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的死亡数字

瘟疫屠杀人类的数目是惊人的,它超过了其他一切灾难的总和。在中世纪以前,这些数目是无法确知的,但仅在1351年黑死病消退时,已有大约3000万欧洲人死亡,1/4到1/3的人被消灭。据估计,这一时期伦敦原有的6万居民损失了35000人,而在莫斯科以南的斯摩棱斯克,仅有5人幸存。

最可怕的是人们死亡的速度。在中世纪黑死病时期的巴黎,每天有800人死去,维也纳是600人,而法兰西的吉弗里每天死亡1500人。在欧洲的主要大城市中,惟有米兰幸免于难。在南地中海和黎凡特,死亡人数相近:编年史家报告说,1347年至1349年间埃及和叙利亚损失了大约1/3的人口,直到20世纪中叶,埃及的灾难仍在循环发生。往东,它蹂躏了中国,仅在1353~1354年一年间,就毁掉了中国几百万的人口。

在人类历史上,黑死病、霍乱、天花等瘟疫都留下了惊人的死亡数字。据估计,人类文明史上所有死于瘟疫的人口至少占到总人口的20%,而新型的瘟疫——如艾滋病,也在加剧这一数目的增长。

1986年,伦敦中性医院的安妮·约翰逊医生和迈克尔·阿德勒医生在分析得出数据后预言,到1992年,英国将有3万人被HTV感染,累计死亡人数为9千人。而事实上,1986年至1992年间统计的新感染HTV的总人数为14119人,而到1995年底为止,也“只有”7346人死于艾滋病。

霍乱将众多尸体抛在大街上,处理这些尸体是对人类情感的巨大考验。

死神从空中呼啸而过,人类成了病毒滋生、变化和扩散的基地。想完全消灭一种病毒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瘟疫对人类来说根本不是新事物,病毒贯穿了人类历史的始终,是人类必须面对的巨大阴影。

1986年6月,美国卫生部曾经预测,5年内美国每年死于艾滋病的人数将以10倍的速度增长,而当年实际死亡数目为12000人,到了1991年,也就是5年后,死亡数目上升为36242人。同时,这种计算还显然存在问题——也许一部分的原因是1986年艾滋病死亡人数几乎是1985年的两倍,而艾滋病发病人数从1982年到1985年则逐年翻番,例如,从1985年至1986年,该数字从11843人跃升为19149人。另一方面,这些预测没有考虑到公众教育的效果,以及疾病在高风险人群中的自我限定性。同性恋社区的人有时也会勇敢地劝说他们的同伴小心病毒的威胁。这些因素都使艾滋病发病和死亡率没有达到预测的高度。教育努力已取得一定的成功。在1996年12月《时代》杂志对美国成年人所做的调查中,已有90%的人同意“艾滋病是每个人都需要忧虑的事情”。1992年至1996年间,北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HTV和艾滋病感染率分别以13%和14%的比率下降,而在欧洲只增长了2%。在美国,1996年内新的HTV感染绝大部分(83%)来自同性恋和静脉注射的吸毒者。

预测疾病扩散和统计瘟疫死亡数字,最困难的一个方面是了解它们曾使哪些人死亡、哪些人活下来,以及为什么。

在20世纪80年代初,艾滋病在同性恋者中间野火一般蔓延,因为这些人中大多数人的免疫系统已被连续的性传播疾病所损坏,而抗生素疗法又使事态更加恶化。由于相似的原因,艾滋病也可能在今日的中非和南亚肆虐起来。这些地区的人不断地遭受有害菌、病毒和寄生虫的侵扰,而那里没有维持生命所需的最低限度的食物标准,清洁的饮水也十分稀少或者根本没有——人们的身体都已到达可以承受的边缘——这种状况实际上也符合人类史上所有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