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湿疮

【概述】
湿疮病是皮肤科常见的一种过敏性炎症性皮肤病,相当于现代医学的湿疹。以多形性皮疹、渗出倾向、对称分布、易于复发和慢性化、自觉剧烈瘙痒为特点。祖国医学文献对本病早有记载,如《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中浸淫疮记载:“此证初生如疥,瘙痒无时,蔓延不止,抓津黄水,浸淫成片。”
中医古代文献记载中并无“湿疮”之名,一般依据其发病部位、皮损特点而有不同的名称,若浸淫遍体,滋水较多者,称浸淫疮;以丘疹为主者,称血风疮;发于耳部者,称旋耳疮;发于乳头者,称乳头风;发于手部者,称 疮;发于脐部者,称脐疮;发于阴囊者,称肾囊风或绣球风;发于四肢弯曲部者,称四弯风;发于婴儿者,称奶癣或胎症疮等。
【病因病机】
本病常因饮食失节或过食腥发动风之品,伤及脾胃,脾失健运,致使湿热内蕴,造成脾为湿热所困,复感风、湿、热邪,内外两邪相搏,充于腠理,浸淫肌肤,发为本病。湿性重浊黏腻,易耗血伤阴、化燥生风,故病史长,多缠绵不已,反复发作。
在湿疮的病因病机中,湿邪是最主要的致病因素。湿邪有外湿、内湿之分。外湿是指存在于自然界的湿气,四季中以长夏时期湿气最盛,所以长夏多湿病,外湿伤人,除与季节有关外,还与生活环境、工作性质等有关,如居处潮湿、水上作业、涉水淋雨等都可能成为感受湿邪的条件。内湿多由脾失健运,水谷津液运化转输的功能受到障碍,蓄积停滞而成,《素问》云:“诸湿肿满皆属于脾”,湿为阴邪,易伤阳气,阻碍气机;其性重浊、黏滞,致病常伴见肢体沉重、酸困的症状以及分泌物秽浊不清,小便混浊、大便溏泄等现象;其黏滞之性多体现在病程长,多缠绵难愈。
陈彤云教授认为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外湿”致病可以人为地加以改善,而“内湿”致病日渐增多,这与物质的丰富、人们饮食结构、习惯等的改变关系密切。且生活节奏的增快使人们的精神压力增长,情志不畅,势必造成人体气机的紊乱,从而进一步影响脾胃消化功能,使“湿自内生”。
【辨证论治】
陈彤云教授在临证中善于抓住主证,精准辨证,注意顾护正气,扶正以祛邪,总以清利湿热为主,但会注意利湿不留邪以及运用理气药以调畅气机,使湿邪得以排出。
湿邪是湿疮主要的致病因素,根据病机的演变和临床证候的特点,陈彤云教授治疗湿疮主要分为热重于湿、湿重于热、脾虚血燥三种证候。但在疾病发展过程中,各个证候之间会出现相互转化的情况,临证需注意变通。湿邪引发疾病常出现兼夹证,常夹风邪、热邪,且在疾病发生、发展过程中也可出现湿从热化、湿从寒化等许多变证,因此,湿疮的治疗必须以辨证为指导,灵活运用中药的加减变通治疗。
1.湿热浸淫证
辨证要点:
常见于本病的急性发作期。皮损潮红灼热,瘙痒无休,渗液流汁;伴身热,心烦口渴,大便干,尿短赤。舌质红、苔薄白或黄,脉弦滑或数。
治疗宜清利湿热、佐以凉血,方用清热除湿汤加减。主要药物有龙胆草、黄芩、白茅根、生地、大青叶、车前草、生石膏、六一散。如瘙痒重者可加白鲜皮、苦参;渗出重者可加猪苓、茵陈;继发感染者可加金银花、蒲公英;大便秘结者可加熟军。
2.脾虚湿蕴证
辨证要点:
常见于本病的亚急性期。发病较缓,皮损淡红,瘙痒,抓后糜烂渗出,可见鳞屑;伴有纳少,神疲,腹胀便溏。舌质淡胖、苔白或腻,脉弦缓。
