,说什么为了她好,你就是为了你自己,你把她当什么了?私人物品吗?你想杀我真的是担心我伤害她吗?你不过就是看到她对我笑怕我把她抢走罢了,你根本不管她需要不需要,就打着为了她的名义杀人,你问过她乐意了吗你就附在她身上用她的身体杀人?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她,被你附身的时候她多难受你在乎吗?你只是想让自己变强,你只是享受对她的怜悯,你只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地对她施舍,你根本没把她当朋友,她只是你的工具,你排解孤独的工具!你就是个变态!”涂菲一口气骂完,身旁的顾九听得目瞪口呆,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的肺活量可以这么大。
“我……”小云竟不知怎么反驳这个打了它的人类。
“我什么我,不知羞耻!”涂菲正在气头上,才不管用的词语是否恰当,她骂得正嗨的时候,柳烟落趁小云不注意,已经给施云止住了血,人是不用死了,画灵可是逃不掉的。
一定要把它封印回去!
涂菲这样想着,等她回过神,恕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化为了白玉狼毫握在她手中,小云看到她手里的恕诡,开始露出恐惧的神情“你到底是谁?”
涂菲现在可是恕诡在手,她一步一步靠近小云,抬手点在它眉心,微笑着吐出四个字:
“锁灵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