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心花园张政家门外

安以杰刚要敲张政的门,不经意发现赵婆婆家门虚掩。

金心花园赵婆婆家

安以杰小心翼翼的推开赵婆婆家大门,看见屋里没有人,房间整齐,不像遭了贼。再轻轻的逐一推开其他房间门,也没发现不妥。

他正要转身走,一个人影掠过视线。

赵婆婆呆坐在房间窗台上,脸上老泪纵横。

安以杰:婆婆?

赵婆婆拭泪强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安以杰:我看到您的门没有锁就进来看看,怕有人入室盗窃。

赵婆婆:一定是刚才进来的时候忘了,我真是太老了,什么都能忘记。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下来。两人相扶来到客厅,安以杰反客为主忙着帮赵婆婆倒水。

赵婆婆注意到他的背影,随即被吸引住了。

画面插入:一千年前,安可尔琪的背影。

背影渐渐模糊,和安以杰的重合。

赵婆婆忽然感到头痛,抱住头,痛苦万状,倒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翻滚。

安以杰放下水杯,手足无措的稳住她:婆婆、、、、、、

赵婆婆慢慢平静下来。

安以杰:不要紧吗?

赵婆婆老泪婆娑:我一直在等他……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我知道他让我等他。我老了,真的太老了,可他怎么还没有出现……以杰,我想我等不了那么久了。如果他找不到我怎么办?

安以杰浑身一震。

切入昨晚梦境:一千年前,生死树下。安可尔琪和阿依努尔拿起匕首,同时划断掌心,鲜血滴落在准备好的盛满水的陶碗中,瞬间漫延散开。

安以杰莫名的伤感:姻缘天注定,那个人一定也在等你。你不是孤单的,我相信他也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你……你们一定是前世有个约定,才会这么苦苦的等待……所以不管到哪里,他都会追随着你……

赵婆婆:前世的约定?也许真的是前世的约定,不然我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个他……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做了很多关于他的梦,可梦里只有背影……

她转过安以杰的背影痴痴地看。

安以杰:我的背影跟他很像,是吗?

赵婆婆苦笑:你到底是谁?

安以杰转过身来复杂地看着她。

赵婆婆再次感叹:我已经九十多岁了,你知道吗?……差不多一个世纪……

安以杰眼神中流露出痛苦与心疼:婆婆,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街头小吃摊

安以杰和赵婆婆坐在街边吃馄饨。

他把自己的馄饨夹到赵婆婆碗里。

安以杰: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吃馄饨了。

他们身边喧哗声不绝。汽车经过、行人经过、聊天笑声……

金心花园赵婆婆家夜

安以杰给赵婆婆洗脚,按摩。

安以杰:舒服吗?

赵婆婆点头,微笑的看着他:没想到我一辈子没有亲人,临死倒有你一个孝顺的乖孙子。

安以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是我经常跟学生讲的。我作为老师当然要以身作则。

赵婆婆:你在可怜我这个老太婆。

安以杰:婆婆,你怎么不说我们有缘分呢?

赵婆婆:是啊,上天见我可怜,在我有生之年还可以得到一点家庭的温暖……

安以杰:婆婆,您看起来可是很年轻,您一定会成为新世纪最长寿的人。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活到两百岁。

赵婆婆大笑:哈哈,那不成了老妖精了吗?

安以杰笑回:妖精有什么不好?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妖精。

赵婆婆苦笑摇头:听老李说你以前是做警察的,为什么改行做老师呢?

安以杰:很小我就励志要做一名警察,为社会除暴安良,后来真的进了警队,每天出警,坏人抓也抓不完。于是我就想,如果他们不变坏就不会有坏人了。可怎么才可以在他们变坏之前将他们引入正途?最后选择了做老师。

画面插入安以杰当警察抓贼的情景,一次又一次的抓贼,从最初的满腔热血到最后的没有止尽的疲累。

赵婆婆:结果呢?