治疗宜健脾除湿、佐以清热,方用除湿止痒汤加减。主要药物有茯苓皮、生白术、黄芩、栀子、泽泻、茵陈、枳壳、生地、竹叶、灯心、生甘草。若余热未清者可加丹皮、黄柏;痒甚者可加苦参、地肤子;继发感染者可加蒲公英、连翘。
3.血虚风燥证
辨证要点:
常见于本病的慢性期。病程日久,皮损色暗或色素沉着,剧痒,或皮损粗糙肥厚;伴面色无华,眩晕,心悸,失眠,爪甲色淡。舌质淡、苔白,脉细弦。
治疗宜养血润肤、散风止痒,方用养血润肤饮加减。主要药物有当归、丹参、鸡血藤、赤白芍、白鲜皮、防风、生地、熟地、桃仁、红花。如瘙痒明显者可加白蒺藜、地肤子;皮损肥厚者可加首乌藤、连翘、夏枯草。
【典型医案】
医案一
马某,女性,44岁,2009年8月25日初诊。
主诉:
双手反复起疹、干裂伴痒18年,加重2年。
现病史:
患者多年前始于双手指出现干燥、脱皮,伴痒,症状逐年加重,曾于多家医院就诊,诊为“湿疹”,予中西药治疗(具体治疗用药不详),可暂时缓解,仍有复发,每于冬季症状明显。近2年出现双手皮肤增厚、粗糙,瘙痒剧烈,遂于我院门诊就诊。现双手皮肤粗糙肥厚、干裂;指甲污浊无光泽;伴瘙痒剧烈,夜间痒甚;纳可;眠安;大便黏滞不爽,日1行,小便调。
舌脉:
舌质暗边瘀斑,舌体胖大边有齿痕,苔白,脉滑。
皮科情况:
双手指侧皮肤干燥、粗糙,指腹皲裂,少许脱屑;双手背、双手掌心角化、肥厚。双手指甲甲板无光泽,干燥,有纵嵴。
辨证:
脾虚湿盛,血虚风燥证。
治则:
健脾燥湿,养血润肤。
方药:
苍术10g,白术10g,生薏米15g,茯苓15g,丹参15g,黄柏10g,生地10g,熟地10g,赤芍10g,白芍10g,首乌藤15g,鸡血藤15g,地骨皮15g,青蒿15g,地肤子10g。14付水煎服,早晚饭后分温服。嘱患者避免局部过勤清洗;避免热水烫洗;尽量避免接触洗衣粉、洗涤灵、消毒剂等清洁产品;忌食辛辣刺激食物;注意局部保护。
二诊(2009年9月8日):
药后症状改善,双手皮肤变薄,脱屑、干燥程度减轻,仍有瘙痒,且经前加重;月经先期8天,经量可,痛经轻。一般情况可,舌脉同前。上方加用当归、川芎加强养血功效,日1剂,连服14日,余同前。
三诊(2009年9月22日):
病情稳定,皮损进一步缓解,双手指侧皮肤干燥、脱屑,轻微皲裂;痒时作。舌质暗苔白,脉滑。上方加大苍白术、生薏米剂量,加用冬瓜皮以健脾利湿,继服14日,余同前。
四诊(2009年10月20日):
药后症减,双手部皮肤光滑,皲裂已不明显,痒消。纳可,眠尚安,大便日1行,不成形。舌质暗苔白,脉滑。上方调整生薏米、赤白芍、首乌藤用量,并加用芡实、陈皮以加强健脾燥湿、养血润肤力量,日1剂,连服14日,余同前。
五诊(2009年11月13日):
患者病情基本恢复,已停用外用药膏,双手指间皮肤略干,微痒。纳食可,眠安,大便已成形。舌脉同前。上方加大地肤子用量,对症止痒,继服14日。
六诊(2009年11月24日):
病情稳定,双手皮肤正常,痒消,一般情况可。舌质暗红苔白,脉弦滑。患者病情已愈,效不更方,继服前健脾利湿方14付巩固疗效。
【医案分析】
患者中年女性,禀赋不耐,脾为湿困,脾失健运,致湿热内蕴,肌肤失养,又外感风湿热邪,内外两邪相搏,充于腠理,浸淫肌肤;病久耗伤阴血,化燥生风,致血虚风燥,肌肤甲错而发病。中焦湿阻,运化失司,湿聚故见皮肤瘙痒,大便黏滞不爽,舌体胖大边有齿痕;血虚风燥,肌肤失养,故见双手皮肤干燥、粗糙、皲裂、脱屑,双手指甲甲板无光泽,干燥,有纵嵴;血虚运化不畅致血瘀,故见月经量少,痛经,且舌边瘀斑。舌质暗边瘀斑,舌体胖大边有齿痕,苔白,脉滑均为脾虚湿盛兼有血虚之象。