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正是飞来的横祸

平时肖雅欣可以一个人自己去学校,今天她父亲非要送她去不可。肖雅欣说:“爸,你放心吧,天都放晴了,我一个人可以的,路上小心一点就是了。”

父亲摇摇头说:“这样的天气,你一个人走山路是很危险的,正在融雪,说不定大块的雪团蹦下来,会把你撞到山崖下去的。”

肖雅欣拗不过父亲,同意父亲陪同她上学。读初三后,肖雅欣就住校了,要到周末才回家,因此带去的东西会多一点。

父亲把吃的全包好放在一个白色的大塑料袋里。需要换洗的内衣内裤袜子什么的包在一起,放在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父亲一手拎一个塑料袋,女儿背一个只放了两三本书的书包,就这样出发了。

空气凛冽,静谧沉醉,一路上肖雅欣有父亲的陪伴却格外地暖心。往山上看,白当然是主打色。在白色中露出几处褐色的山崖,间或也有几处露出青色的植被。黑色的悬崖上挂着冰凌;叶片发黄的高大挺拔的杉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青青的松柏上,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

平日里那条白练一样缠挂在山谷的山溪,现在被白雪衬托下,却变得有些黝黑了。他们踏上的山路,在人们的踩踏下,地面已经基本裸露,只是有很多的坑坑洼洼,且十分泥泞。

肖雅欣一边欣赏雪景,一边与父亲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很快来到了一个山崖下。突然听到父亲大喊一声:“快往山崖壁上靠!”

没等肖雅欣反应过来,只见父亲一个箭步上前,把女儿往崖壁上推。就在肖雅欣紧贴崖壁的一刹那,一段被风雪折断的大碗口那么粗的松枝从崖顶飞落了下来。女儿安然无恙,还在崖壁外侧的父亲却躲避不及,被树枝撂倒,滚下了山。

肖雅欣被这突然其来的事件吓懵了。她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呼叫:“爸爸——,救救我爸爸!”

幸运的是,此时刚好有两个赶路的男人路过。他们听到呼救声,飞跑到过来。肖雅欣连哭带说地告诉他们事件的原委。两位陌生人就毫不犹豫地顺着人落下的痕迹寻找下去。就在山下不远处,林二虎正在艰难地往上攀爬。

在滚下山的那一刻,林二虎头脑十分清醒,如果一直往下滚,最终会落在水库里,而靠这边的水库水深至少六七丈,人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因此,在滚落的过程中,他一直在寻找能够抓手的东西。说来也奇怪,路的上面倒是有很多的松树和杉树,而在路的下面却很少有树,都是光秃秃的裸露植被。

好在老天有眼,他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棵小松树,正好在他滚落的前方。他瞅准机会,一把抓住了那棵小松树,整个人便稳稳地停在了坡地上。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便欲站起来,却觉得小腿上钻心的疼,根本下不了地。他意识到自己的脚骨折了。他想到此时还在上面的女儿一定心急如焚,就顾不了疼痛,咬着牙,拼着命地往上爬。

两位好心人,把林二虎背到了他女儿身边。这里的民风非常淳朴,见义勇为的人大有人在。这两个路过的山民执意要送他去医院,被他谢绝了。他说:“兄弟,谢谢了,我已经不碍事了,你们赶路吧。”这两位山民见他不像有什么重伤,也就走了。

林二虎弄了根木棍当拐杖,拄着拐杖坚持送女儿到学校。回家后,他也没去医院,而是用土办法,就是用杉树皮固定住脚,敷了一些治伤的草药。用土草药治伤,伤痛倒是很快就好了。但是从此他成了瘸子。

肖雅欣是上了大学后才知道的,像她父亲这种情况,如果当时到大一点的医院,用钢板固定,就根本不会瘸。

父亲变成瘸子后,劳动显然受到影响,收入也减少了。而女儿很快就要初中毕业了,将要到更远的县城读高中,也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钱,他不能委屈女儿。

当时政策正在鼓励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鼓励创新创业。林二虎是从广播上听到这些消息的。他没有什么别的技术,也没有什么别的经验,但他对中草药有些了解。

林二虎见现在中草药的价格越来越高,自己可以凭借多年的经验,上山采些药材来买,也可贴补家用。

肖雅欣记得恰好是一个星期天,父亲又要上山草药去。她嚷嚷着要跟父亲去采药。父亲觉得女儿整天儿看书对身体不好,趁星期天到山上吹吹风,出出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就答应带女儿一起上山采药。

肖雅欣随父亲来到的后山,走过一座横亘在天沟上面的石桥,走到一处石林中。他们看到石林中有很多紫乌藤,这是补益精血、乌须发、强筋骨、补肝肾的好药材。父亲说,我们今天光是紫乌藤就可以装满一筐了。紫乌藤茎叶都可以入药,但主要是根的用处大。所以必须把根挖出来。紫乌藤的根生在石缝里很难挖,要挖出根,而且不让其破损,这是个力气活,又是技术活。

肖雅欣在一边把父亲挖出来的紫乌藤根块上的泥土甩掉,并按大小进行整理。这样帮父亲省了不少力气。

肖雅欣整理好一条紫乌藤根,抬起眼来,只见前面两座石林之间有一个规则六边形的蜘蛛网。她好奇地走过去,发现这蜘蛛网跟别的很不一样,它织的网像一块厚厚的玻璃,而且湿漉漉。肖雅欣正欲伸手……

说时迟,那时快。林二虎见女儿正要触动毒蜘蛛网,并立马奔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叫:“不要动,不能动!”。

原来这山上有一种毒蜘蛛,其长相和个头与普通的蜘蛛没什么两样,只是后腿特别粗也特别长,而且长了一根长长的针刺。平时喜欢躲在石头缝里,一遇到有猎物或天敌就会快速出击,举起后腿的针刺,狠命地刺过来,这毒针能穿透人类的指甲,其毒性能毒死一头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