安以杰:我不是救世主,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但我会尽我之力,在我所能的范围内改变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在问题出现以前解决他,也许将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破坏社会和谐的人了。

赵婆婆微笑的看着他:以杰,你真的很伟大!

安以杰微笑:沧海一粟,我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两个人会心,会意,微笑。

赵婆婆突然全身抽搐起来。

安以杰惊慌失措:我带你看医生。

赵婆婆:不要紧。

她握紧安以杰的手,慢慢停止抽搐,倔强地说:我真的没事,老毛病。

安以杰给她按摩太阳穴。

赵婆婆:早点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安以杰:你确定没事了?

她点头:嗯,我想早点休息。

安以杰:那你自己小心点,我走了。有问题任何时间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赵婆婆点头,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

安以杰忐忑不安的关门离开。

赵婆婆叹气,忽然又猛烈抽搐。脸痛苦扭曲。

切入朦胧画面:

一千年前。

小溪边。

安可尔琪弹琴,阿依努尔歌舞。

树林里。

一只金雀围着阿依努尔飞,她追着它跑。

漫山遍野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安可尔琪从浓雾中走来:月奴,我们终于可以相聚了……

赵婆婆蜷在沙发上,她象终于等到前生的情人一样激动。痴痴地笑着:你终于来了……

金心花园郑太太家门外夜

赵婆婆拿着一封信,按响郑太太家门铃。

一个稍胖的师奶开了门。

赵婆婆:郑太太。

郑太太:赵婆婆,什么事啊?进来说。

赵婆婆:不了,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郑太太:说吧,能帮的一定帮。

赵婆婆:我要回乡下养老了,金心花园我会交给义孙安以杰和义孙女潘紫君打理。车票定得有点紧,所以烦你转告一下邻居。还有,我这有封信给以杰,你十天后交给他,不要提前,一天也不行!

郑太太:你放心,我会照你说的做。

赵婆婆:谢谢。

金心花园赵婆婆家

安以杰按了几次门铃都没人回应。

郑太太从走廊走过来:以杰,赵婆婆走了。

安以杰:去哪了?

郑太太:回乡下了,昨晚走的。

安以杰:回乡下?连夜?

郑太太:乡下空气好嘛,回家养老。再说老人家喜欢落叶归根。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走得那么急,是不是乡下出了什么事?李伯说她凌晨三点打包好东西走的,叫了一辆出租车,就带一个行李箱。

安以杰:你知道婆婆乡下哪里吗?

郑太太摇摇头:不清楚。

安以杰:谢谢!

说完忐忑不安地离开。

安以杰家里夜

安以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安以杰走到日历前翻起一页。

日历:十一月二十四日。

安以杰无限担心和失落的神情。

安以杰拨通旧同事电话:喂,安仔。明天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个人?……我刚认识的一位老人家,突然间不见了,我有点担心……谢谢!

学校老师办公室

安以杰坐在办公桌旁批改作业。

手机震动,他接起:喂,安仔。……乡下安阳……我知道了,有出入境记录吗?……好。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绑架之类的?……谢谢,有什么消息尽快通知我!

放下手机,安以杰仍旧觉得心慌意乱。

安以杰家里夜

安以杰站在日历前,轻轻翻过日历。

日历:十一月二十六日

(反复几次)

日历:十二月四日

安以杰心事重重的站在日历面前。

电话响。

安以杰接听:你好,我是安以杰……郑太太?

金心花园赵婆婆家外面走廊

郑太太把信交给安以杰。

安以杰:什么时候寄来的?

郑太太:十天前留下的,赵婆婆特别交代要我今天才给你。

安以杰满心疑惑:谢谢。

郑太太:不用。

目送郑太太离去,安以杰赶快拆信,里面掉出一串钥匙。他捡起钥匙,更着急看信。

赵婆婆画外音:大限即到,愿落叶归根,请原谅我不辞而别。回到乡下会有人照顾我,不用担心。金心花园住的大部分都是鳏寡孤独,常有人需要帮助,我不太放心,想交给你和我的义孙女潘紫君打理。请你搬过来住,承蒙照顾一下紫君。

安以杰自语:紫君?