二诊时症状有所改善,皮肤粗糙肥厚较前减轻,皲裂亦缓解;仍有瘙痒,且经前加重,与妇女月经期气血亏虚有关,故加用当归、川芎加强养血功效。三诊时皮损仍以干燥、皲裂为主,因此加大苍白术的剂量以促进皲裂皮损的愈合;舌苔白,脉滑表明患者仍有脾虚之象,加大生薏米用量,加用冬瓜皮以健脾利湿。四诊时患者皮损皲裂已愈合,痒消,但舌质淡暗,苔白,大便不成形,提示患者仍存在脾虚、湿邪不化之证,调整生薏米、赤白芍、首乌藤用量,并加用芡实、陈皮以加强健脾燥湿、养血润肤力量。五诊时患者病情基本已愈,皮损消退,双手指间皮肤轻微干燥,少许脱屑,微痒,加大地肤子用量,对症止痒,连服14付巩固疗效至病愈。
医案二
赵某,男性,29岁,2009年8月25日初诊。
主诉:
全身起疹伴痒、流水1月余,加重1周。
现病史:
1个月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身上、双腿起红色丘疹,伴痒,未经系统诊治,皮损逐渐增多,伴流水,瘙痒剧烈,遂于我院门诊就诊,诊为“湿疹”,内服中药,外用“冰黄肤乐乳膏”,皮损未控制,进一步扩展,遂复诊。现症见全身、双臂、双腿多数红斑、丘疹、小水疱,伴流水,瘙痒难耐;伴口干口苦;夜寐欠安;小便黄,大便日1行略干燥。
舌脉:
舌质红,苔白,脉滑。
皮科情况:
躯干、四肢伸屈侧多数甲盖至钱币大小红色斑疹、斑片,多数皮损渗出,上覆黄腻厚痂,皮损周围炎性肿胀红斑;四肢间见细小炎性丘疹,多数抓痕、血痂;下肢部分皮损融合成片。
辨证:
湿热浸淫证。
治则:
清利湿热止痒。
方药:
银花30g,连翘20g,生地15g,丹参15g,赤芍15g,丹皮15g,黄芩10g,胆草10g,白鲜皮15g,地肤子15g,猪苓10g,六一散20g(包),紫草10g。7付水煎服,早晚饭后分温服。嘱:忌烫洗搔抓刺激,忌食辛辣腥发刺激性食物,衣着宜宽松柔软。
二诊(2009年9月1日):
病情控制,皮损无新生,躯干部皮损全部干燥,多数痂皮脱落,四肢皮损仍有少许渗出,痂皮较前变薄,痒感较前减轻,口干口苦症状明显缓解,夜寐尚安,二便调,舌质红,苔黄薄腻,脉弦滑。上方加黄柏10g,日1剂,连服14日,余治疗同前。
三诊(2009年9月15日):
病情进一步改善,皮损基本上全部干燥结痂,躯干、双上肢皮损色暗淡变薄,痂皮脱落,双下肢皮损略肥厚,双小腿皮损亦干燥,痂皮干燥伴脱屑,局部皮损略肥厚,偶痒。舌质红少苔,脉弦。上方去六一散,减银花、连翘用量,加茯苓、生薏米各15g,连服14日,余同前。
四诊(2009年10月13日):
患者已停药治疗2周,近5天皮损略有反复,四肢少许新生皮损,色红、渗出结痂,伴瘙痒,纳可,眠欠安,二便调。舌质红苔薄黄,脉弦滑。上方加六一散30g,继服14日,余治疗同前。
五诊(2009年10月31日):
病情尚平稳,皮损部分干燥,躯干部皮损干燥间见抓痕;四肢散见甲盖至钱币大小暗红色斑疹、斑片,少许渗出,可见药痂,皮损边缘色红,痒阵发,纳可,眠安,二便调,舌质红苔水滑,脉弦滑。上方加车前子15g利水渗湿,继服14剂,余同前。
六诊(2009年11月14日):
病情恢复,皮损大部分消退,无渗出,瘙痒减轻,多数色素沉着斑片。纳眠佳,二便调。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上方去胆草、六一散、车前子、猪苓,加首乌藤15g,继服14日巩固疗效。
【医案分析】
