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打算一锅端?”
房宽的问题差点没让高结衣笑出来:“怎么着?殿下觉得一个高结衣不够?”
“高都知犹如天上之鹏,水中之鲲,鹏之大,一锅炖不下。”高结衣正俯着身,奚落的话房宽并不在意,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既然想杀我,那自然得知道是谁啊,拿个本本写上,到时候才知道找谁报仇。”
“说的也是。”
高结衣抖了抖肩,似乎是不喜欢有人拍自己的肩膀。“不过殿下成天想着报仇之事,三年的大好光阴就这么浪费掉了,不觉得可惜吗?”
“你们太监没了家活,都这么鸡婆吗?”
高手不都应该不食人间烟火,平时难得说上一句话,咋感觉自己这个仇人就像是街边茶楼里面打麻将的居委会大妈?“就像高都知总想弄死我一样,我也是无时无刻不想弄死你们,虽然现在还没那个实力,不过也可以扎个小人,聊表安慰罢了。”
“扎小人?”
高结衣却是笑了起来:“殿下可知巫盅之事,乃是宫廷大忌,不用咱家出手,殿下便可身死无数次了。”
“......”这年头还真不好活,随随便便开个玩笑,就得掉脑袋,想起另一个世界里的西汉巫盅之祸,可是连太子和皇后都翘辫子了,死了数万人,真杀得人头滚滚,高结衣还真不是骗人的。
“好好活过这三年。”
高结衣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房宽,留下一句话:“老奴只会出手一次,殿下既已得脱,老奴断不会再出手。那日之人便是天策上将军蒙蛤与司天监太卜子易,殿下好自为之。”
天策上将军,听这抬头就知道是秦军中位居高位之人,很显然便是那天那个满脸胡子的武将。
至于这个司太监太卜,那是个什么职位?想到那日他那干尸般的身形,如鹰爪般的枯手,房宽仍旧是打了个寒颤,背上也爬满了鸡皮疙瘩,那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又浮上了心头,那窜入脑海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房宽至今都想不明白。
相比于阴柔的高结衣,房宽更害怕那个僵尸,对这个未知且神秘的敌人,房宽心里充满了恐惧。
房宽的仇人名单中,一个是皇城司都知特务头子,一个是天策上将军,一个是司天监太卜,全是位高权重之人,只有司天监太卜不知道是干嘛的,似乎和国师一样,都是神棍一样的人物,回想起那日那人苦行僧般的装束,更加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太后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皇帝算是帮凶,房宽搓了搓脑门,要搞定这些人,差不多得覆灭这个秦国吧。
“你是康王?”
一个软糯糯的声音打断了房宽的思绪,抬眼看便是方才将他推醒了的那名女子,应该是太后身边的侍女,能与太后单独相处,想来是太后极为信任的人。
房宽点了点头,被她推醒的时候,只是瞟了一眼,未看得真切,现在看来,那女子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比上个房宽的娘亲要年轻几岁,不是很漂亮,至少在他眼中,主要是脸太白,估计是脂粉太厚,不够漂亮,比不上古装的汤唯。
“随我来吧。”那女子轻唤了一声,也不管房宽有没有跟上,交代了一声:“太后居所,康要还需低头慢走,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弄出大的声响。”便轻步往殿内走去。
长乐宫很大,甚至比房宽所在的那座宫殿群还要大,却非常冷清,从进宫到现在,就没有遇到几个人,就连太后居住的奉安殿也没有使唤的宫女和太监,只有随时侍候在侧的赵雪敏和高结衣。
这么大的地方,只有几个人,显得比房宽那个小院子还要冷清。
“你是皇长子宽?”
太后在屋内来回踱着步,不时以大拇指揉着太阳穴,翘.起的兰花指露出长长的脆绿色假指甲,或许可能是玉做的吧。
看着那修长的手指,房宽不由得想到了倚天屠龙记里面已经黑化了的周芷若,这太后该不会九阴白骨爪吧?
“殿下,太后问您话呢?”见房宽无礼地盯着太后,赵雪敏便拉了拉他的衣服,终于让房宽回过了神来。
“太后找我何事?”
“哦?”
太后将手放了下来,将房宽上下打量了一番,显然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就像过年放假的时候,别人问你几时回来的,几时走,你也只需要随口乱答就行了。
“你是方才在外面打瞌睡那孩子?倒是大胆。”太后走近了两步,来到房宽面前,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胳膊。“倒也是,若不大胆,也不会将皇帝气吐血。”
房宽愣了一下:“他没死?”
接下来轮到太后愣住了:“你似乎有些失望啊?小小年纪,一点规矩都没有,见了吾亦是不跪,对你父皇亦不尊重,果真是吕家子!”
“已经被您杀过一次,便是杀身之仇,太后是希望宽跪谢杀身之恩吗?”
进来的时候,房宽已经算是想通透了,别说是三年,就算是再给他三十年,也未见得能搞死这个太后,即使他当上秦国皇帝,也不可能赐死她,除非他能够覆灭秦国,还是得出了这皇宫才会有机会,扯旗反秦?
反正只有三年性命,索性豁出去吧,代王登基之前,可以轻易赐死其王后与四子,但如今新帝已立,房宽也有了康王封号,如果死得不明不白,朝中多多少少会有些声音的。
最好是被贬为庶民赶出宫去,就算是要死,也给个痛快,总比受三年余毒之苦,也终究不能替以前那个房宽报仇那样活受罪要好,说不定这真是黄梁一梦,被太后咔嚓掉之后,便醒过来回到现实世界中了也不一定。
“呵呵。”
太后竟是笑了起来,伸出右手食指,看了看赵雪敏,指着房宽道:“你看这小崽子,倒是有些个性,你只知道老身杀你.娘亲,杀你.娘亲所生四子,但你可知老身为何如此做?”
占了他的身子,却没有继承他的记忆,这一个多月以来,房宽能够接触到的信息不多,但也能根据有限的线索,拼凑出一个大概来,直视着太后的眼睛,说道:“因为她姓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