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钟云飞单骑回营,汉中守军见此,已知晓奇袭失败,军心逐渐涣散。
这日又闻蜀军犯境,钟岳便急召众将商议。
入府站定,唐翼声首道:“今日敌逼甚急,关内守军士气低落,须得一胜方可激励。末将请命出战,斩敌破将,以振军心。”众将皆附议出战。
钟岳不允,叹道:“汝等不识军机。前番李松林战败投降,蜀军定有所闻。故而此次来犯士气正盛,我军不可力敌,需得坚守不出,以避其锋。待其求战不得,军心涣散之时,再出奇兵袭之,定有所获。”众将闻言皆呼英明。于是钟岳高挂免战牌,闭守不战。
却说蜀军自涪县合兵之后,依元恭之令,以郑旭升为主将,赵葛二人为副将,统兵四万杀往汉中,但却于阳平关被钟岳所阻。
蜀军虽人多势众但却难越此关,数日交锋双方互有胜负,暂时僵持。
近日闻李松林为王彪所败,雍州势弱。郑旭升只觉时机已到,便又调大军攻来。
临近关时,见钟岳坚守不出,旭升不便相争,心中颇感无奈。只得每日遣人骂阵,以激钟岳。
数日过后,钟岳于城楼探查敌情,见城外蜀军嬉闹不止,纷乱而坐。岳心中大喜,便令云飞留守城关,自引大军杀出。
关前蜀军未防钟岳竟会出击,顿时乱作一团,被其屠戮一番,四散而逃。
岳见敌军似无防备,便欲扩充战果,于是亲率众军直奔蜀营。
行出数里,转过炀山山谷,正遇葛晨周率军从山间杀出。
岳早料有伏,见之不惧。当下持刀迎向晨周。二人交战三十合,岳力不支,败下阵来,心中暗道不妙,急欲退军回城。
却见后方又起骚乱,原是赵靖驰引军自后方袭来。岳深知事已难为,于是召集亲军拼死相抗,欲突出重围。
却奈何蜀军势众,拼杀半日,钟岳仍未成功,只得引军退往炀山。
葛晨周欲引兵追击,赵靖驰赶忙劝道:“此山山势陡峭,强攻占不得便宜。但山上却只有一处泉眼,其有数千之众,必久守不得。我军只需围困几日,他必溃矣。”晨周称善,于是分兵把住山路,困住钟岳。
却说城关之内,钟云飞见钟岳久出未归,心感不妙。正踌躇间,忽报敌军来袭。
云飞急登上城楼观之,见蜀将郑旭升正屯兵关前,大肆叫嚣。声称钟岳已被生擒,唤守军开关投降。守军闻之,军心浮动不安。
钟云飞大怒,喝道:“家父英勇无敌,岂会被宵小所擒。果真如此,何不让家父出阵答话。此必虚言耳,众军莫要轻信!”言罢,劝慰三军。守军闻言,方才心定。
郑旭升见计不成,大骂道:“何处小贼,竟敢叫嚣!”言罢,急遣大军攻城。
钟云飞拼死相抗,虽兵少势微,但依着城关,仍是击退蜀军。
是夜,钟云飞担忧钟岳安危,便遣数人出城探寻。天明时分,有斥候报于云飞,称钟岳似是被困炀山。
云飞知晓后方才心安,赏赐斥候后,便召众将入内,共商计议。正相谈间,忽报郑旭升又引大军杀来。
钟云飞心中已有对策,吩咐众将如此如此,留数千军士守备城关后,便引大队人马出城迎敌。
郑旭升见雍军竟出动出击,不免心中存疑,恐云飞有诈,便未轻动。
待两军对圆后,钟云飞拍马上前,挺枪大骂:“泼皮贼人,竟敢犯境,可有胆与我一战否?”