患者年轻男性,素喜食辛辣肥甘厚味,致体内湿热内蕴,又禀赋不耐,致病发湿热熏蒸,外发肌肤,故见躯干、四肢大片潮红斑片及甲盖至钱币大小红色斑疹、斑片,色红;湿邪困阻,外溢肌肤,故见流水;中焦湿热,肝胆脾经受累,循经上延,故见口干口苦;热盛湿阻,故见瘙痒难耐;痒甚,又热扰神明,故见夜寐欠安;邪热下移,故见大便干燥,小便色黄。舌质红苔白、脉滑均为湿热浸淫之象。二诊时皮损双小腿略重,色红,渗出少许,余处皮损皆较前改善。依舌脉仍有湿热下注之象,于汤药方中加入黄柏10g,加强清热燥湿力量。干燥结痂处皮损外用尤卓尔软膏,渗出处继以甘草油、祛湿散清洁收敛。嘱患者注意饮食,忌搔抓烫洗刺激。三诊时症状减轻,综合舌脉有伤阴之象,且皮肤干燥,调整汤药,减少清热解毒药味力量,加入健脾利湿药味巩固疗效。四诊时患者病情小有反复,与其饮食禁忌不严格,且工作劳累,作息时间不规律,又气候干燥等因素有关,皮损有复发,伴痒、少许渗出,舌质红脉弦滑。汤药中加强利湿力量,于前方中加入六一散30g,嘱患者注意休息及饮食禁忌。五诊时患者病情稳定,皮疹仍有少许渗出,伴痒,且皮损边缘潮红,舌苔水滑,提示湿热象重。于前方基础上加强利水渗湿药力,加车前子15g。六诊时患者症状明显改善,皮损消退,干燥瘙痒,调整方药加用首乌藤养血润肤止痒以巩固治疗。
医案三
牛某,男,25岁,2009年10月14日初诊。
主诉:
双手足反复起红斑、水疱伴瘙痒3年,加重2周。
现病史:
3年前始于足部出现起红斑,水疱,伴瘙痒,自行外用脚气药膏(药名不详)治疗,效不显,后皮损时轻时重,渐扩展至双手,反复发作,冬季加重,曾于外院就诊,行真菌镜检为阴性,曾注射“得宝松”、口服“仙特明”及外用药膏治疗,效果不佳。近2周余,双足趾间起水疱、流水,瘙痒明显;双手及身上皮肤干燥,瘙痒;纳可,眠欠安,大便稀软,日1~3次。
舌脉:
舌质红苔白,舌体胖大,脉弦滑。
皮科情况:
双足趾间浸渍,见多数暗红色炎性肥厚斑片,轻度皲裂,少许痂皮,双手甲周干燥。
辨证:
脾虚湿蕴,血虚风燥。
治则:
健脾除湿,疏风养血润燥。
方药:
苍术10g,炒白术10g,生薏米20g,茯苓15g,丹参20g,鸡血藤10g,地肤子15g,龙胆草6g,黄柏10g,冬瓜皮10g,猪苓10g,白蒺藜15g,生龙骨30g,生牡蛎30g。21付水煎服,早晚饭后分温服。外用芩柏软膏、曲安奈德尿素霜。嘱:局部避免过勤、热水烫洗及搔抓刺激,忌食辛辣,忌饮酒。
二诊(2009年11月11日):
患者前方服用3周余,双足底皮肤干燥裂口,伴痒痛。查足底暗红色角化、肥厚斑片,轻度皲裂,无渗出;手背部轻度暗红斑,余处皮损均已消退;瘙痒减轻,纳佳,眠可,二便调。舌质淡苔白,脉弦滑。上方去鸡血藤、地肤子、龙胆草、白蒺藜、生龙骨、生牡蛎,加首乌藤30g、赤白芍各15g、连翘30g、夏枯草20g、野菊花15g、双花15g、黄芩10g、车前子15g,继服21剂。
三诊(2009年12月9日):
患者间断服药3周,左手虎口部皮纹粗糙,肥厚;左手食指甲周红肿有水疱;双足跖部皮损肥厚、皲裂、疼痛;纳可,二便调。舌尖红苔白,舌体胖大,脉弦滑。患者症状略有反弹,前方加龙胆草10g,并调整生薏米用量为30g,继服21剂。
四诊(2009年12月30日):
双足底片状角化肥厚斑片,较前变薄,少许脱屑;趾间无炎性红斑,仅少许脱屑;手部皮损消退;纳眠佳,二便调。舌质淡苔白,脉滑缓。治疗有效,皮损较前明显改善,前方去野菊花、双花、黄芩、冬瓜皮,加鸡血藤10g、萆薢10g,继服14剂。
五诊(2010年1月17日):
患者诸症缓解,双手足皮肤基本恢复正常,无皲裂、脱屑;无瘙痒;纳眠可,二便调。舌质淡红苔白,舌体略胖大,脉滑。病情基本恢复,改予中成药除湿丸6g日两次巩固治疗两周后停药。局部外用维生素E霜保护。
【医案分析】
