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经辨义
按诸家注《难经》有用图不用图者,论图似乎显目,及考核其义反涉狐疑。即如男子生于寅,女子生于申。以虞氏之图考之,谓人父母之年会合巳上之说。又云:男子十六天癸至,左行至巳;女年十四天癸至,右行亦在巳。与男年同在本宫,却在未位之上,数之不合,非凿耶?然注义在乎辞达,辞达则理自明,理明则诸义自得。若按图索骥,则反惑矣,兹故不用图也。
注解《难经》者有十数家,兹所从者以滑氏为主,其右为命门,与夫心包络、三焦俱有名而无形之辨,兹以愚意而稍加损益焉。
《难经》如童氏 [1] 之书所售于世者,其书中有落句并前后移易,字之差误,曾 [2] 不较正,学者从而读之,究竟不识扁鹊之本来面目而混混读之,读之不讲,又何益焉?
讲求《难经》者,须究《灵》《素》之旨,方知脏腑经络之阴阳,气血升降之流行,奇经八脉之主病,井荥输经合之穴名。否则,虽欲讲求,恐亦终属茫然。
《脉诀》乃北朝高阳生谬撰,假托叔和之名以希行世,其立七表、八里、九道之名,其中阴阳相反,脉理舛错,如戴起宗 [3] 之《脉诀刊误》,并诸先贤辈俱非斥殆尽,无足论矣。奈好事者又为之注而附刻于《难经》之后,人皆谓之《难经脉诀》,彼从读者岂知《脉诀》非叔和书,即作注者亦不知叔和有真《脉经》在也。人苦不知,认假为真,以讹传讹,遂尔家传户诵。后之李濒湖所著《脉学》一书附刻于《本草纲目》之末,而正误甚悉,浅学只从简便而读之,不知理谬而当辟。愚故以崔紫虚 [4] 《四言举要》注为句解,以同《难经》合刻,惟愿来学当求《素问》之真源,以入正道,幸勿为《脉诀》所误。
扁鹊旨宗《灵》《素》,设为问答,演《难经》八十一篇,辞若甚简,然而荣 [5] 卫度数、尺寸位置、阴阳王相、藏府表里、脉法病情与夫经络流注、针刺腧穴、奇经八脉之深义,其间精微奥秘,莫不阐发殆尽。后之学者欲溯《灵》《素》之源流,当从此而入门也。
[1]童氏:此指明代童养学所著《图注八十一难经定本》二卷(1628年)。
[3]戴起宗:即戴启宗,字同父,金陵人,元代医家。著有《脉诀刊误》,又名《脉诀刊误集解》二卷,另著《活人书辨》未见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