安以杰用赵婆婆留的钥匙开门。

他进了门,扫视蒙尘的屋子。用寻找回忆的脚步轻轻踩过清冷的地板。

“笃笃”的脚步声。

猛的拉开窗帘,光线强烈的扫进来。

切入画面:赵婆婆的脚步走过沙发、走过茶几……

安以杰随着她的脚步走过沙发,走过茶几,走过所有赵婆婆曾走过的地方。

他将屋里所有的门一一打开,然后走到赵婆婆的房门前。这时他有种奇怪的预感,好象里面有令他窒息的东西。

思虑良久,深呼吸。安以杰推开门,迎面一阵怪风,吹落床头柜的纸。

看到眼前的人,他的眼睛慢慢睁大。

这是……电视柜上赵婆婆年轻时候的照片……床上熟睡的女孩子完全是赵婆婆年轻时的翻版。十八岁的长相、清纯无暇的面孔。

安以杰捡起掉在脚下的一张纸,是身份证复印件。

安以杰低语:潘紫君?!

他紧张地靠近她。

紫君的脖子上挂着赵婆婆的玛瑙,手上是赵婆婆的铃铛。可以确定她们关系匪浅。

紫君缓缓张开眼,无知的目光好奇地看着眼前一切。

安以杰:对不起,我不应该贸然进来……

紫君张嘴却说不出话。

安以杰:你想说什么?

紫君没反应,又闭眼睡了。

安以杰莫名其妙,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惊动她,站立良久不见动静,只好在对面的椅子坐下等。

安以杰坐着睡着了,他撑在手上的头一晃,醒过来。看到紫君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

安以杰:你醒了,呃,我以为你有话想跟我说,所以一直留在这……

紫君对着他“咯咯”笑,手脚象婴儿一样不安份。

安以杰:什么意思?

紫君仍象婴儿一样纯净的笑着,把手塞进嘴里吮吸着。

安以杰:你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

紫君可爱地笑,以为安以杰在逗她。

安以杰搔头:是语言不通吗?……蛋炒饭好吗?那……我去买材料。

紫君望着他的背影皱眉欲哭。

超市夜

安以杰细心挑选了鸡蛋、水果、蔬菜。

金心花园赵婆婆家夜

安以杰在厨房紧张的做饭。

躺在床上的紫君睁着好奇的大眼,把拇指放在嘴里吮吸。

安以杰一边脱围裙一边走进来:可以吃饭了。

紫君吸手发出声音。

安以杰怔了一会:呃……

紫君没反应,只吃手。

安以杰过去扶她起来:快起来吧。奶奶叫我照顾你。

紫君的头猛地向后一垂,安以杰发现她的全身象婴儿一样软。

安以杰紧张:怎么会?

他小心地把她靠床头放,谁知她往侧面倒去。他又慌手慌脚的把她扶住,让她重新躺下。

安以杰心中嘀咕:怪不得婆婆要我搬过来照顾她。可是,她这个样子……谁把她送到这里又把她放下不管?她究竟在这里多少天了?

安以杰守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良久他走出去,把饭端进来。

安以杰:我喂你吧。

安以杰用汤匙舀了一勺饭放进她嘴里。

紫君咬着汤匙不放。安以杰用力拔出来。

饭留在紫君口里没有嚼就直接吞了下去,呛得倒呕。

安以杰帮她拍背,好久才使她缓过来。

安以杰:再吃一口。嚼了才吞下去。

这一口她吞得更急,饭卡在喉咙里,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

安以杰吓得脸色苍白:你怎么样?

他用力给她拍背,又急忙奔出去打急救电话:是医院吗?金心花园有人需要抢救。

安以杰跑进来,抱起她。

她的体重~好轻啊!他像抱起一个二十多斤重的小孩,不由愣了一下。

安以杰:好轻啊?!

意识到救人要紧,他抱着她冲出大门。

金心花园夜

救护车火速赶到,警鸣声不绝,紫君被送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