患者青年男性,发病时间久,平素饮食不节,致中焦脾土受损,运化水湿失常,湿邪内生,且病史久,耗伤阴血,化燥生风,致血虚风燥,肌肤甲错而发病。中焦湿阻,运化失司,湿聚故见皮肤瘙痒,大便稀软,舌体胖大,舌苔白;血虚风燥,肌肤失养,故见双手足皮肤干燥、粗糙、角化、肥厚、皲裂、脱屑;依症状、舌脉辨证属脾虚湿蕴,血虚风燥,故以健脾利湿,疏风养血润燥为法。二诊时症减,局部浸渍消,痒轻,故加首乌藤、赤芍、白芍养血润燥;足底角化肥厚,加连翘、夏枯草以清热散结;舌尖红仍有热象,故予野菊花、双花、黄芩、车前子清热利湿。三诊时患者症状略有反弹,与患者曾使用激素治疗有关,有新生水疱且舌尖红故加入龙胆草10g清利肝胆湿热;舌体胖大、苔白提示有脾湿之象,故加大生薏米用量以健脾利湿。四诊时病情稳定,皮损改善明显,炎性红斑均已消退,舌脉亦无热象,故前方去野菊花、双花、黄芩、冬瓜皮,加鸡血藤10g养血活血润燥,萆薢10g淡渗利湿。五诊时病情基本已愈,故予成药除湿丸健脾利湿巩固治疗。
医案四
张某,男性,36岁,2009年11月17日初诊。
主诉:
身起红斑、丘疹伴痒半年,加重半月余。
现病史:
半年来臀部、双下肢反复起丘疹,渐增多,伴瘙痒,曾在附近医院就诊,诊为“湿疹”,予“开瑞坦”、“尤卓尔”等治疗,症状可好转,但时有反复,半月前饮食不节后皮损复发并加重,瘙痒明显,自服“开瑞坦”效果不明显,皮损瘙痒明显,遇热加剧,影响睡眠,遂来就诊。现臀部,双下肢红斑、丘疹,瘙痒无度;纳可;眠欠安;二便调。
舌脉:
舌淡红,苔白根腻,脉滑。
皮科情况:
臀部、双下肢、腘窝对称淡红色至暗红色丘疹、斑片,轻度浸润,少量渗出;部分皮损边缘色红;阴囊潮红,轻度肥厚。
辨证:
湿热浸淫,热重于湿。
治则:
清热利湿。
方药:
胆草20g,黄芩10g,生栀子10g,泽泻10g,公英10g,双花15g,野菊花15g,当归10g,生地10g,猪苓10g,土茯苓30g,连翘15g,冬瓜皮10g,车前草15g。14付水煎服,早晚饭后分温服。嘱:禁食辛辣海鲜等食品,禁热水洗烫。
二诊(2009年12月1日):
双下肢、腘窝处皮损消退,留暗红斑片,表面光滑,不痒;阴囊潮红减轻,仍轻度肥厚,遇热痒甚。舌淡红苔白,脉滑。前方加黄柏10g,继服14剂。
三诊(2009年12月15日):
皮疹基本消退,无不适;阴囊部偶有潮湿感,轻度瘙痒;纳眠佳,二便调。舌淡红苔白,脉滑。前方减龙胆用量为10g,去生栀子、野菊花、冬瓜皮,加苦参10g,继服14剂巩固治疗。
【医案分析】
本病例患者平素工作紧张,经常熬夜,禀赋不耐,复因饮食失节,过食腥发动风之品,伤及脾胃,脾失健运,湿热内生,复感风、湿热邪,内外合邪,充于腠理,发于肌肤或内因心火,发于肌肤而致,正如隋《诸病源候论·浸淫疮候》记载:“浸淫疮,是心家有风热,发于肌肤,初生甚小,先痒后痛而成疮。汁出浸溃肌肉,浸淫渐阔乃通体”。本患者素日工作紧张,经常熬夜,耗伤心血,心火自生且饮食不节致脾湿内生,总由心火,脾湿为致,故治以清心火,健脾利湿,方中胆草、黄芩,清肝胆热;栀子、黄芩清心火解毒,公英、双花、野菊花清热解毒散风,猪苓、泽泻、车前草、冬瓜皮、健脾利水渗湿。生地、当归入血分,凉血养阴、养血润燥。二诊时,部分皮损消退,渗出减少,无新发皮疹,知热已去大半,唯阴囊潮红,瘙痒郁热明显,故加黄柏以清利下焦湿热。三诊时皮损基本消退,仅阴囊部有些许症状,故减轻方中清热药味的力量,加入苦参,与黄柏共用清利下焦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