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

人们可以在宗教上相信人类的精神与神灵存在某种秘密的联系,并倾向于确立人在生物圈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基督徒认为上帝用粘土创造了亚当;佛教徒把人类的存在和繁衍归结为无穷的精神轮回;其他宗教把人看作是神的神奇造物,等等——但事实上,无论人们信奉怎样的理念,精神之外的身体却只能与物质的细胞和病毒相伴。数百万年的进化使人类拥有了非凡的技艺,但人们仍然无法摆脱外在物质世界对身体的侵蚀,随时都在与无穷种类和数量的细菌或病毒进行抗争,以维持生命的有限存在。假如某种细菌或病毒攻击了某一个活着的躯体,并使这个躯体承担生命受损的病苦,这就是个体疾病。这样的现象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在办公室打一个喷嚏,或在驾车时忍受发烧——这样的疾病人们通常都能承受,当然,也有很多人因为个体疾病而死去,或在某些细小的症状下发生意外。然而,当某些残忍而狡猾的细菌或病毒攻击人类后,却可以将疾病演化为一场群体性的伤害和死亡,并在很大的范围内蔓延开来,这样,个体疾病就变成了令人恐惧的瘟疫。

弄蛇女郎,油画,原始艺术家卢梭的作品

人和自然最诗意的相处只能存在于艺术作品中,人和自然的关系被神秘的气氛所笼罩。然而,生物间的残杀也是真实的,瘟疫就是最小的病毒生命体对人类和动物的集体绞杀。

人类看待自然的眼光是如此原始,远没学会和自然合谐相处的正确方法,某些沉睡了1万年的病毒,都可能被当今人类的能力唤醒。

自有生命体以来,生物间的相互屠杀就从未间断过,瘟疫就是细小的病毒对动物或人类的集体屠杀,科学家已经在一块距今9000万年的鸟类化石中找到了传染病的证据。从人类刀耕火种以来,瘟疫始终卧于文明之床的榻侧,并随时随地突然苏醒过来,将其剧烈的繁衍活动侵入到人类的躯体中,从而在人类文明史上留下了一轮又一轮的灾难。约在1万年前,游牧民族开始定居下来并驯服一些动物:猪、马、牛、羊,这些动物为人类带来了新的病毒;农业的发展和人类的活动开始产生新的群体性疾病;耕作、迁徙和战争等活动,又将土地和森林中的病毒引向了人类生活圈,为瘟疫的起源打下基础。在6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肺结核所形成的瘟疫已经在北非和欧洲十分流行,而最早记载大规模瘟疫发生的,则是4000多年前的尼罗河岸边的埃伯斯纸草书,里面对一场可怕的瘟疫有着十分详尽的细节描述。因此,我们就瘟疫起源惟一可说的就是:瘟疫,就是病菌在与人类躯体一同进化的过程中,随时可能对人类进行集体屠杀而形成的可怕灾难。

这张羊皮画是苏美尔人征服两河流域的农耕方式的证明,当人类有能力群聚在一起大规模改造自然时,最大的敌人就只有疾病和衰老了。

我们今天的生活依然无法改变这一状况。繁茂的热带雨林中藏有大量的病毒,人们生活方式以及自然环境的改变使它们奔涌而出。飞机旅行、砍伐森林和全球变暖,正使新例如,自20世纪60年代以后,人们一直在尝试将灵长目动物的器官移植到人身上。当人体器官的互相移植取得常规成功后,对人体器官的需要大大增加,医学界日益面临着寻找可靠动物世纪中叶以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今天面临的状况不但没有任何改变,反而在不断地加剧——从这个角度上说,我们今天的世界仍然延续着瘟疫的起源过程,并且已经使病毒进入其演化的黄金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