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安和康铭捡了岸边尸体旁的枪呈上，凌允惟瞥了一眼漠然颌首示意拿给胥武，胥武看不出其中门道，凌允惟抬眼看着栾安，栾安会意道：“这是桂军的枪。”
胥武眸中似乎有剧烈震动，狠狠剜了一旁的家丁一眼，又看着凌允惟道：“信不信由你，但这不是我的安排。”
凌允惟还未说话佟清月便弯了腰从船舱里出来，满地的殷红已经不足以让她为之侧目驻足，只稍稍掩了口鼻在凌允惟身边站定，“没事儿吧？”
凌允惟牵了她的手避开脚边血泊在椅子上坐下，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来人，敛了尸首给他们主子送回去。”胥武擦干净金丝眼镜上飞溅起的血迹拢了拢大氅，随手把手巾扔到随行家丁脸上转身便走。
厅堂里气氛压抑的让人胸闷，船舱中随侍的丫鬟伏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抖，佟清月端了茶盏只顾小口小口品着茶谁也不看，仿佛丫鬟口中那个险些被杀的人不是她。
“贝勒爷，这是否该给本帅一个说法？”凌允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着膝。
胥武转着扳指眼睛微微转了转，管家立刻会意拖着丫鬟出去了。
胥武摘下金丝眼镜起身深深地叹了口气，打了打袖子道：“就请少帅容我自行处理好家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今儿清月妹妹也受了惊，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佟清月放下茶盏嘴角浅浅地弯了起来，柔声柔气地应了一声好。
回到房中佟清月就开始擦拭木簪中的短刃，身旁坐着的凌允惟也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面前的两把枪，只余了栾安三人大气都不敢出在一旁杵着装柱子。
“点墨，去取些吃食来吧，我有些饿了。栾安康铭，你们也去休息吧。”佟清月把短刃插回木簪中，手指轻轻在簪体上摩挲而过，又递到凌允惟手边。
凌允惟嘴角牵了牵，接过木簪寻了她发髻中一处适宜的位置插上，落下手又顺手在她颊边轻轻捏了一把。
佟清月支着头望着雕花木窗轻轻叹了口气，眸子里像是蒙了一层浅灰色，“倒是没想到桂军如此沉不住气，当着胥武哥哥的面就动手了。”
“贝勒府除了胥武就没可当家的人了，他若死于乱枪之下，这偌大的家产最终还不是落入桂军手中。”凌允惟眸光微眯，只是今日出行他们也是行的低调，怎么就让桂军给打了埋伏。
“既杀了你，又得了贝勒府的万贯家财，只怕桂军还在做着重振雄风一统江南的美梦呢。只是……”佟清月浅浅地皱起了眉，“他们怎么会想不到若是你我葬身于此，淮军必定是举全身之力而动呢？”
凌允惟扭了扭发硬的脖子哂笑一声：“志骄好生事，又过分高估了自己，自然愚蠢。”
佟清月一怔，随即低着头牵了牵嘴角，这话她听着倒像是在说常虹衣，志骄器小，又看不清自己的实力，终不过落一个蠢字。