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医院急救室外夜

安以杰守在急诊室外面焦躁不安地等着。

急救室的警示灯灭了,医生走出来。

安以杰: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病人哽在咽喉的东西已经取出来了。没什么事。不过这么大的人怎么连饭也不会嚼?她是不是有智力问题?

安以杰自语:我……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才见到她。

医生:如果没有错,她的智力大概在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阶段。

安以杰:啊?

医院病房夜

紫君安然地躺在病床上睡觉。护士姑娘刚给她做完检查和记录。

护士:我会隔两个小时来看一次,有什么事到护士站找我。如果她想吃东西,不妨喂些牛奶。不要让她吃硬的东西。

安以杰:我明白。

护士出去后,安以杰坐下来,满脸疑惑地望着紫君的脸。

医院超市夜

安以杰在奶粉区细心挑了罐奶粉,又顺手拿了奶瓶,付款离开。

医院病房夜

安以杰冲了一瓶牛奶,扶起紫君喂她喝。紫君咬住奶嘴猛喝,喝得很急。好像饿了好久一样。

深夜,紫君睡着了也在微笑。

安以杰入神地看着她。

安以杰拿起手机发信息,输入:安仔,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个人,看看有没有潘紫君的任何记录?身份号码:4415236……

紫君把手伸进嘴巴,咂巴咂巴吸得欢,可能梦见好吃的了。

安以杰无奈的轻轻移开她的手,却被紫君抱住枕在脸颊下面。安以杰屏住呼吸,害怕惊醒她的美梦。

紫君动了动,仍旧握着安以杰的手,不过却把他的拇指伸进了自己的嘴巴,吸奶一般吮吸起来。

安以杰瞪大眼睛,脸颊躁红。他知道自己不该对那么纯真的天使有邪恶思想,深深吞了口唾沫,幸好手机震动了。

安仔回复信息:潘紫君、十八岁,孤儿,出生不详。有严重智力问题。长期在慈幼福利院生活,早年入户赵金心户口,婆孙关系,是领养。

看完信息,安以杰收起手机,站起身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给她盖好被子。

夜深了,医院里静悄悄的。

安以杰坐在黑暗里睡着了。

紫君惊恐的睁着大眼,盯着墙上的影子。她手脚并用,在床上挣扎,最后“啪”一声掉下来。

安以杰惊醒:紫君?!

紫君趴在地上“呀呀”哭起来。

安以杰:很疼是吗?乖,别哭。

他哄着她,把她抱起来,这时他又愣了。

安以杰:你重了?!

他把她放床上,转身去开灯。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指不放。

安以杰:是不是很害怕?别怕,哥哥守着你。

她还是不放手,而另一只手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着。

安以杰:饿了吧?哥哥给你弄吃的好不好?来,不要吃手。

他给她冲牛奶,发现壶里没水了。

安以杰:哥哥去打水,一会儿就回来。

紫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慢慢变形,哭声挤满腔口,“哇”一声爆发出来。她一边哭一边挣扎,好不容易翻过身,然后手先走,脚用力蹬。手向地上探的时候扑了个空,从床上倾身翻下来。

安以杰打水回来,发现紫君不见了。

安以杰惊慌寻找:紫君……

他转过身,发现紫君蜷坐在门后,脸上挂着泪痕。

安以杰不可思议:你坐起来了?

紫君回到床上后,稳稳坐着,一只手抓紧安以杰衣脚,另一只手放在嘴里咬着。

安以杰:别吃手。

他扯开她的手,把奶嘴送进她嘴里。(以上紫君智商:一岁)

医生办公室

安以杰和医生面对面坐着。

医生:经过观察,病人完全没问题了。不过,我发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问题。病人的骨骼在迅速发育,智力每时每刻都有提高,体重也在增长。进院称的是22kg,今天早上称了35kg,难以置信!虽然她的体重轻,却没有任何营养不良的问题。所以可以继续观察,看看还有没有变化。

安以杰不可置信地望着医生:她会不会变正常?

医生:目前不能确定。这种奇怪的临床症状前所未见。

医院里的花园

安以杰推着紫君走在小路上。

两旁的紫荆树开得繁盛,满地落花。

安以杰:这里是不是很漂亮?看,紫荆花开得多好。

两只美丽的蝴蝶在花树上悠悠地飞舞追逐。

紫君伸出柔嫩的手想抓蝴蝶。她高兴得笨重地拍手欢笑。铃铛响声清脆。想抓住美的兴奋激发了她脚的潜能,她将脚用力一蹬,整个身体扑向前。

安以杰大吃一惊,敏捷地伸手将她抱住。她的脚十分用力,直把安以杰往前推。

安以杰难以置信地:你走路了!!!