郑旭升闻言恼怒,当下遣人应战。云飞见之,拍马迎上。交手只十合,来将便被云飞刺落马下。
郑旭升大怒,骂道:“小儿莫要猖狂!”便持刀亲迎。云飞正耀武间,见其杀来,心中大喜,暗道若是将其击杀,敌军便自溃矣。念及此处,云飞便挺枪迎上。
二人战至数合,郑旭升渐不能敌,拍马便回。云飞紧追不舍,临近身时,云飞提枪直刺。
当此危难之际,忽见蜀军中跃出一将,大喝道:“休伤我帅性命!”说话间,持戟拦住。
钟云飞闻此人声如奔雷,心中暗暗吃惊,不由停住动作,定睛细看:见此人虽是蜡黄病脸,骨瘦如柴,但却势同猛虎,刚猛非凡。
两将对上,云飞便知此人武艺高强。手中银枪数刺,却尽数被其挡住。云飞大恼,起了好战之心,随即抖擞精神,复持枪攻杀。
来将亦觉云飞勇猛,见其攻来,心中不敢怠慢。当下奋发神威,又使戟拦住。
二人酣战之际,郑旭升慌忙逃回军前,唏嘘道:“此子竟如此骁勇,真如白面阎罗,今日若无虞川相救,恐我命休矣。”
片刻后,旭升勉强定住心神,见场中二人相争不下,便忙令人擂鼓助威,以壮虞川声势。
且看军前单挑,两将是异常奋勇。少年郎点砸劈挑刺,枪法百出;病面将拨拦抵勾砍,戟法尽现。双方你来我往,五十合未分胜负。
正拼杀间,忽闻蜀军军鼓声起,云飞方才回神,忆起出战目的。于是虚晃一枪后,急回马拉开身形。
虞川不知敌将此举何故,正迷惑之际,忽见雍军一分为二,仅留数百死士与蜀军缠斗,大军随钟云飞往炀山方向奔去。
郑旭升见状暗道不好,恐云飞救下钟岳。杀散城外死士后,心中又一思量,暗道炀山尚有万余甲兵驻守,料是无忧。于是放下心来,便引大军攻打城关。
却说钟岳被困炀山已有一日,此间随身军粮早被食尽,山中又无补给,大军人困马乏,士气低落。
钟岳见此亦无良法,只得召众将相商。
入帐站定,钟岳问众将有何良策。见众人无话,唐翼声急道:“我军今陷死地,孤立无援,唯有拼死一战方有胜算。若迟疑不定,早晚必被敌军所擒。末将请为先锋,为我大军开路。”
钟岳闻言称善,道:“唐将军所言甚是。为臣者当保土守疆,身死何惧!若使阳平关有失,我等便愧为雍臣。”言罢,见众将迟疑不定。
岳便抽出腰间宝刀,砍翻案桌,大喝道:“众将休要打怵,尽忠报国只在今日,有敢退却不战者当如此桌。”众将皆惊,纷纷拜道:“莫敢不效死力!”于是钟岳整备三军,攻往山下。
行至山腰间,忽听厮杀之声,岳心中起疑,急遣斥候探查。
片刻后,斥候回报,喜称援军已至。岳忙问细情,得知是钟云飞引军来援后,心中不免担忧。恐云飞有失,岳便传令大军疾行,早往山下夹击敌军。
而葛晨周自围山后无仗可打,颇感无趣。晌午时分,晨周正于军妓处恣情放纵时,忽报阳平关有军前来。晨周估是蜀军,便未做理会。
不多时,钟云飞引军冲入营中。葛晨周未做防备,被云飞杀的大败,幸得赵靖驰引军相助,才抵住云飞攻势。
二将正合力御敌时,忽见军后骚动。临近之人回身视之,见一彪人马打“钟”字旗号,从山上冲下,正是钟岳引军杀来。
两军合力夹击下,蜀军溃不能敌,纷纷后撤。乱军之中,钟云飞望见葛晨周正于蜀旗旁督军作战,未做他备。便急挺枪跃马,直取晨周。
葛晨周此刻刚杀一二退兵,心力交瘁。正欲回视战场,亲往杀敌时,忽见钟云飞自斜后方杀来,口中大骂:“贼将受死!”
晨周惊惧其势,未及反应之时,马已近身,被云飞起手一枪,挑落马下。
蜀军见大将被杀,吓得心胆俱裂,再无斗志,被钟岳掩杀一番,四散而逃。赵靖驰见难挽颓势,只得弃军而走,逃回蜀军大营。
钟岳恐阳平关有失,与云飞合兵一处后,急率众军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