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州州!今天不是你们学校的运动会吗?你个报应女儿咋过还不几安,成天到日一副死气沉沉勒样子,我郭怀春简直就是上辈子杀了猪,这辈子才生了个你这样的报应崽子。”
这暴躁如雷的谩骂声唤醒了躺在双人床上铺的曾州州,她的左脚踝漏了一节出来,鲜红的胎记触目心惊。
曾州州半天没缓过神来,她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头发半散着,她有很严重的起床气,怒吼一声:“吵你妈个锤子!本大爷还没睡醒诶!吼你妈的吼!”吼完便继续一头倒下去继续睡。
这下彻底惹怒了郭怀春!直接杀进卧室来了,一把掀开曾州州的被子,一把拽着她的右胳膊,面目狰狞地把声音再次提高到五倍音量。
“曾州州,你反了你,你究竟还去不去学校,不去是吧?也行,把学给我退了打工赚钱去!”
曾州州觉得自己怕是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学校?开啥玩笑,自己都毕业十多年了,去学校干嘛?还有这母夜叉的声音怎么……怎么那么耳熟?
曾州州坐起来,睁开朦胧的双眼,一下看到郭怀春就彻底清醒了,这些年起床气稍微没有读书时候那么严重了,但是一大清早被人给弄醒还是特别烦躁。
郭怀春?怎么是她?那个骗她是自己亲身母亲十多年的冒牌货!曾州州此刻已经楞了,她现在不是应该在成都她自己的家里吗?
怎么……怎么在郭怀春家?四周是已经开始掉墙皮的泛黄色脏墙,而她正躺在和曾栌栌共用的上下床。
郭怀春见她装傻不说话,继续怒骂:“你倒是说话啊!装什么傻!你这个烂杂种,就不能学学你妹妹半点听话懂事让人少操心吗?”
“你妈的骂谁烂杂种?你嘴巴一大早没刷牙吗?是去厕所捅屎捅多了?”曾州州自从离开泸州后便再也没人敢这样跟她说话,直接跟郭怀春杠上了。
“嘿哟狗日的!你个鬼死女儿,这才出去野几天,回来连妈都不认识了,你看我怎么好好教训你!”郭怀春一边骂骂叨叨一边准备抄起晾衣杆。
曾州州迅速的从上铺直接跳了下来拿起书包穿着拖鞋闪电般冲出去,然后大门一关给溜了。
中码头车站人来人往,此刻又是上班上学高峰期,曾州州特别抢眼的抱着书包穿梭在这人群中,身无分文,连坐个公交都坐不起……
这一大早上的,老天爷跟她开啥玩笑,怎么……怎么又回到泸州这个破地方了,还是回到郭怀春这个毒妇身边。
自己大脑飞速运转,自己是重回到了初中吗?运动会?是初二的运动会?
她一边走着一边想为什么会重回初中这个堪称灾难片的时候呢!这个时候她被班上所有女生孤立,还被自己喜欢的男生所厌弃。
越想曾州州就越觉得悲惨!路过的小女孩正悄悄对她妈妈说,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她是不是上学快迟到了,连头发也不梳;居然……居然还穿着拖鞋!她们老师不说她的嘛?哈哈哈……
曾州州看向那个女孩,女孩一下停住了笑声,她的妈妈见曾州州看了过来,立马将女孩拉着走开了。
曾洲洲看了看右边橱窗里的自己,此刻是如此的狼狈不堪,看来只有走去学校,然后去寝室换衣服了。
她记得这一年运动会,她因为抑郁症头痛的不行请假回了家,当时寝室里的人高兴的不得了,像是她这个怪物终于离开了她们。
怪物?呵呵呵!她们既然拿她当怪物,那么这一次我回来了她们就别想清净了!她们给她带来的折磨和痛苦,也一定要让她们自食恶果。
等曾州州气喘吁吁到了校门口,运动会开幕式好巧不巧的正在进行,她理了理头发,这一年她头发恰好到肩,身上穿着已经洗的发白的睡衣,两眼冷似刀锋,透着凛冽犹如寒霜的冷芒。
脚上的人字拖不伦不类,曾州州这会儿慌了,因为初中部这边还在赶工修建,大部队不能直接越过高中部去到操场,需要从后门绕一绕,这下好了,她怎么进去啊?
光明正大穿成这样走进去?那要是被同学们看见不得笑死了?不行不行,得想个法儿。
嗯……装脚疼?等着被那群女的又说矫情?正当曾州州犯难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周雪姈!!!
周雪姈,语文课代表,也是她的室友,如果说初二三班女生里非要评选出一个老好人的话,她周雪姈名副其实!
也因着她这表面友善的外表把曾州州都给哄了个遍,记得当初她既安慰着自己说苟芦是个好组长,你们名字凑起来刚好是泸州,是个有缘分的!一边又说她始终不能理解苟芦,是个没心没肺的,叫曾州州注意着点他。
还跟自己说绝对不会喜欢上苟芦这样的人,却自己苦苦暗恋了初中两年!这戏演的简直是绝了。
“咦,曾州州?你怎么在这儿啊?怎么……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是才从家里来吗?”周雪姈打量着她温声细语的问道。
曾州州本来不想搭理她,况且自己当下如此狼狈,不想被周雪姈嘲笑,但想了想毕竟是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对,才从家里赶来,如你所见,就是如此狼狈不堪!”
周雪姈像是看穿了她的窘境,开口说道:“现在我们班的人已经在后校门口刷卡那个地方排着队了,要不你跟我一起走这边四楼平台绕一绕,等他们走过了我们再回宿舍?”
曾州州想了想,她这建议也不错,她也想看一看今天班上是什么样子,不过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而已,说白了就是想看看苟芦那个贼娃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周雪姈开口了:“曾州州,你说我们寝室的为什么这样对我啊?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嘛?”
曾州州听这问话好生熟悉,在十多年前周雪姈在下晚自习的一个楼道里也问了自己同样的这个问题,那时候自己很敷衍的回答了周雪姈,因为谁让你喜欢的人是苟芦!
十多年以后没想到周雪姈又问了自己这个问题,这一次她没有回答,因为在后来的日子里,曾州州明白了周雪姈,明白了她那些愚蠢的行为。
周雪姈见曾州州没说话,便继续一个人说着:“你知道吗?我还蛮羡慕你的,你坐在他旁边,你们可以打着兄弟的旗号相互关心安慰,而我……而我只能远远看他一眼。
曾州州急了:“他妈的什么打着兄弟的旗号?本来我和他就是兄弟还需要打着啥旗号?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暗恋他死不承认啊!”
说完曾州州自己才发觉自己好像说的有些过了,自己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跟14岁的周雪姈计较。
而周雪姈显然在曾州州这番话后抬起头委屈小声的说:“我没有……我没有暗恋他,只是好感,真的只是好感而已。”
周雪姈和苟芦的绯闻在初二三班闹得那是沸沸扬扬,顶尖上的浪口,哪能轻易就没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