紫君清脆的笑着,指着蝴蝶追,脚努力蹬。

安以杰耐心牵引她,带她一步一步向前走。从这头走到那头。

安以杰乏力,被紫君扑倒在草地上。

紫君压在安以杰身上咯咯笑着。她从他身上爬过去,还是望着蝴蝶追。

安以杰的目光随她而去,眼睛里露出美好的幻想。

紫君攀着紫荆花树干站起来,亭亭玉立的身影在夕阳下延伸。

安以杰完全入了迷,甚至感到难过起来:妹妹……

街头

叶子茫然地走在街上,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左脸上有个微显的手印。

她看到一个母亲在童装店为孩子比试衣服,不由自主停下来看得出神。

她忽然冷笑一声,难过地低下头。

插入画面: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叶子左脸上。

叶子母亲泼喊: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今天晚上不用吃饭了。滚出去!

叶子忽然狂跑起来,伤心的泪不可抑制地流下。

转角处,她没留意地和安以杰撞个满怀。

安以杰:叶子?

叶子惊慌地抬起头:安老师。

她赶紧擦干泪。

安以杰: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叶子:没什么。

安以杰:你的脸怎么了?

叶子赶紧捂住打红的脸,掩饰地笑着说:老师,你要去哪?

安以杰:我去医院看……妹妹。你呢?

叶子:是吗?我随便逛逛。我先走了。

不等安以杰反应,她急急走了。

安以杰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心中充满疑惑。而且她脸上的掌印太明显了。

病房

安以杰推门进来。

紫君蜷身坐着,怀里紧紧抱着被子,害怕地望着站在一边象木头人一样抱着笔记本,等候随时记录她新情况的护士姑娘。

安以杰:紫君……

紫君象看到救星,爬过来紧紧抱住安以杰的手臂,并把头埋进他怀里,吐字不清地说起话来。

紫君:怕……哥哥……怕……

安以杰惊喜地瞪大眼睛:你会说话了?!

护士见状赶紧沙沙地记录起来。

紫君:……怕……

安以杰:不怕不怕,有哥哥在,紫君不怕。

紫君:蝴蝶……看……要看。

安以杰:你要看蝴蝶?可现在太晚了,蝴蝶都回家睡觉了。我们明天看好吗?

她任性地噘起嘴来摇头说:不要……

医院天台夜

满天繁星闪耀。

安以杰用大毛巾把紫君实实裹住,和她并肩坐在星空下仰望。

紫君伸出手来对星空好奇兴奋地指点。

安以杰一手抱紧她一手指着西天最亮的一颗星:你知道那颗星叫什么名字吗?我叫它孤星。每天傍晚我都会看到它,和它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怕它把你的秘密说出去。我是个孤儿,从小没有父母,只有它,陪着我长大。

他扭头看着如星般美丽的紫君的双眸。

天空一颗灿烂的流星划过。

紫君激动地摇醒出神的他。

紫君:星……飞……

安以杰:那是流星,看到流星许愿就会梦想成真了。

他久久望着流星直到最后逝去,然后把目光放到紫君身上。(以上紫君智商:二岁)

秦伯家门口

安以杰来到秦伯家门口,里面传来吵闹声。

秦伯声音传出来:我不在乎你赚多少钱,只要你多关心一下家人。人不在,电话总得打一个……

中间夹杂着秦伯母的声音:你们不要吵了……

秦可儿大声道:是!我对你们不够好!如果你们不希望再看到我的话,我马上离开!

安以杰刚想转身,门开了。

两人有些尴尬,秦可儿关上门:……来看我爸妈?

安以杰点头。

秦可儿:可以谈谈吗?

公园

秦可儿话里带着对父母的愧疚和对安以杰的感谢:谢谢你经常来看我爸妈。

安以杰:没什么,和老人家聊聊天我也很开心。

秦可儿沉默了片刻,有些哽咽起来: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信任你?对你那么好?……我很妒忌……我常常想,为什么他们不可以象对你一样对我,为什么我们一见面就吵架?你说,我给他们请家政,给他们富余的钱花,并不是对他们不好,他们有什么不满足?

