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百年的婚礼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十里红妆热闹非凡，离欢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走着，与顾离进行着大婚的各项流程，宾客的私语声清晰又喧闹。
无边的不安、惶恐将她淹没，离欢猛的惊醒，心跳加速，是惊吓过后的心有余悸。
近来她的状态不大好，越来越频繁的梦境预示着那一天的接近。
“阿欢，若是他当真亲自来寻你，你会和他走吗？”
“不会的，阿凌。”
这样说着，可她心中的天平已然失衡。
“如果他为你而来，你便和他走吧。”
虞凌浅笑嫣然，认真的看着她，是在对她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若结局无法更改，至少过程由你掌控。”
“嗯。”离欢垂眸应了一声，思绪万千。
小慕九弦生长缓慢，而灵力却在日渐增长，他越来越沉稳寡言的性子当真是越来越像他了。
她不免担忧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不知道，被梦境困扰的人不止离欢一个，他日渐沉默，常常露出那样复杂难言的神情，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梦中如何，现实如何，这样的困惑想了很久离欢都未曾得到解答，而顾离却来了，在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
那天风和日丽，离欢惫懒，没有跟着一起出去，在屋内小憩的她忽然感知到一个并不算陌生的气息出现，她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就在门外。
没有犹豫太久，离欢站起，微不可觉地叹息一声，缓步走出去，神情平静。
“你来了啊，进来吧。”
顾离身着月白色长袍立于门外，罕见的踌躇，她主动邀他进门，他没有迟疑跟着她进了屋。
谁能想到他们在此地住了十余年，他寻寻觅觅这么多年方才探寻到一点踪迹。若非事务繁忙，被绊住了，他本该在风未止回来之时便要动身而来。
“顾离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
“为什么不取消婚约，是认为我开出的条件不够吗？”
“不是。”
“为什么是我？我们分明不曾相识。”
“从前是不识，也许是命运使然，因故坠入轮回你我方才真正有了交集。”
“你记得？”离欢一惊。
顾离没有说话，可是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那最初呢？”离欢不死心地追问。
“最初……太过遥远，已无可追溯。”
也许不是无可追溯，而是于顾离而言，久远过往中的那些事并没有什么好追溯的意义。
离欢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些什么，轻扯嘴角笑了笑。
是了，过了那么多年，暂且不论那些个轮回旧事，光是那漫长岁月的经历与回忆，早就已经明白，真正深刻的不过廖廖数笔，甚至有的已经不再记得。
如此，便如此吧。
离欢最终答应了随顾离走，答应了与他完成那未开始的婚礼。
大概是怕离欢反悔，顾离没走，离欢也没赶他。
毕竟她一个独自去往南浔，多少有些不大体面。
“阿凌，我大婚之日你定要来。”离欢是在等虞凌回来，她可不喜欢不告而别，尤其是对朋友。
“好。”虞凌笑着与她道别，“一定一定莫要让自己受了委屈。”
“那是自然，若真有那一日，到时你定要同我一起闹个天翻地覆。”离欢昂首挺胸，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这一生能得这样一个生死相交的挚友，是她之幸，是她之幸。
“姑娘若来，在下定当奉为上宾，但不会叫你们不会有这个机会的。”顾离如是道，神情笃定，那是他作为顾离许下的承诺。
是那些遗憾和纠葛促成了今日的局面，宿命的齿轮转动，所有偏离的一切都将以另一种方式各归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