安以杰:父母年纪大了,生活上有很多不便,他们需要你。其实他们真的很爱你。

秦可儿:我明白,但是我的工作性质就是出差多,事情总是无法两全的。他们应该理解我。本来相处的时间就很少,还要一回来就不停唠叨。

安以杰:工作是很重要。但他们也是怕剩下的时间不多才这样着急。有一天你就算想回来看他们……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

秦可儿若有所悟的默然。

安以杰的手机响起,他朝秦可儿点点头才接起电话:你好,我是安以杰……什么?!紫君不见了!

安以杰挂了电话: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见。

医院

紫君已经会走路了。她摇摇摆摆的在医院走廊转悠。

她经过某间病房看到护士给一个小孩注射。

小孩震天大哭。

她吓得跌跌撞撞地哭着冲出医院。

街头

紫君惊惶地走在人如流水的街上,哭着喊着:哥哥……

偶然看到象安以杰的背影就跟上去。

紫君跟着那个神似安以杰的背影走进商场。

安以杰心急如焚地在找紫君:紫君……

他左顾右看,前追后盼,然后往前跑,恰巧错过。

商场夜

商场琳琅满目的东西吸引了紫君,她忘了找安以杰,随着人流走。

前面一个人拿起商品看,她也学他的样子拿起看。他把东西放下,她也放下,然后伸舌头傻笑。

她看到喜爱的东西傻傻的顺手拿了就走。

店主追上来抢:诶,你干什么?把东西拿回来,我报警了……你个小偷,看你长得不错,怎么手脚不干净。

紫君吓得哇哇哭起来。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紫君一边哭一边往前走:哥哥……

店主一头雾水:原来是傻子啊。

紫君看到满载人流的滚梯马上不哭了,瞪大好奇的眼睛。

她尝试踏上滚梯,向上的力使她整个人向后倒去,幸好后面人多,她被接住了。站稳后,她样子滑稽地抓稳扶手。滚梯把她带到二楼,她还不敢放手,后面上来一大票人挤成一团,场面一度陷入危险。

商场二楼食品区夜

紫君很兴奋的逛着,看到别人拿什么,她也随手拿,直到抱了满满一怀包装食品。当她看到更喜欢的就把怀里的东西都撒地上再去捡新的。

水果区夜

紫君走了一会,看到一人剥小橘子试吃,她也走过去,拿一个剥了吃。然后她扔了未吃完的橘子,拿了苹果也剥皮,剥不开,她把苹果递给旁边的人要帮忙。那人以为是疯子,赶紧走开。紫君傻傻的继续剥,最后没耐性,扔掉剥得惨不忍睹的苹果剥香蕉吃。当她扔了蕉皮伸手拿葡萄时,保安抓住她的手。

保安:你在干什么?跟我去见经理。

紫君挣扎了一会,又开始哭:哥哥……

保安这才发现她神智有异。

商场大门口夜

保安把紫君带到大门口:走吧,回家去。

紫君看他消失在里面又变得恐惧和无助。她扁着嘴,再次走进商场。

商场电器区夜

无数的电视屏幕吸引了紫君的目光。

电视里面有蓝色大海,有火车,很多东西。她极认真地看着,喃喃自语。

紫君跟着电视念:大海……火车……大海……

她身后的人不停地走过。

她累了,在对面椅上坐着看。

人流越来越少。

她蜷着身子看电视。商场已没顾客。

突然电视全关了,灯逐一关掉。

紫君望着黑乎乎的商场低声哭泣:哥哥……

一个保安走过来:小姐,我们要关门了。你要买东西明天再来好吗?

紫君象见了怪物,害怕地退缩。

保安:小姐……

紫君喊着哥哥扭头跑了。

商场外夜

安以杰已经全身疲惫,仍旧不懈的找:紫君——

商场的广告灯全灭了。

安以杰望了一眼一片黑暗的商场,继续找。刚要开口再喊,忽然望见一个蜷在角落的人。

紫君怯悸地偎着墙哭着:哥哥……

安以杰飞跑过去:紫君,你怎么在这里?

紫君扑进他怀里大哭:哥哥,我怕,回家……

安以杰:紫君乖,不哭。告诉哥哥,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

紫君:打针……不要……回家……

安以杰:好,哥哥带你回家。

紫君向安以杰伸出双手:哥哥抱……

安以杰尴尬:哥哥背你吧。

安以杰背着她,走在霓虹灯绚烂的路上。(以上紫君智商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